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楼女子梳栊,出手便是一万两。冷书离不由得便深吸了一口气,只见一时堂内再无人出价,老鸨摇着扇又行至台上,娇声笑道,“原来是提督家的霍二公子,哎哟哟,霍二公子光临凝香楼,可真叫我们凝香楼蓬碧生辉……”
众花客们当中,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们倒也不在少数,这些人因着是识得这位霍二公子,一时却也不觉讶异。旁的不知情者听了,一时都个个只觉惊诧不已,也有慕名而来者,听闻是提督公子,即便再是兜中有钱,那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再与他争上一争的。
于是当即众人都禁了声,只听闻得老鸨儿笑着高声喊道,“来,姑娘们,请出燕舞姑娘来。”
一时大堂之中,人群轰然而响,便见从那木楼梯之上,施施然下来一位女子,此时已是由一身青衫换作了白裙,一头青丝只做细钗绾了,只见她削肩细腰,娇珑身材,两弯黛眉似蹙非蹙,一双妙目似喜含忧,一片朱唇若笑非笑,两片脸颊儿飞霞,一对耳坠儿晃悠悠,真真是世间妙曼女儿,唯她一人矣。
她从楼上款款而下,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一时只闻得环佩叮咚而响,不一刻便行至了台中央,朝老鸨行了一礼,轻声道了一句,“妈妈。”
那老鸨的下巴都要笑得掉了下来,伸手在她娇嫩的手背上轻轻捏了一捏,柔声喊道,“乖啊,宝贝儿……”
一边牵着她的手行至了那霍二公子面前,笑着道,“来来来,霍二公子,今天晚上,我们燕舞姑娘,可就交给您了。”一边又伸出手,在那霍二公子的腰间拧了一把,“我们燕舞姑娘的梳栊之日,您要温柔些呀,公子……”
一时人群打起哄来,吹口哨的、打“哦火”的,响成一片。
霍二公子许是多喝了几杯,一双眼通红,笑着就欲去抱那燕舞姑娘,燕舞姑娘却是满脸沉静,也看不出是喜是悲,只任由他抱着自己,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往楼梯而去。
再观这边厢的一众茶行业来的观光客们,亦是个个笑个不停,唯有冷书离,自打这燕舞姑娘从楼上下来始起,整张脸都变都苍白,坐在她身旁的蔺辅堂许是感觉到她的异常,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却是哪里听得到,只觉脑中嗡嗡作响,整张脸亦得极是苍白,冷汗从她的发间渗出,顺着光洁的额头流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
蔺辅堂一时惊诧,忙伸手去扳她的肩,“你怎么了?”
见她无甚反应,手上一用力,冷声喝问,“你怎么了!”
冷书离只觉肩头一痛,回过神来,看也不看他,只眼见着那提督家的霍二公子已经抱着那燕舞姑娘上了楼梯,心中一急,猛的站起来,脱口便喊,“我出两万两!”
原来闹哄的声音戛然而止,极是诧异的,纷纷回过头来看着她,她只觉额上冷汗涔涔,仍是咬着牙,喊道,“我出两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