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眼下的相亲对象,郝思嘉认真回想了一阵——陆敏莉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可是百里挑一才帮你选中这一个啊!跟你的所有信息匹配度高达95%啊!这简直就是你等了23年才到来的真爱啊!”
虽然郝思嘉心里对相亲这件事仍然抱着抵触情绪,可是苏江北大婚在即,她不甘心再这么单下去。
再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哪有那么难。
想到这里,郝思嘉深呼吸一口,脱下围裙,准备开始简单妆扮。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郝思嘉却在约好的相亲地点见到了住在她楼上的那位新邻居,只是这会儿他跟郝思嘉一样换了一套更加整洁的衣服,还刻意把杂乱的胡茬给剃得不见踪影。
“你就是郝思嘉啊?”男人轻轻地咧嘴笑了,他身上的白色T恤因为他的明媚笑容都有些反光效果。
他侧坐在深褐色的懒人沙发里,身体微微朝前俯靠在玻璃桌边,逆光将他身体的曲线照得硬朗而健美,那姿态竟让郝思嘉想起了闯进她家的那只花猫。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宠。
呆站在原地的郝思嘉有些懊恼,这种懊恼只停留在惊讶的层面,等她想起那个倔强的、威胁过她的小男孩,懊恼很快就演变成了不小的恼怒。
“你有孩子的呀?”
“很介意吗?”他饶有趣味地看着郝思嘉,像在打量一直炸毛的猫。
郝思嘉缓了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回答对方,“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隐瞒了已婚的事实。”
对方显得极其轻松,听到郝思嘉这么说之后,甚至还调侃似的耸耸肩,“我的确是未婚啊。”
也对,离异也的确是未婚没错。郝思嘉暗暗感觉到自己在这场会面中占了下风,愈发被动。
还没等她找到应对的话,对方又率先一步把握住了话语权,“郝小姐并没有认真看过我的资料吧?”
是啊,被你猜对了。郝思嘉在心底默念。
对于这个相亲对象,她唯一能记起的信息也只有零星几点,比如他名叫傅盛朗,曾在英国留学五年,回来之后自己办了两家创业公司,精通法式和日式料理,爱好摄影。
单从这几点来看,和郝思嘉的人生轨迹似乎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郝思嘉想不明白为什么陆敏莉此前对这个男人赞不绝口。
“来之前,我听说你是第一次相亲——既然是第一次,不是更应该认真对待吗?你连信息都不弄清楚就来赴约,不是显得很不尊重我这个相亲对象吗?”傅盛朗慢慢地搅拌着咖啡杯里的勺子,脸上没有挂起明显的笑容,但下弯的眼睛里依旧透出笑意。
和新邻居相亲在他看来就这么乐不可支吗?
郝思嘉有条慢神经,有些事即便想清楚了,可是却没有办法及时做出合适的判断和回答,这很容易让不熟悉她的人认为她迟钝且木讷,陆敏莉就曾说过,她只要一见到郝思嘉陷入机器人状态就会很恼火。
那现在,他恼不恼火呢?要是他恼火了,那这次相亲也就可以提前结束了,正合她意。
“好了,不为难你。”傅盛朗忽而又兀自笑了起来,“既然你对相亲这件事没兴趣,那这次就当是新邻居相互认识一下的茶会吧。”
说完,傅盛朗将桌面的菜单册抽出来,不急不慢地展开,摊在桌上,“这家的花草茶味道很好,要不要尝尝?”
郝思嘉是个不擅长找退路的人,特别是在傅盛朗如此不容拒绝的热情推动下,她干脆省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动机单纯地坐了下来,“好啊,那就试试吧。”
或许是因为转变了关系的缘故,郝思嘉很自然地主动问及王子扬的事情。
“王子扬今年多大啦?”
傅盛朗显然感到意外,他的右眉峰轻轻地跳了跳,但很快就被脸上弥散开的笑容所带过,“他啊,刚满六岁,这个暑假过完就上小学。”
郝思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反正楼上楼下这么近,我也帮王子扬报个名,让他去你的画室学画画吧?”
说话间,一壶飘着淡香的花草茶被端上桌。
傅盛朗很顺手地握住茶壶柄替郝思嘉倒了半杯,并温声解释道,“茶太烫,少倒一点冷得快,不用让你等那么久。”
这一个习惯,郝思嘉正好也有,不过现在她来不及惊喜,因为她脑海里全被别的事情盖住。
“让王子扬学画画这件事还需要考虑考虑。”郝思嘉这次用的是有些正式的语气。
她的回答并不让人意外,傅盛朗心里清楚,在她已有两年的工作经验里,她一定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家长,其中就不乏强行要把子女塞进某种艺术培训班的类型,所以会忍不住要劝说的吧。
他正想开口说“王子扬那家伙看着调皮,但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乱涂乱画”,但他似乎晚了一步。
“因为——我收学生,是挑性格的。除此之外,性格不同的学生,学费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