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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流转 第十一章 随父赴宴

相对于其余将领来说,李思周的日子过得可算是活在神仙窝里。火头军众人将其视为偶像,整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害得他常常对着帐中的铜镜唉声叹气,唉,又胖了,是不是该减肥了!

今日正当他再次进入每日一叹时间时,正在劈柴的老孙头进来禀报道:“将军,李将军,外面有人找你。”

奇了怪了,李思周想道。除了严子清外,还没什么人主动来火头军找他,而且如果是严子清前来,一向是不需通报的。

会是何人呢?李思周纳闷地走出营帐,一看,还真是熟人。只见一个穿着一件青布大褂,将双手笼在袖中,正不停地东张西望的中年男子在门口焦急地跺着脚。

见李思周出来,男子赶忙跑上前去,笑着道:“小少爷,你可算出来了!”

“呀,李叔,你怎么来了?”李思周好奇道。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尚书李府新鲜出炉的管家李二。李廷忠见李二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办事又比较利索,于是将他从门房提拔为府中管家,这次可是他当管家后李廷忠交给他办的第一件事,自然不敢马虎。

李二看了看快近正午的太阳,眯着眼,道:“小少爷,今日晚上,丞相王鹤古王大人邀请老爷过府赴宴,听说同时也请了京中诸多青年才俊前往,老爷让你今晚与他同去。”

李思周心中十分诧异,那王老头不是跟自家老爹平日里素来不和,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想起来要与我老爹把酒言欢了?不好,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想到这里,李思周对李二说道:“那李叔你等会,我去跟老师告个假,然后和你一起回去。”

到了严子清那里,一听是李廷忠派人来找李思周,严子清直接回了一个字:“准!”

来接李思周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右营营房之外,李思周和李二坐上车,赶车的家丁将鞭子在空中“啪”的甩了个响,车辕前的两匹骏马撒开了腿向李府驰去。

李思周掀开车帘,向外望去。长安城中京畿道路宽敞笔直,商铺林立,熙熙攘攘间,仍是秩序井然。往来的百姓,依稀能听得出各自口音上的差异。此时已是阳春三月,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李思周自重生以来,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过京中事物,此刻坐在车上,见到这一番情境,倒可谓是收获的意外之喜!

到了李府,周小玉带着丫鬟早早就站在门口等候,见了李思周,眼眶就开始泛红,一把将李思周抱进怀里,抽泣起来。

李思周自然知道自己娘亲是因为多日没有见到自己,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于是他也不挣扎,静静地呆在周小玉怀里,轻轻说道:“娘,我想你了!”此言一出,非但没有起丝毫安慰之效,反而让周小玉愈发泪眼婆娑。

半晌,周小玉才松开抱着李思周的手,不好意思地拭去脸上的泪水,笑道:“你看我,一见面就落泪。”

说完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李思周一番,又道:“周儿,你瘦了!”说完,眼泪又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李思周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赶忙对边上正在津津有味看着这一出母子重逢伦理好戏的李二使了个颜色。李二会意道:“夫人,这个,老爷临行前叮嘱过,让少爷一回府就马上去见他,您看……”

周小玉这才止住哭泣,接过边上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睛,道:“那就赶紧进去吧。”周小玉牵着李思周的手,朝着前厅走去。李思周眼尖,老远就见着李廷忠四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壶中的清茶。

周小玉低声对李思周说道:“你爹早就在等着你回来,我出来时他正在门口张望,听着你回来,才装模作样地摆出这副臭架子。”

李思周进了前厅,走到李廷忠面前,抱着李廷忠翘着的大腿,撒娇道:“爹,我回来了。”

李廷忠本想摆摆父亲大人的威严,被李思周这么一搞,哭笑不得,只得道:“回来就好,赶紧回房去收拾收拾自己,晚上随我去王丞相府里赴宴。”

李思周应了声是,回房不提。

待到傍晚时分,李思周走出房门,只见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身着一袭白色锦袍,登着一双青缎粉底小朝靴.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俨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噢,是缩小版的佳公子。

“哇,小少爷好标致啊!”

“我看隔壁张大娘吹嘘的她二舅的妹夫的外甥的侄子,也没我们小少爷这么出众。”

“……”

听着耳边丫鬟们传来的话语,李思周心里闪过三个字:“小清新!”

李廷忠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心里也不禁赞叹不已。接着回头想想,这副皮囊还不是随了老子?于是转而开始大赞自己。

看看时辰不早,李廷忠道:“出发!”

到了丞相府,门口的家丁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兵部尚书李大人到!”

李廷忠牵着李思周的手从车上下来,向门内走去。

此时,丞相府的大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朝中诸多官员也已来到,见到李廷忠,纷纷上前请安,李廷忠道:“今日王丞相做东,我等就不论官阶,只为尽兴!”众人纷纷称是,却也不敢失了礼数,瞧见边上的李思周,心里自然明白此乃尚书大人的公子,于是各种要脸不要脸的阿谀之辞纷至沓来,李思周前世今生何曾经历过这等场面,一时间被马屁拍的云里雾里,熏熏然陶醉起来。

王鹤古作为东主,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就笑道:“今日不为其他,只是庆祝小儿考入逸云学堂,各位无须客气,请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逸云学堂乃天下第一学府,当世大儒多数出于此间。逸云只收十八岁以下的学员,如若超龄,哪怕名声显赫,亦是不取。

王鹤古第三子今年正好十八,王鹤古自然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为他造造势。

李廷忠听闻,心中颇不是滋味,果然宴无好宴,王老头这是故意磕碜我来着,明知道我未入过逸云学堂,就来这么一出,行,这份重礼改日必当厚报!

王鹤古位高权重,自然不乏有人溜须拍马,这回逮着机会在下面叫道:“听闻王公子以一首七言绝句震惊全场,被考官破格招入逸云学堂,何不让王公子将此诗当众念诵念诵,好让我等揣摩一番!”

王鹤古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当下应允,派人将其第三子王崇唤出,让其诵读。

王崇背负双手,远眺城外群山,念道:“日暮苍山兰州小,本无落霞缀清泉。去年叶落缘分定,死水微漾人却亡。”

“好,果然好诗!”人群中传来一阵喝彩声,“此诗庄严古朴,意境深远,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诗!”

众人亦纷纷道好。

“噗!”厅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这位小公子,不知你有何意见?”某托甲见到李思周一口将含着的茶水喷出,不禁愤然道。

李思周摆摆手,忍着笑意,道:“没有没有,我只是不小心呛到了,嗯,果然好诗!”

某托甲这才转怒为喜!

李思周心中已是笑得不亦乐乎。哈哈,“日本去死,小泉定亡。”感情这首诗不是李白写的,而是这位王崇王公子的大作?不过,这也叫诗?老子分分钟能作出好几首来。

王鹤古听着众人对其子的称赞,微笑道:“幼子才疏学浅,只能作出此等粗鄙之作,权当抛砖引玉之用,诸位不妨亦吟上几首,也好让他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平时里没事这些骚客们都要搞个什么吟诗作赋。今日有这机会能在各位权贵面前一展才学,哪肯轻易放过。

一时间,好好的一场欢庆宴愣生生变成了赛诗会。

王崇刚见自己的诗遭人嗤鼻,心中自然不忿,道:“久闻李大人公子随严子清统领多年,严统领文武双全,想必李公子必也深谙诗道,不如小作一首,以助酒兴!”

李思周正夹着一方酱肉往嘴里塞,听闻此言,手不由一颤,那块一寸见方,香浓欲滴的酱肉从筷尖掉落桌上。李思周呆呆地看着快到嘴里的美食瞬间成为了桌上的垃圾,心中一阵愠怒:“老子我不来招惹你,你倒来戏弄老子,行,我今天就跟你丫的死磕了!”

于是站起身来,故作小声道:“我年纪尚幼,又天生愚钝,老师教导的不能领悟十之一二,作诗之事,还是不必了,免得贻笑大方,徒令老师蒙羞。”

见他如此神态,王崇十分得意,想要让李思周出丑的心情愈发急切,忙笑道:“小公子无需谦虚,且请作来。”

李思周心道,那可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我!

“那……我就试试?”李思周道。

“请!”

李思周侧起耳朵,听着外面传来的隐约笛声,轻声诵道:“谁家玉笛暗飞声, 散入春风满京城。此夜曲中闻折柳, 何人不起故园情!”

瞬时,全场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天才啊,小公子真乃神童也!”礼部尚书唐望城拍案赞道,此话迎来一片赞同之声。

王崇压根没想到得来的会是这个结果。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见到此景,某托乙道:“想必这是严统领昔日所作,被小公子拿来自用,此事不值一提。”

众人听着也觉着有理,毕竟李思周的年纪放在那儿呢,小小年纪要是作出如此质量的绝句,岂非妖孽?

某托乙看看局面已有改观,又接着道:“莫若小公子以院中这棵柳树为题,作诗一首,也好让我等心服。”

“这……”

见到李思周犹豫起来,边上的托们纷纷聒噪起来,浑然不顾李廷忠正坐在边上,怒目相视,反正出了事,还有王鹤古王丞相顶着。

“看来果然是用了严统领的诗啊。”

“虽是稚童,但是如此品性,唉……”

“我看他这辈子也作不出什么好诗来。”

李思周看看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于是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抬起头来,笑了笑,一字一句地念叨:“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三月春风似剪刀。”

此诗一出,满座皆惊!那些托更是像被狠狠地抽了记耳光,聒噪声戛然而止。

“哼,跟老子玩文学,你们还差得远呢。”李思周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