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坐起身子,端过手边竹砚刚刚沏满水的青花瓷茶杯,清香的茶味弥漫在鼻端,清新淡雅。热水升腾起浓浓的雾气,将我眸子中的神色轻轻的掩去,不留一丝半点的痕迹。
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方才转向她,疑惑的问道:“妹妹怎么了?”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单纯无辜,心底却早已笑得前翻后仰。
谁叫你要欺负秦穆尔的?!本小姐现在就来给她报仇!先跟你要点利息!
“你!”她气恼的伸出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指着我,美眸中满是怒火,哪里还有半点大家小姐的样子。
心中暗道一声笨蛋,眼珠一转。伸手便捂住了嘴巴,猛地跳了起来,手指着她的手,拉着竹砚往阁楼的方向退了两步,嘴中大喊着:“蛇啊!”
其实不过是刚刚我在地上捡起的一只通体碧绿的小虫而已,可是我的动作做足了,也由不得他们不信。所有人都突然惊呼的朝院外跑去,竟然连我所指的东西是什么都不去分辨。
我好笑的看着秦穆雪拼命甩着手,向院外跑去的惊慌样子,嘴角勾了勾,嘲讽的笑了笑。
她的发钗已经散乱,落荒而逃的模样真真是让人想要大笑出声。
下意识的抬眼,特意的去注意了一下秦穆云的反应,只见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秦穆雪甩在地上的东西,低垂着的眸子抬起看了看我,却没有半分的情绪变化,转身悠然的出了远门。
我心中不禁为她暗暗的鼓了鼓掌,称赞一声。如此有胆识而且又懂得不显山露水的女子,将来定然可成非凡大气!只是,不知她的心性如何。若是向着正道,那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可是,若是她不小心走了歪路......
有德有才是人才,有才无德是祸害!不知道她会是人才,还是祸害?
“小姐,您在想什么?”竹砚似乎是看着我只是愣愣的盯着院门发呆,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有些疑惑,轻柔的开口提醒着我。
我微微一笑,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身子侧后方的她,她的手中依然抱着那个软垫,想起她刚刚的举动,伸手在她的眉心点了一下,轻笑一声:“古灵精怪!”
竹砚佯装着痛呼一声,伸手便捂住了眉心,娇俏的脸上闪烁着点点的喜悦,连语气中都是难得的高兴:“小姐!您弄疼竹砚了!”
她跺着脚,青色的粗布衣裳在她的身上越发的显出了几分娇嫩可爱。我轻轻掩嘴轻笑,打趣着她,心中却有丝隐隐的担忧:“人家可是二小姐,虽然母亲是继室,可也算是嫡出!你这丫头,也不怕夫人一个不高兴,给你随便指个乞丐让你嫁了?”
她始终是丫鬟,又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也只怪这个秦穆尔无能。如今的管家大权都在继室的手中,竹砚如今为了我,却得罪了秦穆雪,只怕以后的日子得小心着过了。
竹砚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害怕,却转而给自己壮胆:“不怕!到时候奴婢大不了跟他一块儿乞讨去!”然而她眸底的心虚却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心底一阵心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放心,就算他是一条虫,小姐也让他变成一条会咬人的毒蛇!”
暗示着刚刚发生的事,主仆两人对视一眼,“噗嗤”轻笑出声。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我秦穆尔指虫为蛇!
嘴角轻扬着,心中却已经在暗暗计划着今后。今日的事,秦穆雪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今后的麻烦事儿是不会少了!
转念一想,既然不会少,那还不如趁着还没来,出去玩会儿,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心中想着,嘴中已经在吩咐着:“竹砚,去找两套男装来!”
既然不出门,麻烦都会自己找上门来,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大夏王朝的都城叫豫都,在地理上相对来说,属中部城市。主街和顺大道从南城门直通正北的紫栾城,是整个豫都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取就近原则,从丞相府的后门悄悄溜出来后,便由竹砚带路,直奔和顺大道。
街道很繁华,青石地板铺成的路面平平整整,与我想象中的古代马路的飞沙走石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样貌。
想想,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居然是第一次出门,也是够亏了自己的了!心中想着定然不能再继续亏待自己了,眼睛已经到处扫视着,好奇的看着这与21世纪完全两种不同风情的异域。
我的右手边是成排的店铺,鳞次栉比。古朴的样式,看上去倒是有几分赏心悦目。几家临街的茶楼饭馆都坐满了人,林林总总的,很是热闹。
左手边是一个个的小摊,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玲琅满目,其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21世纪的夜市。
竹砚跟在我的身后,小心的护着我,生怕我这娇弱的身子被别人一不小心撞倒在了地上。
我只轻轻的笑着,并不去管她。只是专注的看着面前这些令我眼花缭乱的东西,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看不过来了。
突然,一家名叫“天下第一楼”的店铺吸引了我的注意。这家店的楼显然要高出邻近几家店面许多。在外数来,大致有五层。
心中微微一愣,在这样的年代,建筑技术并不是十分的发达,这家店主居然能够建起五层的高楼,显然并非普通人!
好奇心已起,不去探个究竟实在是有些愧对自己这强烈的好奇心了。
“竹砚,有钱吗?”并没有转头,眼睛只盯着朱红色牌匾上那龙飞凤舞的“天下第一楼”五个大字。
敢自称“天下第一”,也不知是店主是太过自负了?还是真有坐稳这天下第一的自信?
竹砚微微一愣,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却依旧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我也就大着胆子抬脚便进了那朱漆大门。店内的布置与其他酒楼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是东西更加的华贵一些罢了。
小二见有人进门,满脸谄媚的笑意便向我迎了过来,嘴中的话甜的如同蘸了蜜:“少爷,您楼上请!”
看了一眼依旧有许多空座的一楼,疑惑的看了小二一眼。那小二见我疑惑不解,忙不迭的解释道:“一楼是普通的茶肆。”
心底一阵惊叹,普通的茶肆?这家店的店主还真是大手笔啊!单单只是一楼便装饰的如此华贵,那上面的几层是要华贵到什么地步?
摇了摇头,低头无意间扫了一眼身上的着装,转头又看看竹砚,看得竹砚一阵茫然,我却是有些了然的笑了起来。
想来这店小二定然是看我们俩衣着不凡,觉得我们俩是贵客,方才将我们迎上二楼的吧?
这一想,小二已经领着我们上了二楼。
二楼的布局却是与一楼完全不一样的。宽敞的地面上,只有八个用隔板隔开的小间,每一间都极致的宽敞。隔板略有一米左右,坐在里间,虽是与外间隔开,却亦不妨碍观看外间的风景。
心底暗叫一声“好!”,转身便在临窗的位子坐定,随意的点了几个小菜,便径自看着窗外和顺大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每个人都在努力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故事,那我的故事呢?亦或者说秦穆尔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