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少主,皇帝派人送来请柬,说请家主进宫参加芙蓉宴。”一缕阳光打在暗卫手中红红的请柬上,格外刺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月七日七夕佳节,朕之公主行满月之礼,于正德殿特设芙蓉宴宴请群臣。钦此!”尖尖的嗓音惊起一片乱鸣,宣旨完毕,太监扬扬拂尘,拿捏起怪怪的腔调,“宋盟主,还不赶快接旨谢恩!”
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因为他脚下跪着的是当今武林盟主宋世林,不止如此,宋家大大小小都在这里!不过,等来的却是风一样的静谧。
一个身材妖娆,嘴角含痣的美人耐不住性子,扭着水蛇般的腰使劲往宋世林身上贴,示意他赶紧接旨。
年过半百的宋世林单膝跪地,岁月不错在他脸庞留下丝毫痕迹,反而是一种别开生面的容光焕发,只是此时的他眉头紧蹙,对他的这个小妾的行为示弱无睹。似是不满却又隐忍未说,只是慢慢起身,动作极其缓慢。
宋云卿就在宋世林身后,他知道他爹爹是不满于圣旨中“群臣”二字,他爹爹是武林盟主,不是皋历为皇帝卖力讨好的臣子!若是他爹爹接了这份圣旨,定然委曲求全,以后不一定会被皇帝如何欺负!若是抗旨不尊,更是罪加一等!
就在宋世林即将触到圣旨那一瞬间,宋云卿狠狠心,使劲拧了一下大腿根,“啊!”,瞬间小脸通红,满含泪水,宋世林闻声立即收回双手,移步宋云卿身边,“卿儿,你这是怎么了?”
“卿儿!”宋云潇本离宋云卿最远,瞬间也移步过来,看着宋世林怀里表情痛苦的宋云卿。
“爹爹,我老毛病又犯了,爹爹看来又要为卿儿治病,去不了芙蓉宴了!”说完,对着宋世林和宋云潇焦急的面庞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宋世林立马会意:“卿儿,别吓唬爹爹,爹爹哪也不去了,爹爹好好给你治病”,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宋云卿拦腰抱起,宋云潇松了口气,一堆人目瞪口呆,都疑惑,圣旨怎么办?
“哎,宋盟主,您不能走啊?!这圣旨还没接呢!”太监咬咬牙,气的直跺脚。
“抗旨不尊可是死罪!”
“皇上要的是臣子,公公,送错地方了吧,这可也是死罪,哈哈哈哈!”说完,追了过去。
宋世林将宋云卿抱到众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忍不住哈哈大笑。
“还笑呢,万一出了事,可是满门抄斩!”宋世林一脸正气的模样能把所有人唬住,宋云卿知道他这个爹爹有时候最没正行了。
“有爹爹在,他敢!”
“哈哈哈哈,好卿儿,你可给爹爹出了口恶气!”
宋云潇听到这父子俩的对话忍不住开口,“爹,这样行的通吗?这算是公开与朝廷为敌?”
听到此话,宋世林将怀中的宋云卿放下,一本正经地说,“这芙蓉宴我早就知晓,唐、白、肖三家皆是收到的芙蓉宴请柬,独独我宋家是圣旨,皇帝是为镇压江湖中人故意为之。既然我是武林盟主,皇帝这是杀鸡儆猴、杀一儆百呢!”
“况且,就算不接旨,这鸿门宴也是要去的。接旨不接旨都是个错,既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挑明了。我宋家是江湖中人,不是你皇帝的走狗!”
宋云卿和宋云潇听了皆沉默不语,也许,今天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了。
正德殿金碧辉煌,一般是接见使臣所用之地,皇帝在此设芙蓉宴,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未到时辰,殿中席间早已落座,唐白宋肖四家皆上座,唐白两家位列左侧,皋历以左为贵,从这也可看出唐白两家在皋历的地位。宋肖两家居右,仅次于唐白。朝臣中座,姬妾下座。虽未到时,殿中却是一片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只有唐白宋肖四家静静坐着,毫无动作。
不一会,铜声一响,殿中喧闹声戛然而止,都正襟危坐,望着正上方黄袍加身的宴会主人。
这便是皋历皇帝段奕天,龙纹蟒袍加身,头顶冕旒,腰间系一块上好的麒麟羊脂玉,浓眉长髯,眉宇间无形中透着一股强势,中等身材正正端坐龙椅之上,只是面容间多了几份倦怠。
犀利的眼神向殿中扫视一圈后,目光在上席间停留一会儿,随即移开。洪亮的嗓音在大殿蔓延开来:
“正值暮春时节,百花争艳,今日芙蓉宴宴请群臣,一则庆贺朕的爱妃为朕新添小公主,二则答谢诸位大臣自朕登基以来极力辅佐,劳苦功高,今日各位不必拘束,各自畅快!待宴后同去百花园共赏花好月圆!”
说完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圣上英明!”
群臣附和,一饮而尽。
之后皇帝击掌三声,殿中歌舞笙乐起,一时间觥筹交错。一些臣子杯酒下肚就已面露醉意。
唯上席中四家淡定如斯。
唐家唐莫风旁若无人般握着酒樽端坐啜饮,只是饭菜丝毫未动,眼神平和,无丝毫喜怒哀乐,酒毕,自有黎叔在后为其斟酒。
白家白如冰一副洒脱模样,托着酒樽,一副慵懒之态,偶尔会被人踢一脚,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身后一副侍从模样,细看却是东皋三毒中的车算子那个老顽童。
车算子对来这次宴会可谓是后悔至极,原本是为了凑热闹,可酒席间有好酒好菜好肉,自己却只能干看着,没有吃的份,愤恨之余就只能踢白如冰泄恨。
宋肖两家自是宋家家主宋世林和肖家家主肖止齐端坐右侧,宋世林因常年练武,天命之年仍刚劲有力,偶或几根白发泄露其真实年龄。
肖止齐与宋世林相比就略显老态,虽稍会些功夫,但与他们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但两人混到今天,自是经历过许多场面,皆知今日,只静静地欣赏殿中身着粉红水袖服的舞女挥洒着曼妙身姿。
酒过三巡,席间几个臣子已酒酣耳热,目光迷离。没有了皇帝入殿时紧张的气氛,有人便精虫上脑,开始窃窃私语。
器乐铮铮,掩去了天子脚下几分无礼,某臣子却更放肆,大有成心搅乱宴会的气势。
“咳咳!”
此时皇帝段奕天轻咳两声,毕竟是在宴会上,皇帝一挥手,曼妙的女子皆退到一旁,颔首而立。
“爱卿何故喧哗?”
“皇上恕罪,吕谏官许是酒醉了,非要与臣争辩。望皇上开恩,许吕谏官下去歇息吧。”
吕谏官便指的是吕时,吕时身边是今年的状元王元修,这王元修怕吕时醉了胡言乱语,没等吕时反应过来立马替他圆场。
“哦?酒后吐真言,那朕倒要听听你俩为何争辩?”
“只是些芝麻小事,并未……”
王元修还未说完,吕时便摇摇晃晃的站起,走到殿中央,艰难地行了一个大大地叩拜之礼,抬头时面貌要说此人未醉,估计没人信。
“微臣未醉,只是微臣有一事不明!”
“哦?有何疑问,说与朕听听!”
“微臣心中有件事万分好奇,不知四大家族中……”
唐莫风依旧握着酒樽的手一顿,身后黎叔脸色一僵,心想这才是重头戏,白如冰稍改慵懒的样子,琢磨其中的厉害。姜还是老的辣,宋世林一眼便看出这一切不过是皇帝安排好用来对付他们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