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卿心中自有一番较量。
唐府唐府的大廓可以用昏暗两个字概括,即使是唐莫风的书房,光线也昏暗的可以。
唯有透过窗户,一点儿亮光能打进昏暗的书房。
此时此刻,亮光打在颀长的背影上,笼罩着身后讲话的鬼御。
房中还有一人,好好的椅子不坐,非要坐在唐莫风的书桌上,眼前摆着一只盘,放着一只被啃的一片狼藉的鸡。
鬼御话完,鸡也啃完了,啧啧油油的手指,抓起张纸乱擦一通。擦完,开始对鬼御得来的消息进行分析。
宋云潇莫名其妙的死了。就在宋世林中散暝剑不久,宋家的二少主又意外的死了。这次宋家真的要大乱了。宋家一乱,必回牵扯诸多事情,江湖中又要有人不安分。
“宋云潇死的实在蹊跷。没道理啊,宋家到底招谁惹谁了,伤了一个不够,还非得死一个?”
“……”
“要我说,我看,说不定杀宋云潇的人就是背后伤我们的人!”
“……”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个宋卿儿,不是,宋云卿,总感觉哪里别扭。还是蛮心疼的。”
在提到宋云卿时唐莫风眉头微皱,只是背对着白如冰,他看不到。
白如冰感觉任凭他怎么猜测,颀长的背影丝毫未动。见唐莫风依旧是这幅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一冲动将手边的盘子飞了出去,直冲唐莫风的后脑勺。不过,扔出去就后悔了。
这盘子真要砸到人后脑勺上准能砸个坑,但白如冰飞出去的盘子就要到唐莫风的后脑勺时忽然转了个弯,就像瞅准了白如冰白白的面庞,反朝着白如冰脑袋的方向飞回来。
白如冰来不及反应,见势头不对,抓紧闪躲,盘子却在他脸前盘旋不停,直至突然颤成碎片散落一地。
白皙的脸红一阵绿一阵,好家伙,仗着功力高,就知道耍他、欺负他,他还偏偏没法子还回去!
忿不平,“你倒是说说,这事咱们要不要掺和?”
“我说过,散暝剑的主人一定要找到!”沉默良久的唐莫风终于开口,但是话一出口,让白如冰头皮发麻,这话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直想抛白眼,前言不搭后语的,是认准了宋云潇的死和散暝剑有关?!白如冰盯着唐莫风的背影看了良久,还有一件事,白如冰一直想问,一直没有机会,唐莫风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像是练功走火入魔,却又有哪里不同。
于是就真的问了,“哎,我说,你那天怎么回事?怎么跟着了魔似的?”
“……”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这次白如冰真的受不了的,什么事都要靠他去猜,唐莫风从不主动告诉他任何主意,有什么困难一起解决,可唐莫风……
越想越气,唐莫风依旧未开口,白如冰觉得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跳下书桌,拍拍屁股走人!
“少主,为何不告诉……”
鬼御还未说完,唐莫风已经做了禁声的手势,作为暗卫,最重要的就是听主人吩咐,这个鬼御还是有分寸的,于是不再说话。
“就算知道又有何用!”出乎意料的,若有若无的一句话飘在空气中。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一阵沉寂。
“可有那人的踪迹?”白如冰一走,唐莫风也不再贪恋窗前,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有节奏地敲打书桌。
一下下的击打声回荡在书房,昏暗的房间格外诡异。一股奇妙的气流在书房上空盘桓。
地板上单膝跪地的鬼御似乎丝毫不受干扰,上身笔直,下颌微低,字正腔圆,细细道来,“属下按少主的吩咐搜遍整个皇宫,并未发现皇帝的踪迹,六王爷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皇宫。每次追到流云阁附近就不见踪迹。宫中的嫔妃大都惊慌不已,唯有艾妃,称病,谢绝见客,而且,属下在艾妃的房中发现了这个。”说着鬼御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红色玉璞,看到红色玉璞,敲打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分明就是肖止齐手中那块儿红色玉璞,分毫不差,这玉璞是商代古董,很少有这种未加工的玉璞,肖止齐宝贝的很,却出现在皇宫艾妃的房中。
再头脑简单的人也会明白其中必有蹊跷!更何况唐莫风。唐莫风摸着手中的玉璞,来回摩擦,若是黎叔在,便会知道,那是激起唐莫风兴趣的意思。
“有长桑君的消息吗?”
“没有......”“不过,找到了他的徒弟甘武子。”
“哦?在何处?”
“……就在皋历……不过……”
“有话说!为何吞吞吐吐?”
“甘武子人是找到了,不过,属下初次发现他还是好好的,再找到他时,他已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
“……”
“人在哪?”
“霜绾楼!”
若是白如冰听到这主仆的对话估计可以气的跳脚。为什么在他面前,唐莫风从来话不过三。
霜菀楼霜菀楼若说流云阁是皋历皇城脚下最大的妓院,这霜菀楼便是皋历皇城脚下最大的倌馆。只不过,南阴北阳,这两个一个在皇城之南,一个在皇城之北。皇城之南是霜菀楼,皇城之北是流云阁,皆是取阴阳相和之意。
与流云阁不同,霜菀楼没有流云阁那么热闹。虽然有霜菀楼这样的倌馆存在,但皋历对龙阳之好仍有大防,霜菀楼也是逐步从夹缝中存活下来的。所以,相比流云阁,霜菀楼是外表冷清,屋里热闹。
因着这些个原因,霜菀楼门口也极为偏僻,长长的街道冷清至极,明明是正门,却设的像流云阁的后门。长长的帘栊将小小的门口遮的严严实实,一直漫过门槛。不过,倒也方便了一些人达官贵人,官员明令禁止嫖娼,不过是做给人看的。这不,进这个地方方便了许多。
帘拢后面则是另一番景象。楼下满满的桌椅,随处可见客人怀中搂抱的小倌,随处可闻让人羞涩的呻吟声。长长的饭桌上,或站、或躺、或坐、或拥。更多嘈杂的声音来自楼上的包间,或销魂、或痛苦、或兴奋、或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