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通先生的家，不，庄园，满足了里欧对‘庄园’这种东西的全部幻想——从正门，经过前厅、走廊、中庭、中廊直到在后庭的斯通办公室，花了一年……对不起，夸张了，也就五分钟吧。

“别碰任何东西。”科林先生自然走在前面，但也是跟着一个管家似的人物，对，管家，这种角色的人，显然还没有在这个时代灭绝，“我赔不起。”

里欧的反射神经有点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科林先生说的是‘我赔不起’，“呃，我，我不碰任何东西。”

“别太习惯这种地方。”科林先生有点冷淡，“斯通家有些特殊，他一个小报社广告部长的身份给不了他这么多财富，现在你看到的一切，是斯通这个家族从贵族制还存在的时候就开始累积下来的，哼，他只是继承了而已。”

首先，里欧不觉得巴顿日报是小报社，其次，贵族？里欧根本不敢接科林先生的嘲讽。

“曲字会的其他成员虽然也住在上西区，但没都没斯通这么，啧，张扬。”科林先生似乎没顾忌在斯通的管家面前提曲字会，不对，应该是没顾忌在人家管家面前吐槽斯通。

里欧低着头，只顾走路，不准备接任何话。

“刚好因为是继承，所以斯通这里有些古老的文献，等会儿不要说话，让我说，如果你运气好，斯通或许会让你去看看那些在你想象中的魔法的原型。”

不要说话？里欧已经在执行了，真心不用科林先生提醒。

到了，管家行礼后退去，科林先生直接推开了厚重、又带着繁复雕纹的门，正中的斯通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翻着文件，面前还有个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科林先生，低头，行礼，“科林先生。”

“奥兹。”科林先生毫无表情的回应一声，径自走向斯通，“关门。”这是对里欧的命令。

里欧的心跳在听到‘奥兹’的时候加速了一下，刚好低头听话的关门掩掉了瞬间的表情变化——里欧昨天打的那个好运的电话，科林先生说了这个名字，记得么。科林先生也说了今天会过来斯通这里看汇报情况的，果然是来了。

斯通的视线从正在看的文件上移开，瞄了一眼拘谨的里欧，随即转开，回到文件上，“科林，你带了个不相干的人来，这小子，也要加入曲字会了么。”

“他要加入，你敢收么，哼，考夫特的侄子。”

斯通再次撇了眼里欧，里欧确认，这眼神中没有善意。里欧默默的退到角落，不知道该坐下还是继续站着，纠结的干脆背对过办公桌的方向，看着一盆怪状的盆栽发呆。

科林先生很随便的样子，直接站到斯通身边，拿走了对方正在看的文件，“这是什么？”

斯通朝办公桌前低头站着的奥兹抬了下下巴，“这家伙从将军那里拿过来的报告。”语气并没有高兴的样子，“我们曲字会负责白天，屁都没有找到。”粗口都出来了，“哼，将军一晚上，不仅抓到人了，还弄出这么一份报告。不错，真不错。”

这一定是在嘲讽。

不过里欧现在无心去体会魔法师的无用、吸血鬼的高效率，而是想起了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熟睡的乔治，吸血鬼抓到人了？抓到谁了？不需要猜，除了那个朵拉·瑞佩特，还有谁。

乔治知道吗？乔治昨天和马修一起去发生了什么？里欧现在需要为自己的朋友、室友担心……

“那为什么只有这么一份报告。”科林先生看着手里的东西，他不读出来，鬼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人呢？”皱着眉问的。

“吸血鬼不肯把人给我，连身份都不肯透露。”奥兹低着头，回应着科林先生的质问。

“那你就拿着这报告过来了？”斯通先生很适时的配合着科林，“他们不肯，你就任他们捏着这重要的情报人……”斯通先生突然止住，视线歪向余光瞟到的地方——里欧，抿着嘴，“科林，你要解释下这家伙在这里的原因么？”显然他有意识的不想在‘考夫特的侄子’面前，过多谈论曲字会的内部事务。

科林先生捏着手里的报告，看看里欧，又看看科林，最后看向奥兹，报告在手里拍了拍，“奥兹，你可以走了，盯着将军那边。”这是命令，“做任何需要做的事情，弄到被将军抓住的玩具厂成员姓名、资料。虽然我们曲字会和将军现在是合作关系，但。”理所当然，“我们要掌握控制权。”

看奥兹难看的脸色，科林先生应该是应该给他下了个不可能的任务，但他依然抿着嘴点了头，“斯通先生，科林先生。”行礼、退下。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了，里欧立刻感受到了两个深浅不明的魔法师目光的压力。

“这位考夫特的侄子。”还是科林先生开的口，“在他的小说里，描述一种魔法师的生存结构，结社。”科林先生给了斯通时间来反应。

当斯通的嘴微张、表现出不解的时候科林先生继续，“虽然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小家伙的幻想作品，但他虚构出来的这个‘结社中的魔法师成员，却拥有一种被称为本能魔法的天赋，把单体魔法师遭受的疼痛、伤害，或其它任何对人消极的影响，在结社成员中转移、分散……”

被打断了，斯通先生脸色阴沉的看着里欧，“这是非常、非常具体的黑魔法！我以为他之前对魔法一无所知！”

“他是一无所知，如果他没有骗我的话。”科林先生摆了摆手，“至少我现在大概知道考夫特让他来巴顿的原因了，他已经证明了他那不正常的魔法天赋，如果放任他，这么让想象发展的话。”科林先生用一个耸肩做了结束。

“鬼话！”斯通先生依然盯着里欧，眼中的不善更盛，“如果不想放任，应该，哼，去接受魔法公会正统教育！像你一样！”

“那看看我现在在哪里。”科林先生的眼中也有不善，也是对里欧，是最后的警告和提醒，“我在巴顿，在曲字会，在联邦最出名的黑魔法理论家斯通的身边。魔法公会的正统教育，只起了反作用，不是么，至少在我身上。考夫特可能想反着来一次。”

这两个魔法师在说什么？里欧不懂，没人懂。没关系，里欧还会在巴顿呆很长时间，会有懂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