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坐在尔苑一侧的池塘边,几条红色的鲤鱼悠闲的游着,好似没有任何的烦恼。托着下巴,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仰望着依旧灰蒙蒙的天,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小姐,您身体刚刚好了些,不能再这样淋雨了啊!”似乎坐了很久,身边竹砚的声音传入耳中的时候,有些飘渺的好似来自天际。狠狠的皱了皱眉头,早已没有了雨滴落在面颊上,抬头望去,只觉得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遮住了那灰蒙蒙的天空。
身体有些沉重,疲乏的不愿动弹,模模糊糊的只听见竹砚焦急的叫着我,脸颊上再次感觉到雨滴滴落下来的微凉触感,不觉得牵起嘴角,却是沉沉的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迷迷糊糊中,被一片嘈杂声吵醒,揉了揉眼睛,头有些微微的疼痛。虽然已经过了七天,可是依旧还是没有办法自然而然的接受自己已经不在21世纪的事实。眼睛打量了一眼四周,意识渐渐的有几分清醒,却依旧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楼下的声音有几分清晰可闻,是竹砚和一个不知名的人的声音。
“大胆奴婢!居然敢拦本夫人的路?!”声音有些粗哑,却是威严十足,应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女人。
“奴婢不敢!只是小姐还没有醒来,奴婢不能让夫人进去。”竹砚急急的,声音中满是谦卑,却溢满坚定。
轻轻的笑笑,这个丫头虽然不过大秦穆尔三岁,心思玲珑不说。如此忠心护住的,只怕在这整个相府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竹砚!”我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心中冷笑着,却用着及其虚弱的语气问道:“出什么事了?”
楼下的人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声音顿了顿,只听见竹砚回道:“小姐,是夫人来看您了!”
夫人?丞相夫人?不对,应该说是位继室!
“哦,那赶紧给夫人沏茶,找个人上来扶我一下。”我轻缓的吩咐着。既然她先来找自己了,那就先把竹砚身上的担子减轻些好。
“小姐,奴婢先来扶您,再去泡茶!”竹砚聪明,自然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为难的想了好一会儿,只听见踏着楼梯的声音,缓慢而坚定。
轻轻一笑,这个丫头还真是得我心呢!声音中却满是不赞同,努力严肃的呵斥道:“尔苑内又不是没有别的丫鬟,岂有让夫人空等的道理?!”
“可是......”
兴许是看出了竹砚的犹豫,那妇人的声音响起:“不必在意这些,你家小姐既然下不了床,那本夫人就上去看她好了。”
话音一落,楼梯上再次传来几声脚步声,略微的沉重,不似竹砚的轻盈。
赶紧躺回到床上去,依旧装模作样的呵斥:“可是什么?”
“可是我已经上来了。”是那妇人的声音。我心中一笑,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其实也不用太过刻意的装,这具身体本身就是落水受了风寒,昨日又吹了冷风,如今还真的是虚弱呢!
努力的撑着身子,挣扎着要起来,一只胳膊却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声音轻柔,却让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疏离和厌恶:“既然病着,就别起来了。”
“嗯!”我就着她的手劲,径直又躺了回去,向她尽情的展示着我的呆傻。
无奈,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本就是个笨蛋,我也不能随便破坏了这个形象不是?古代的人,可是最最迷信的,万一一个不小心,我就被人家当作怪物了!
那妇人明显的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又很快恢复了满脸的笑意,轻柔的开口道:“怎么如此的不小心?原本的还没有痊愈,怎么又感了风寒?”
虽是心疼的语气,我却听出了客套,心中冷冷一笑,也不愿意搭理她。只是用手抚着额头,眉头紧皱,一副痛苦的样子。
她见我如此,有些急切问:“这是怎么了?”
眼角睁开一条缝,看着她,她的脸上依旧装着那副关切的模样,弯腰过来,把她那略显粗糙的手附上我的,动作轻缓的揉着。
我猜这一刻她的心中一定在想,为什么我的命那么硬?
看着她装模作样的辛苦演戏,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也不理会她,头脑昏昏沉沉的便又睡了过去。
一睡一醒,一醒一睡......
这样的过程也不知持续了多少天。这一天感觉头脑没有那么强烈的晕眩感了,便缓缓的起身。
长时间的躺卧,让我的身体万分的虚弱,强撑着床铺,缓缓的坐起,四处望去不见竹砚的身影,正想着叫她,却见窗口的凳子上做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他背对着我,沐浴着阳光,有淡淡的清爽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将我的迷糊吹得一干二净。
眸子马上警戒起来,瞳仁猛地大睁,如临大敌一般,却又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问道:“你......你是谁?”
世人皆知大夏王朝丞相府的嫡女秦穆尔是个呆傻之人,若是突然对着别人表现的太过聪明,大多数时候也是竹砚的功劳。可是,面对突发情况,竹砚又不在身边,我除了继续扮演一个憨货,还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微微一怔,转过头来。
他的脸藏在一张银质的蝴蝶面具之下,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睛能够看得分明。他双手背于身后一步步的向着床边靠近,看不出他的表情,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打量和探视。
我不明所以,只得拽紧身上的锦被,关键的时候可以掀起它挡住那人的视线,为我的逃离提供更多的时间。
身体向后缩了缩,眸子却满是戒备的看着他。
走到床边后,他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一步的意图。只是一双眸子不停的打量着我,好像在看怪物一般。
感觉到他并没有敌意,我也就稍稍的放松了一些,却仍旧戒备着,回视着打量着他。
一身白色的锦缎,是上好的素锦。蝴蝶面具上那只蝴蝶打造的栩栩如生,应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脚上一双蹬地长靴,金丝镶成的鞋边,显得高贵大方。
“汉海皓痕珲禾,不知你是哪一个?亦或者,都不是,而是月关?”我淡淡的开口询问道。
他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眼睛中的神色顿了顿,继而带着一抹笑意,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满眼感兴趣的转身便从窗户处飞身而下。
我猛地掀开被子,追了过去,却早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缓缓抬起胳膊放在窗棂上,撑起下巴,弓着身,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深思着。
那种上好的素锦虽然未曾见过,但是想来应该是跟竹砚说的差不了多少。据说,那是只有皇室之人才可以穿的布料,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今皇帝夏政重最是喜爱这素锦,他本人却并不穿,而是把所有进贡的素锦都给了他的儿子们。
夏政重有6个儿子:太子夏潍汉,二王爷夏潍海,三王爷夏潍皓,五王爷夏潍痕,八王爷夏潍珲,和最近刚刚成年被封王,也就是皇帝赐婚给我的九王爷夏潍禾。
那人刚刚看我的眼神始终让我觉得疑惑,却连将这六分之一的概率扩大一分的可能性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