“阎罗笛被那黑衣人抢走了。”风画梦道,也自责没有将其抢回来。
“你昨日身体不是已经好了许多吗?既然黑衣人没有伤到你,你怎么身体忽然这么差?还咳血?”慕容清默担心的问,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有几分疼惜。
师羽调抬头看着他,心中暖暖的。
“师姑娘我……”离火开口刚开个头,师羽调立即的接过话道,“还要多谢你午后帮忙,否则我从楼梯上摔下去可就没命了。”离火愣了下,师羽调望着他目光给他示意。
慕容清默看的清晰,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事情。十之八九师羽调的伤是离火所为。但是既然她有心的隐瞒,必然是有不可说的原因。他也不再多问。
“画梦,这里只有你是姑娘家,照顾师姑娘更方便些,只能辛苦你了。”
风画梦白了他一眼,“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你的好妹妹。”还非要说出口让她生气。
慕容清默笑了下。既然没有大事,夜还深,姑娘家的房间,他们几个男人也不方便逗留,便相继的出去。慕容关门的时候道:“有什么事情喊一声,我在隔壁听得见。”
“恩。”
慕他刚走到自己的房门前,便见到从对面楼梯走上来的孟国长公主,她披着一件月白色斗篷,身边跟着的侍女,一身简装,手中握着一柄长剑。他礼貌的点头微笑,对方也回以一礼。
回到房间内,寄奴道:“隔壁的那个姑娘看起来好冷。怎么这一路上遇到长的好看的姑娘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脸,也就只有风姑娘不是。不过她媚笑的时候还不如冰冷冷呢。”
“你才见几个就这么的说。”慕容清默笑他。
寄奴不甘示弱的道:“从怀州到现在,罗烟,喻未药,师羽调,还有刚刚的冷姑娘,可都是冰块。”
“罗烟?”慕容清默回想道罗烟的耳垂后面那颗红痣。寄奴以为他是记不起来了,帮着他回忆道,“怀州的时候,帮着公子查流风谷事情的……”
慕容清默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中在不断的回想罗烟,总觉得刚刚的那位黑衣人和她有点什么关系,他也说不出来。
“公子,你若是真的想不起来罗姑娘是谁就别想了,先休息吧!”寄奴劝慰。
次日,所有人都收拾好准备上路,忽然寄奴从客栈内跑出来对已经走上马车的风画梦问道:“你可有见到我家公子?”
“他不在?”风画梦扭头四周的打量一眼,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唯独不见慕容清默。“他什么时候不见得?”
“今早我醒来就不见公子了,我以为他只是出去活动一下,早饭后就回来,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公子知道今天离开的,风姑娘,公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风画梦立即的从马车上跳下,然后进客栈房间找了一遍没有人,问了伙计,伙计也说从今天早上开门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慕容,你若敢再不辞而别,我非杀了你。”她怒冲冲的向街道上走去,去打听慕容清默的消息。
九溪也对即墨闲道:“属下也去找,顺便保护风姑娘。
即墨闲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小心点。”
坐在马车内的南嘉木撩起车帘,风画梦离开的方向,看到九溪跟过去。他叫过离火,示意他跟过去看看。
“还是多派几个人过去吧。”白玉飞廉又命几个自己的属下跟去。
“我们还是先赶路,若是找到了慕容清默,他们的脚程快,很容易就能够追上来。”
“南公子,你对这个慕容清默倒是很紧张。”师羽调刺杀是因为慕容清默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按照常理来说南嘉木对慕容清默应该是充满记恨的。
南嘉木笑了笑解释道:“这样的人才,若是有什么意外岂不是可惜了。若是他能够为我南越所用,岂不是南越的一大幸事?”
“恩。”白玉飞廉点点头,“不过,他可不是轻易能够招揽的。”
“如今对于他来说,无国无家无亲人。还遭受大周的各方势力追杀。他心中应该对大周已经心死,所以才想到要去赤狄,去敌国。只要他心中无大周,无论是赤狄,还是南越抑或是孟国都根本不重要。他要的是一个避难之所。只要太子肯礼贤下士,必然是能够招揽的了他。”南嘉木道,同时带着请求的眼神看着楼寒江,希望他能够听从他的建议。
楼寒江却是冷着一张脸。白玉飞廉也劝道:“南公子说的也有道理,太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楼寒江冷哼一声,斜了白玉飞廉一眼,对南嘉木训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休想!此去虞山必定能够医治好你的病,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头。”
南嘉木微微的垂着头不作答,他知道楼寒江必然是能够看破他的心思。但是他现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果他离开,他希望能够有一个人代替他帮楼寒江。为了此,他可以放弃对慕容清默的恨,放弃报他的仇。
许久,他看了眼窗外,远处苍山下的村庄迎着朝阳泛着金光,霎时好看,他微微的笑了笑。
麟州城内,风画梦等人找了半日都没有任何人见到慕容清默的身影,他似乎是从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了任何的蛛丝马迹。
而慕容清默此时正立在桃花园的后院水榭边,迎风看着对面的假山。虽然麟州城冬日温度还很高,但是水面的风吹来还是带着凉意。不过倒是让他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他听到了身后刚刚领他过来的仆人声音:“主子,这就是那位要见您的公子。”
他转过身,面前被唤作“主人”的男子,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一身月白长袍。五官立体,面容俊朗,贵气逼人。
“阁下就是桃花楼主人容公子?”
容公子笑了笑走向他,然后请慕容清默落座,挥手让那仆人退下。“阁下是慕容公子?”
“是。”
“不知慕容公子找在下是有什么事情?”
慕容清默看了眼周围的景致,淡淡的笑道:“这里的布置很特别,倒是不像麟州一带人的府邸花园,反而有北方京畿一带的风格。在下来的时候听仆人说,这府邸是容公子亲自设计的,看来容公子对京畿一带建筑很有研究。”
容公子站起身走到水榭边,看了眼水中一簇的锦鲤嬉闹,片刻,他忽然笑了笑,转身望向慕容清默:“慕容公子不愧是大周第一卿相,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是我。”
“在怀州的时候,我见到了罗烟耳后的红痣便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是静雪。我顺势也猜到了你还活着,而且你们就在一起。只是怀州的时候静雪忽然离开了,我也被迫离开,并没有来得及查到你所在。昨天夜里的那个去抢夺阎罗笛的黑衣人让我感觉有一些熟悉感,最后我想到是她握玉笛时候的动作,她的食指是与玉笛并行的,在怀州的时候我发现静雪握剑的时候便是那样的动作。
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就不难知道你也在麟州城。而且昨天跟踪我的人最后被我反跟踪,他便是将消息传进桃花园。桃花园和桃花楼的主人是同一个人姓容,这就让我更加的肯定,容公子便是你——皇甫容和。”
“看来是静雪昨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抢夺阎罗笛为什么?是为了杀人吗?”慕容清默好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
皇甫容和笑了笑,点头道:“是为了杀人。”
“桃花楼的杀手杀人还用不到阎罗笛的魔音,不知道这所杀之人是?”
“你应该知道。”
慕容清默点点头,他的确应该知道。以桃花楼的实力,杀人何须用到这样的魔笛,当年皇甫容和的身边有的都是高手,从即墨闲和九溪那里得知的消息可以猜到,那些人现在还追随在他身边。除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他杀谁还需要借助这种东西。
“我知道,但是我并不赞同你的做法。”
皇甫容歪了下头,疑惑:“为何?”
“我曾经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即便是豁出去自己这条命也要报仇。但是现在我并不想。对于你来说杀他或许容易,但是杀完他之后呢?且不说你与整个桃花楼的人都陷入劫难。整个大周都会陷入劫难。
太子年幼,多年的夺位之争,亲王多半惨死,活下来的都是平庸之辈,根本无贤才可举。朝内党争之祸已起,赤胆忠心之臣遭受压制。外面赤狄对大周虎视眈眈。一旦皇帝驾崩,整个大周都陷入了瘫痪,成为了赤狄、北戎、安陵等国的腹中餐。
虽然皇帝不仁,但至少现在他还能够维系整个大周,不至于让大周成为待宰的羔羊。百姓还有家有国,不是亡国奴。你是先皇与先皇后之子,更应该知道先皇的遗志。”
“先皇?”慕容容和冷笑一声,“先皇与皇甫鸣和一样,都是昏庸无能之辈,忠奸不分!”
慕容清默沉默了,他没想到皇甫容和恨的人不仅仅是皇帝,连先皇也在内。终究当年皇后一族被灭,和先皇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冷静了片刻,他问:“慕容清默,如果有一天皇甫鸣和离世,你当如何?”
“你……”慕容清默瞪着皇甫容和,他眼神微眯,他看不到他眼底的意思。“那你呢?”他反问。
“我不知道!”
“你可曾想过夺回本属于你的皇位?”慕容清默问,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皇甫容和沉默了许久,目光一直盯着对面的假山,直到面前的锦鲤翻了个水花,他才回过神来。微微的摇了摇头。“我并不想坐上那个人人认为至高无上的至尊之位,在我看来,那是天下最肮脏的位置。”
慕容清默点了下头,便是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