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是怎么想的?”一个成年男子问。
我并不知道我在哪,只是周围一片漆黑,像一个罩子把我罩住了一样。黑暗并没有让我感到不安,反而有些愤怒,我用力冲撞着四周,在这些疑似墙壁的东西上留下了自己的鲜血,但我不管这些,将这些血迹舔舐干净,身体却依旧干瘪。我的胃,空空如也。
“我不知道,北派的那帮粗人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才不要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另一个男人愤愤的说,“而且咱们插手没准会更乱。”
“人家都上门来求咱们帮忙了,就这么不管?”一姑娘情绪十分激动,干净的嗓音却异常有吸引力。
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只传来阵阵抿茶的声音。
“秋澄,那你想怎么办?”成年男子问。
姑娘捋了捋思绪,说道:“当初我爸信了黑哥的鬼话收留了他,谁知后来他又反咬一口。”姑娘顿了顿,“反正这个黑哥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正好和北派联手灭了他。”姑娘说起话来倒是不含糊,女子的优柔寡断在她身上体现不出半点,至少现在的她是这样。
“这个黑子毕竟是你爸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有好多事你不了解,他并没有那么好对付。”成年男子说道。
“我就不信,南北两派虽然一直看彼此不顺眼,但是这些势力里随意挑出来一个人就能让大家唏嘘不已,南北联手还灭不掉这个黑哥?如果真是这样,我看不是黑哥太强,是南北两派徒有虚名吧。”姑娘嘴上咄咄逼人,却只是把自己气了够呛,在座的其他长辈的脸上实没有多大的变化。
“你这点倒是随了你爸,你爸当初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蚊子咬他一口他能追出去好几条街。”成年男子说道,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却满是怀念。姑娘的脸也红了起来,紧缩的眉头又不甘解开。
“这个黑子吧,”男子看众人笑完了,接着说,“其实早就死了。”
姑娘听了这句话,甚是诧异,扫了一眼周围的长辈们,他们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显然是早已知道这件事。
“之前的一次,黑子和你爸从一个墓里出来以后他就一直很奇怪,变得沉默寡言。”男子点了支烟,“后来你爸要搬家,请了个风水先生,那个风水先生一眼就看出来黑子的不对,临走前跟你爸说黑子的气相很不正常,那种气场像极了死了很久的人。”
“虽然他能和人正常交流,但是就是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家里人怀疑他病了要给他请医生,他死活也不接受,这更让我们觉得可疑。”旁边的一个人说道。
姑娘瞪着眼听他们说着,这确实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后来黑子走了,我们只在他的床上找到了一张皮,一张完整的血淋淋的人皮。”男子吐了一口烟,意味深长道。
“借尸还魂?”姑娘虽然全程一头雾水,但这个好端端的人蜕了皮这件事,定是借尸还魂没错。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借尸还魂,顾名思义,死了的人因为怨气太重或是有一些尚未完成且急需完成的遗愿,就会将自己的魂魄寄附在一个新鲜的尸体上,那个尸体便活了过来,但却不是原来的身份。而因为尸体不能保存的太久,魂魄为了继续生存则需要更换寄生对象,或者,像鹰磨练自己一样,剥去自己的皮。
“那现在的黑哥,就是那个墓的主人?”姑娘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可就惨了。”男子苦笑了一声,“那墓主人虽无名,但是你爸跟我们描述,那个墓的规模十分大,机关精妙,尸骨也异常的多。总之,墓主人肯定不是个善茬。”
“嘁,你们什么墓没见过,一个无名墓能设计成这样就不会无名了。”姑娘撇着嘴说。
“总之,黑子现在很棘手,我们当然可以和北派联手灭他,但是胜算...其实我们都没有概念。”男子灭了烟,说道。南派的做法,既然必败,为什么要牺牲那么多人打这场战役?
“说白了你们还是怕,”姑娘咬着牙说,“就算我们和北派一直在打,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灭,你们就这么苟活着吧,我白秋澄,自己带着我们白家去和北派联手,你们就在家里养老吧。”姑娘说完,起身离去。
众人没有说什么。
男子右手揉着太阳穴,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这丫头还真是随他爹。”男子心想。当初老白决定一个人重返开始倒塌的墓室寻救脱离队伍的队友时,也说过和这差不多的话。后来那个队友死了,他差点也没出来。
我听到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周围开始剧烈晃动,并开始移动。我像是被罩在一个笼子里。
忽然,脚步声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虽然我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感觉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唐妈,”姑娘温柔的说,一扫之前的怒火,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这次不愉快的对话。
“秋澄,这就走了啊?”一个老妇人说道,声音来自我的身后。
姑娘似乎点了点头。
女子身上古龙水的香气传入了我鼻腔,我的浑身开始躁动,却又不敢做出幅度太大的动作,只得自己扭来扭去。我渴望的是她身体里的东西,光是想想就已垂涎。
“来,这是唐妈特地给你沏的茶,唐妈知道你就爱喝菊花茶。”说着,她端起了杯子,我感到了一阵刺眼的光明。
“我还放了点糖。”妇人补充道,笑的很慈祥。
姑娘接过杯子,着急走似的将茶一饮而尽。
此时,我从杯底显身,奋力顶破她手指的皮肤,钻入她的身体。
我贪婪的吮吸这她的血液,只是那么一滴,其浓郁就足以让我窒息,但她血液的香醇无法停下我的脚步,因为这里不是我最终的目的。我钻破毛细血管,进入她的血管,努力向腹腔游去,那里有我一生的食物供给。
女子全然不知,没有疼痛,没有伤口,没有血迹,只有菊花茶的香甜与清爽。
茶杯见底。
“那我走了唐妈,茶很好喝。”女子笑着说道。
“诶好,慢走啊丫头。”妇人目送秋澄走出了院子,笑的很是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