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工作不能更无聊了，里欧基本上就在背各种资料中度过——商品说明，可定制的图样、杯子的样式这些；订单流程，包含电话推销的话术；客服流程，里欧发现自己不仅是销售员，还是客服员。

以及，听自己的大妈同事讲八卦——

“呦，小伙子，看起来挺认真的，可别像你前任那个小姑娘那样，干到一半跑了哦~”

“我的前任？”里欧其实比较在意自己的前任是个姑娘……

“对啊，呃，等下，我好像还有张照片来着。”这是间小公司，包括老板寇森和新人里欧，一共只有5个人，和里欧说话的这个大妈让别人都叫她凯特，因为她的姓氏有点难读，是外国姓氏——她办公桌上的那张家庭照片中，那个明显和这里人长相不太一样的中年男人是她丈夫，应该是随夫姓了，“啊！找到了！”

凯特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纪念册，上面印了《寇森的杯子，年度纪念》。好吧，不值得意外里欧工作的公司就叫这个名字，寇森的杯子，呃。

凯特翻到了最后一页，一张六人在餐厅的合照，“喏！最前头是这姑娘。”

里欧张了张嘴，“萝拉。”

“哦~你认识这孩子？”

“我们住在一栋楼里。”里欧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住了‘她和我朋友勾搭到一起了。’这种略糟糕的话。

“她还住在派斯英啊。”凯特撇了撇嘴，不太高兴的样子，“哼，生活也没什么起色么。”

“她怎么了吗？”

凯特摆了摆手，收束了下情绪，“她是辞职的，觉得自己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就走了，哼，结果还不是这样。”

至少不是失踪了。就凭这一点，里欧就可以觉得这份很好的工作了。

“这里有六个人。”照片中的寇森和凯特不用说了，除了萝拉外，还有三个，有两个就在这里，一个是做清洁的大妈，一个人高瘦的女人应该是寇森说的负责采购的家伙，还有一个女孩儿，在画面角落，连镜头都没有看。

“呃，这女孩儿就不提了。”凯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只要知道她原来做客服的，她离开后，工作就和萝拉的售前就并到一起了，呵呵，然后你来了，就都给你了。”

里欧抿起嘴，“老板为什么要招我？”声音放低了，寇森的办公室就在他们前面，虽然关了门，但里欧很怀疑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就是现在，里欧都可以听到办公室里肥皂剧的声音。寇森老板，在划水，“我感觉这工作，女孩儿更合适。”

“你以为在你之前，寇森没试过啊。”凯特摆着手，无语的样子，“留不住人。”凯特一耸肩，然后还要默默把滑落的披肩拉回来，“这里太小了，同事也没几个，哪个小姑娘愿意在这里浪费青春……”凯特盯住了里欧，“寇森是看你是个老实人吧。”

里欧回忆了一下自己被招聘的过程，确实挺老实的，完全被刚见到的寇森牵着鼻子走。哎。

“试一个吧。”凯特提议着，“你也背了那么长时间了，恩。”她拿过了里欧桌上堆着的客户资料，“随便打个电话试一次，看看感觉。”

里欧还没来得及回应什么，资料已经被丢了一份过来，“李斯特。”

招聘时寇森并没有夸大什么，这公司真的有客户储备，比如眼前这份。客户是李斯特酒店二层商场的礼品部，并标明了对方订购过的商品——印有巴顿标志，马萨港简图的马克杯。

凯特指着客户备注上的说明，“说真的，你想象不出有多少工作出差的人，有随手在礼品店买个小纪念品的习惯。不是我吹嘘什么的，咱们的东西，真的销量不错。他们上次的订购量是200只，这种客户是稳的，你继续200试试，成了，你上班第一天都给自己赚到了点零花钱。”

“哦。”那就试试吧。也真的只是零花钱而已，这种供货式的订单，一只杯子里欧只拿的到两毛钱的提成，但正如凯特鼓励的，这种订单是稳的，用来锻炼真的不错。

里欧在桌上拿起了针对这种推销电话的话术，流程挺简单的，表明身份、询问之前供货的销售情况、然后提出新的供货交易，‘礼貌’性的就价格交涉一番，得到确认，敲定订单。

深呼吸一次，里欧拿起了电话。

“别忘了录音。”凯特提醒。

“哦。”里欧按下了录音键，这是工作规定。除了是存证外，老板寇森说他也会偶尔抽查，如果发现里欧在电话里对客户有什么不好的言论，比如发火骂人、留下私人电话什么的，会罚钱。也不知道是吓唬里欧还是真的。

五分钟后，里欧默默的挂掉电话，不太好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旁边托着下巴、也皱着眉的凯特，“抱歉，让你失望了。”

稳的订单，被里欧搞砸了。李斯特那边拒绝了继续和‘寇森杯子’的合作。

凯特撇起嘴角，她全程听着里欧这个新人的电话过程，摇了摇头，语气带了一丝安慰，“别抱歉，你没有问题，你说的很好。”就不知道这评价是真的，还是纯粹的鼓励新人了。

凯特撇着嘴角思考了一会儿，“继续工作流程吧，现在客户资料要更新，但不是作废，隔一段时间再试试。”她嘀咕着，“‘瑞佩特’是什么公司？听都没听过，这年头做个定制杯子，都有竞争对手了，呃。”

里欧没有回话了，默默的开始更新客户资料。凯特大概不知道瑞佩特是什么，但里欧知道——

还记得么，乔治在魔法公会被审问的时候，（4-3）说出了一个人名，‘朵拉·瑞佩特’。不是里欧和乔治的吸血鬼房东哦，这只是个巧合的重名而已。要回忆起来的是当时扎克对里欧的解释。瑞佩特公司是什么，是玩具厂。对，是费了好大的周章，想干掉巴顿吸血鬼首领的游徒组织。

现在玩具厂除了是巴顿的敌人外，还多了个属性，里欧工作公司在纪念品方面的竞争对手。如果李斯特的订单都被玩具厂劫掉了，那马萨港的？火车站的？客运站的？商场的……

恩，里欧保持沉默的默默更新完了客户资料，陷入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