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舒雨叫了一声，才让他停止了沉重的步伐。

他静静地仰头望着舒雨，舒雨走近了几步，似乎是怕他听不见她要讲的话，这样她排除了这个可能后，才开始讲话。

“吴亮，你不应该回来的，你一回来，就这样莽莽撞撞地出现在阿莹的生活中，以她的性格，能受得了吗，其实，我告诉你，她还是一直记挂着你的，要不她为什么做着以前的工作，住在以前的地方，她口口声声说要忘记你，可她为什么不换工作，不换住的地方呢，但为什么总逗留在你们回忆最多的地方呢。这些，我们都看得明白，只是不说罢了，如果我们戳穿她违心的谎言的话，怕他会伤心。既然现在你回来了，你是个男的，一切又都是你的不对，你就多花点心思，多点耐心，诚恳地向他认错。你知道吗？你的不辞而别，夺走了她多少的眼泪。你一下子没了音讯，我们都还以为你上了天堂了呢。我告诉你，你让她受了那么多的罪，你就得认认真真地还上。”舒雨一口气讲完，仿佛是使命完成了，就上楼去了。留下吴亮一个人站在那儿，他听完后，心潮澎湃，望了望她们被点亮的窗子，心中赫然出现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

舒雨说完这些话，很满意地进屋去了，她刚一进去，胡莹用一种责问的口吻问她：“你出去做什么了？”

“没干嘛啊，你不是不愿意理他嘛，我把他给你赶出屋里，还警告他滚得远远的，让他永远不要回来了。”舒雨这样给他一个答案。

舒雨说玩，观察她的表情，似乎从她的瞳孔里写着两个字“失落”，但她竭力为自己的暴露掩饰着，走进了房间。

夜的精灵逗留在房间里，向她们解读着胡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低声细语，间歇性地讲述着，但谁也没有觉察，那些稀奇古怪的语言在空中胡乱飞舞着，而这个秘密仍存于胡莹的内心深处。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清晨，吴亮就站在她们的公寓门口大喊着：“胡莹，我对不起你，请你能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胸前还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吴亮是个大坏蛋，希望善良的胡莹能够原谅他。”这样一闹，把公寓内搅得鸡犬不宁了，在沉睡中缓解疲乏的人们被无奈地拉回到了现实，接受着现实的种种摧残。于是，就有人开始斥责这一“恶行”了。

“吵什么吵，你他妈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赶紧滚蛋。”

这些斥责自己的声音仍没有改变她最初的初衷，依然算是我行我素地。

舒雨也被吴亮的声音给吵醒了，迷迷糊糊地骂道：“这天杀的，是哪个疯人院跑出来的祸害。”逐渐清醒的时候，从窗子里头往外头看，才发现是吴亮。虽然她的心里还是有埋怨吴亮的成分，但还是要暂且放下，跑去敲胡莹的房门，有一副发现绝密情报要准备报告的气势。

“阿莹啦，外面是吴亮在喊呢。”舒雨有些慌忙地喊道。

讲完，胡莹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只是一直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反应，好像是事先知道似的。

“这个闹剧你应该也有参与吧！”胡莹看着她，突然冷不丁很肯定地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天大的冤枉啊，我还很纳闷额，早上的好梦都被他给打碎了。”舒雨这个人半点冤枉都是受不了的，马上对此事澄清，表示与这个事情没有一点关系。

胡莹有些不信，还是充满狐疑地看着她，舒雨露出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受了欺负的孩子无助时的面孔。胡莹看到她这样，也就半信半疑地不追究下去了。此刻，吴亮仍在外面喊着那几句话，也仍然有公寓内的人粗鲁难听的骂声，不绝于耳。

过了片刻，才对舒雨讲道：“你去把他喊进来。”

舒雨要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她收到胡莹的指令后，转身离开了房间，下去把吴亮喊了进来，吴亮听到是胡莹要他进去的，激动得连胸前的那块可笑的牌子都没有取下，就进了屋。

“你这样的装束，在玩斗地主啊！”舒雨在屋里打量了他片刻，取笑他道。

“我不知道斗地主是什么形式，反正，是我做错的事，就应该斗，我只要胡莹能够原谅我，怎么干都行。”他将这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清楚楚，而且越到后面，声音越发增高。

“阿莹，人我给你带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是要去补个觉。”说完这句话，然后朝自己房里走去，边走还边喃喃自语，“都是这该死的吴亮，活生生地扰了本小姐的好梦。”

不知过了多久，胡莹才从房间里出来了，吴亮记不得了。因为，在胡莹还没有原谅自己之前，他的大脑被隔离了，没有世界这个概念。

胡莹穿着雪白的睡衣从房里走出来，径直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从里头拿了一罐啤酒，倚着冰箱打开了，“嗤”的一声在屋里回荡。似乎忘了吴亮的存在，但还是看了看他，随带问了一句，“你要喝点什么？”

吴亮摆手说道，“不用，谢谢！”

她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里头正播放着新闻，胡莹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

“一大清早就喝酒，对身体不好，不要喝了。”她的目光始终在电视屏幕上没有离开过，也似乎对于他的讲话没有听到，就依旧一口一口地喝着。随后，好像想起来什么，突然一下子放下酒，问他，“你有烟吗？”

吴亮很是诧异，思维停滞了片刻，最后回答说“没有！”

他搞不清楚胡莹心中在想什么，抓不住她的心绪，他记得以前和胡莹在一起她的讨厌抽烟的，说抽烟会对她的发声有影响，有时候，他抽烟给他看到了，也会立刻掐灭。他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把对她以前的记忆全盘**。

“呵呵”她对他的回答表现为无力的笑容。然后接着讲道，“你个大男人随身都不带烟，好吧！我请你抽。”他才发觉在自己沉思的这几十秒，胡莹从房里拿出来一包烟，自己点燃一支，然后给他递上一支。

“不，我不抽了。”他这样回绝着，吴亮的脸上没有笑点，而胡莹却笑个不停，但任凭她再怎么掩饰，总是遮不住那一丝给人僵硬的感觉。这一点，也已经被吴亮捕捉到了。

“小莹，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不是以前对我说过，抽烟不好的嘛，我听你的话，我再也没有抽烟了。你难道忘记了你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了嘛。”吴亮用近乎哀怜的语气讲道。

胡莹听了他的话，作苦笑状。然后说道，“我有说过吗？也许吧！但那时的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什么也不懂，什么也没有看明白。其实，现在我反倒觉得烟真的是个好东西，酒，更是个好东西，醉了。就什么可以不去想了。”

“小莹，我知道你的这些举动都是在和我赌气，但也没有必要折磨你的身体啊。你这样，我的心里更难受，我知道，你一直怪我的离去，伤了你的心，但这次回来就是来找你赎罪的，把那些浪费的时光给追回来，请你给我个这样的机会。”他很深情，表情很痛苦地对她说。

“不必了，你是无罪的，更没有欠我什么，被时光冲走了的东西是再也回不来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但你已经选择过了，况且，人生是没有选择题的，也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胡莹虽讲出这样决绝的话，但那时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她说的时候心是隐隐作痛的，像是千万根长短不一的钢针戳着她的心。老实讲，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说，她是想给她一次机会的，原谅他的，但偏执与刚强的那一面操纵着她，无法自拔。

“小莹，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同样，我也依然爱着你。”勇敢的吴亮说道。

“笑话，你说的是曾经，不是现在，更不是将来。我爱你的那一刻已经成为过去时，被践踏在时间的潮水之下了。”她讲完，依旧是一番苦笑，洗了几口烟，然后大口喝起

酒来。就在这个时候，吴亮似乎发起疯来，冲过去夺了胡莹手中的酒，好像是很厌恶的样子，把它重重地摔在地上，旋即，呼吸有些急促地讲道，“小莹，就当我求你了，被这样糟蹋自己了，好不好！”紧接着，伸出双手将胡莹紧紧地抱在怀中，任凭她怎么样捶打，挣扎，撕咬，他都没有松开手来的迹象。或许是因为挣扎得累了，她开始歇斯底里哭起来哭了起来，在这个时刻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边哭还边骂，“你这个混蛋，当初你的不告而别，就像是把我们的爱情积淀像刚才一样，狠狠地摔在地上，支离破碎，你是个大混蛋，大坏蛋……。”

听见自己深爱着的人哭得如此痛彻心扉，他的内心像被无数只大小不一的蚂蚁噬要着一样。本能地将怀中的胡莹抱得更紧，唯恐一不留神地在他的指间滑落，离他而去。

“小莹，我知道，我是最坏的坏蛋，但请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你知道吗，你这样的话，我的心更痛。我亏欠了你，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你。”吴亮恳切地说。

“哇哇哇，好感人，好煽情的誓言呐，我这个外人都要流泪了。阿莹，你如果再不接受的话，那我可上了。”舒雨不知道是何时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并出来讲道。

看见舒雨出现在面前，胡莹立刻从吴亮的怀中挣脱出来，并心口不一地讲道，“你要上，你就上，谁稀罕啊。”

吴亮立刻站出来解围道，“我是我们家小莹的，谁都每份。”这个有讨好胡莹的嫌疑。说完，看看胡莹的脸色，想笑，但这个场合不太合适，只得忍着。

“你爱找谁找谁去，这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他热情满满地一句话，换得她的一句不冷不热的气话。

“我谁也不要，如果你要说我是烂泥，那我这堆烂泥就这样一辈子黏着你这堵金碧辉煌的墙上了。”吴亮耍无赖地继续说道。

“哎呀，懒得理你了。”说完，胡莹一头扎进了房里，也许是因为词穷的缘故，没了对策，只好躲避。

胡莹走后，舒雨倒是止不住地小声乐呵起来。还对吴亮竖起了大拇指，还说，“成功了小步哦，但这只是一大步中的微不足道的一小步，看她的态度，后面你要做的努力还很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等舒雨讲完，吴亮很自信地做了个“ok”的手势，说，”只要小莹肯见我，我的心里就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