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嘉瞪着好像打了鸡血的陆敏莉,面生凶恶地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媒人大姐姐,你是明天还要上班的人呢,赶紧洗漱完睡觉去。”
“你个没良心的,这是过河拆桥啊!”陆敏莉哀嚎一声,很快又半撒娇似的挂在了郝思嘉后背上,“不过你就算有了新欢,也不能立马丢下我这个旧爱!等林遥回国之后,我保证立马搬走,绝不在你这儿当大灯泡!”
“快去洗澡!少胡说八道!”郝思嘉顺势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她和陆敏莉从高中起就是闺蜜,大学又考在了同一间学校。毕业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留在了T市工作,为了互相有个照应,就一起租了房子变成亲密室友。
因为陆敏莉是朝九晚六的上班族,而郝思嘉开画室教小朋友画画算是半自由职业,所以以往找房子都是郝思嘉迁就陆敏莉的工作地点而决定。
但作为闺蜜,陆敏莉很清楚很苏江北的婚讯对郝思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因而当郝思嘉提出想搬到城北老城区一带时,陆敏莉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夜色静谧,郝思嘉却有点后悔自己的任性,毕竟这样一来,陆敏莉今后上下班要多花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这样一想,郝思嘉忽然就很期盼陆敏莉的男朋友林遥快点从日本回来。
“八点了!”
次日早上,郝思嘉被陆敏莉的尖叫声吓醒,睁眼一看时间,她也跟着有点慌。
“你别做早餐啦!”满脸都是泡沫的陆敏莉从厕所闪出来,拦住郝思嘉的路,“你做了我也没空吃,我去公司楼下……!”
二人的对话被急如雨点的捶门声打断,郝思嘉随意抓了抓头发,匆匆前去开门。
“这是我舅舅做的早餐!”王子扬将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费力抬起,“给你!”
说完,他又伸头往屋里看,正好和抬头出来看热闹的陆敏莉四目相对。
“果然还有一个姐姐!”王子扬指着被郝思嘉接过去的食盒,补充道,“里面有两份!阿婆一早就知道有两个姐姐住这里了!”
完成任务后,王子扬连再见也没说就噔噔噔跑得没了踪影。
郝思嘉抱着食盒关上家门,只觉得脑里嗡嗡:原来对方早就对她的事情知根知底了嘛。
房间里的陆敏莉一边极速换衣服,一边提醒郝思嘉,“你把我的那份单独拿出来!我换完衣服就走啦!”
等陆敏莉跑出家门后,那阵打仗般的紧张感渐渐散去。郝思嘉一如往常地打开手提电脑播音乐,慢悠悠地趿着拖鞋去刷牙。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才剪完不久的清爽短发,略有一些不习惯。
刚刚认识苏江北的时候,她也留着一头俏丽的小短发。
认真想想,白衣黑裙的年代居然一闪就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些留着不剪的长发和时光一样覆水东流。
不过,好像并不难过。
郝思嘉皱了皱眉,暗暗自嘲这颗未泯的文艺少女心,然后晾好毛巾,走回还堆满纸箱的客厅。
“这是我舅舅做的早餐!”王子扬铿锵有力的声音竟然有魔性似的在郝思嘉耳旁回响,于是她打开食盒,夹起剩下的一块吞拿鱼三文治。
厨艺……比我好啊。
郝思嘉错愕一笑。
因为新家还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郝思嘉也不着急给画室做宣传,她戴好布帽,系上围裙,悠哉悠哉地开始打扫和整理。
直到挂起闹钟,看到时针指向数字12,她才猛然觉察自己有点体力不支。
“舅妈!吃饭啦!”
同一天里,门外第二次炸响王子扬的声音时,郝思嘉骤然联想起老座钟上报点的布谷鸟,明明可爱,却总是冷不丁地吓人一跳。
而且——这小子又喊她舅妈!
郝思嘉站定在原地,又打算装作家里没人。
“舅妈!舅舅说叫你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家!”王子扬的口气听上去愈发理直气壮,“你快点开门!我都要饿死啦!舅舅说等你来了再开饭!”
郝思嘉望了望桌上的食盒,仍然没有出声。
“舅妈舅妈舅妈……”
门外的王子扬开始施展烦人的循环念叨绝招,那一声称呼令屋里的郝思嘉头皮阵阵微麻。
到底谁是谁的克星啊……
郝思嘉抓起食盒,毅然前去打开家门。
“这个你带回去给你舅舅吧,我中午还有事,就不过去打扰啦。”
王子扬并没有意思要伸手接住饭盒,他一脸不满地抬头看郝思嘉,“反正以后每餐都有你的份,你就老老实实自己上楼来吃吧。”
郝思嘉的眉毛也学着王子扬的皱起来。
“看着我干嘛?”王子扬示威似的扬高下巴,“我舅舅让我每天到了饭点就来叫你吃饭,他要当你的长期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