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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棺录 第九章 墓中墓

“嘿,真神了,沈爷爷,您这是什么鼻子,比狗还灵。”胖子看到几个人还真的挖出了陵墓应该有的黑色泥土,大声说道。说完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正倚在铁锹上瞪他,胖子连忙陪笑说:“嗨嗨,你看我这狗嘴吐不出象牙,说错了,沈爷,这鼻子堪比神仙,我之前说的不对,该打该打”,说完还真的给了自己两个嘴巴,不过看他那没事儿样,也知道是假装用劲,其实没什么事,当然也可能是胖子皮厚坐实,没感觉到疼。

几个人还在低头卖力挖着,万佳儿突然喊到:“别挖了,都起来。”我转头看了一眼万佳儿那边,顿时眼光定住了——她挖出来的土内竟然带有一些沙子,这不应该是平原地区应该有特征,除非……

胖子也看到了黑土中那一点金黄。“他妈的,这是流沙墓,老子上次就是陷到这里边,差点见了阎王。”他忿忿地道。原来如此,我说脚下怎么异常松软。“趁还没挖开它,都先上来吧。”我对其他人说道。佳儿起身一跳,就蹦到了我身边,和尚也跟在她后面。“怪我了,我要是把洛阳铲带来也不至于浪费这么长时间才知道这是流沙墓。”胖子自责地说道,也从坑里走了出来。万佳儿刚要张嘴说上几句,我就打断她:“算了算了,现在还是想办法要紧,既然是流沙墓,里面一定有什么好东西,这到嘴边的肥肉不能不吃啊。”众人也不说话,仔细想着。

流沙墓是出了名的“吃人的墓穴”,很多土夫子进去以后都被喷涌而出的黄沙活埋。这些沙子都是被火烧过的,干燥的沙子流动性更强,土夫子无法再这种土层上挖盗洞,这边挖那边满,虽然可以把沙子全部挖出来,但是这种方法劳神又费力,需要好几天。我们来之前不知道这是个流沙墓,什么防范的装备也没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这流沙墓不是不能盗,是咱们现在没装备啊,赶明儿个把东西带齐了再来吧。”胖子说道。“咱都挖这么深了,明天再来恐怕里面的明器就归国家了。”和尚反驳道。我和佳儿眉头紧锁,我们什么都没有,确实难对付它,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这还不好办,再把土填回去呗,虽然有挖过得痕迹,至少比这么堆着隐蔽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胖子看了看和尚,和尚又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胖子看自己的办法被认可了,尾巴都翘上天去了:“你们别个个皱着眉头,这儿这么偏僻,很少有人来,盖上没人看得见,除非再来一个鼻子跟沈爷有一拼的,等我喝口水就把它填上。”话是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很不爽,第一次下地就遇上这种事,白白浪费我的感情。想着,我铲起一铁锹土,砸在坑中。

“和尚,我日你祖宗!我水是不是让你喝了?”胖子怒吼道。和尚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我没喝,就是在瓶子上开了个窟窿。哎呦,都漏没了啊,我可不是故意的。”他假装同情胖子,实则暗地里笑开了花。“你还能再缺德点吗,知道你胖爷爷我缺水还给挖个窟窿?”胖子手里攥着水瓶,里面的水所剩无几。佳儿看了看他们,开心不起来,一锹一锹地填着土。“干燥的沙子的流动性和水差不多。”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在我耳畔响起。

我一把抓住佳儿的铁锹:“我知道怎么破了。”我兴奋的说道。佳儿看我攥住了她的铁锹,皱了下眉,但是听完我的话以后,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多了几分期待。身后扭打的胖子与和尚听了,也都跑了过来。“怎么做?”和尚问道。我指了指胖子手中的水瓶:“在水瓶上开个洞就行了。”说完,我笑了一下。和尚和佳儿也恍然大悟。既然干燥的沙子和水的流动性差不多,那么只要我们在墓室旁边挖个足够深的竖直的洞,再将墓室和洞打通,墓室中的沙子就会流到旁边的洞里,直到两边的沙子水平为止,其实这和连通器的原理一模一样。我们三人会心一笑。“不愧是读书人啊,沈爷就是聪明,但是还是我提醒的好。”胖子站在原地,不知羞耻地说,“但是这水瓶和墓室有啥关系?”他又问道。“这不用你管,你只管挖你的就好了。”和尚说。胖子撇了撇嘴:“你们就欺负我没读过书吧。”

我绕着土坑走了一圈。感觉着脚下泥土的软硬。找了很长时间,才决定下手的地方。我们垂直的向下挖着,和尚在上面拉着绳子。挖了大约十米,我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在底部挖穿了隔着墓室的墙壁。果然,那里喷除了黄沙,我连忙拿石头堵住。保险起见,我们又向下挖了两米。然后我和胖子从洞里爬了上来,佳儿则留在下面把石头拔出。确认无误后,佳儿像我们打了个手势,我们三个拽住绳子,感觉绳子一沉,我们立刻向上拉,没几秒就把她拉了上来。随后我们就坐在一旁,看着墓室上面的沙土慢慢流走。当沙子停止不再流的时候,刚好能看到墓室外的砖墙。我们相视一笑,这个盗洞没白挖。

胖子跳到墓室上:“我说沈昭啊,你能闻出来这里头有啥东西不?”他看着我,问道。“我就是鼻子好使点,又不是有透视眼,这我上哪知道去。”我没好气地说道。我和胖子说着,脚下突然失去平衡,砖墙塌了,我和胖子直接掉了进去。我看到佳儿和和尚一脸惊慌,随后就重重的摔倒了墓室里,胖子也掉在我身边。“哎呦,摔死胖爷了。”他呻吟着,一边爬起来,揉揉胳膊。我也一下子蹦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沈哥,没事吧?”佳儿趴在墓室上面,露出个脑袋。“没事,你们也下来吧。”这个墓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只有一个墓室。

佳儿和和尚跳了下来。胖子还在一旁哎呦哎呦的叫着。“你怎么了,伤哪了?”佳儿问他。“伤心了,你问他都不问我。”胖子捂着胸口,说道。佳儿直接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哎呦我天,姑奶奶你下死手啊。”胖子说道,“不和你闹了,快走吧我没事。”两人追上我和和尚。我观察了一下墓室,并没有找到棺材,脚下踩的也只是那些沙子。“啥也没有?不是战国古墓吗,我鞋都比这大。”和尚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你看这是啥!”胖子冲到沙土中间,抱起一个散发着幽绿的光芒的东西,手电一照,竟是个似鼎非鼎的青铜器,有盖,有链,看样子应该价值不菲。胖子这一举动让我们着实吃了一惊,这上要是拴着什么机关就死定了。我们三个愣在原地,冷汗已经出来了,胖子看到我们的模样,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大概僵持了十秒,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们才放下心来,沉浸在喜悦中。“还是胖子眼睛尖啊,埋得这么深都让你看见了。”和尚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这下面肯定还有,挖个试试。”他回头看看我和佳儿,拿起铁锹就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佳儿也加入了他们。我却没有动弹,这一切太顺利了点。

为什么主墓室里会有沙子,而且那个青铜器埋在那里,难道不是陷阱?我心里想着。“哎?”胖子惊诧了一声。果然,几阵清脆的“嘎嘣”声后,整个墓室都向下陷了进去,我们四人也随之一起陷了进去,一股新的细沙迎面向我们扑来。“陷阱!”我心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沙子已经没过了我们的腰。“兄弟们,这次是我害死了你们,下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胖子一脸沮丧的说着。“别说话!留着点氧气。”我喊道,旁边的万佳儿更是面露惊恐之色。如果沙子没过了我们的头顶,不能用鼻子呼吸,只能靠肺里的氧气。可是事情并不像我想的这样,沙子刚刚没过我的三分之二就停了。

“现在怎么办?”佳儿问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没什么别的办法。”我说道,“现在动只能越陷越深,祈祷老天下场雨吧。”我们谁都不敢动,就这么呆着。静默中,就听和尚那里传来骨头咯嘣咯嘣的响声响。“和尚?”胖子叫到。没人回应他。墓室里相当的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和尚,你他妈别吓我。”胖子又喊道。隔了几秒,就听一个声音从我们上方传来。“呦,你们还没出来呢,我都解完小手了。”

我们看向上面,和尚正拿着手电照着我们。“我操!你咋出去的!”胖子很是吃惊。“我脚下有块大石头,踩着就上来了。我看你们玩得挺开心的,就没叫你们。”和尚坏笑道。“好你个和尚,快下来拉我们上去,姑奶奶我要憋死了。”佳儿再也按耐不住,大吼。我看向她,她的脸的确憋得有些发青。和尚跳下来,把我们三个都拉了出来。“阿弥陀佛。”胖子刚要抡向和尚,他就不紧不慢的说道。“别和我在这装,我丢雷楼谋。”和尚睁开眼:“你也当过和尚?这句话我咋没听说过。”胖子拍了拍身上的土,离开了沙地:“那是你觉悟不够,年轻人。”我也从沙地走了出来。

“这是哪?”和尚看了看周围,问道。我走向更深处,用手电照着前面,也没有答案。

“这才是咱们要找的战国墓。”万佳儿跪在墙角,盯着一个青铜器看的出神。转回头对我们说:“这是一个墓中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