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城先将《南诏军略》的第一章基本上用兵布阵的概论,花了半天时间跟众将官讲述要点,士兵们第一次听得如此系统地讲解,探讨之下大获裨益。此时他正在总领3万南诏兵集团合围操练。尽管操练时间尚短,各分部的配合还不怎么默契,但是因为这支军队是这两年一直跟着他的嫡系部下,强化训练实战了两年,上手很快。
凌东舞还未到练武场,已经听见远处的校场上传来震天价的操练声,迎面看见师父杨明远走来,欣喜异常,立刻小跑着迎上去,亲昵的挽着杨明远的手臂:“师傅,你回来啦。”
杨明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亭亭玉立的小徒弟,疼爱的呵呵笑着:“东儿,我的好孩子,你主动请缨出去做生意,用赚来的巨资银两帮助三皇子兵买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这样机灵乖巧,师傅真的很高兴!”
凌东舞听了师傅对自己的表扬,美滋滋的笑着,“师傅,我这样能干,这回你不后悔收我做徒弟了吧!”
“你这个小丫头,夸不得!”杨明远宠溺的拍了一下凌东舞的头,说道:“想你哥哥了吧,他就在前面,现在正休息呢,快去吧!”
“恩。”凌东舞答应着,一溜烟跑到练武场的点将台前。
凌东舞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男子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宽肩细腰,身材高大,骨健筋强,浑身上下都是青年军人那种无可抑制的朝气蓬勃,眉眼之间,隐隐透露出一份年轻人所罕有的坚毅稳重。
昨日的青涩少年,今天已是一条威风凛凛的男儿汉。凌东舞的声音都激动得有点颤抖:“哥哥,紫城哥哥!”
穆紫城回头一望,眼前的美少年,婀娜中不乏英气,一双明眸乌若深潭,微微眨动则波光流转,散发着一股夺人心魄的灿烂光华,“妹妹!”他激动的上前几步,一把拉住凌东舞那双手软绵绵的手,一份陌生的心跳让他下意识地立刻放开了她的手。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装作看着别处。
凌东舞还沉浸在与穆紫城重逢的兴奋喜悦之中,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欢快的如小鸟一样,依偎在穆紫城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穆紫城身边正在休息的众多士兵,都将目光看向这个比他们的统帅还要俊美漂亮很多的,风华绝代的“少年郎”。
穆紫城见身边众人都目光如痴的看着凌东舞,心里很是不自在,吩咐了自己的副将焦宏亮带领士兵们继续训练,他和凌东舞走向一边,互相诉说分离之后的事情。
穆紫城见凌东舞穿着男装,如果在叫她妹妹会多有不便,就和师傅一样叫她的小字“东儿,这两年你还好吧,出门做生意一定很辛苦吧?”他在军营时就听说了凌东舞经商赚钱的事情,很是为她的能干骄傲,也很担心她的安危。
凌东舞笑起来:“你一走就不回来,我在家里闲的实在难受,看着三皇子为了钱发愁的样子,就想着试试赚钱帮他,以报他的救命之恩,没想到我远气好,居然成功了!哥哥,你在队伍里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穆紫城想着自己这两年的戎马生涯,从小兵到校尉,在到副将……每一步都是拿性命换回来的,但其中的艰辛苦闷他不想对凌东舞说,怕她为自己担心,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些在军队里轻松的事情。
二人边说边走到凌东舞居住的院落,这小小的院落,虽然房舍不过三间,但景致却是十分的好。种植着两颗桂树,浓郁的桂花香无风自飘,寻着香气慢慢踱到高高的桂花树下,一架秋千,一张石桌,桌上一套茶具,真真是一派悠闲。
穆紫城看见夏文玄给凌东舞安置在如此舒适清静的院落,心中高兴,却又觉得隐隐的有些不妥,但不妥在哪里,他还说不好!
凌东舞一边给穆紫城倒茶,一边问他:“哥,你以后不在去陆大人那里,就留在三皇子这里了吗?”
茶是芬芳碧绿的龙井,细致的汝窑陶瓷杯子里,雾气缥缈,茶叶栩栩如生,犹如兰花初绽,碧汁晶莹,令人赏心悦目。穆紫城喝了一口,茶香袭人,馥郁若兰,满口生津,穆紫城喝了口茶,“对,以后就留在这里了,这次来三皇子这里听命,也是陆大人的意思,他说三皇子是个英主明君,我想跟着他抗拒外侵。”
“呵呵,那可好了,以后我们要见面就容易了。”凌东舞欢喜无限的围着穆紫城又蹦又跳。
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的话,突然有小校前来寻穆紫城,汇报说天台山附近有一股不明的强大流匪出没,三皇子命令穆紫城率兵出征。
在军队里,军令下,如山倒,穆紫城迅速的站起来整理衣服,马上就要出发,凌东舞刚刚与穆紫城见面,怎么舍的就这样分别,“哥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那怎么能行,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你怎么办!”穆紫城听了她的话,连连摆手。
“我有武艺在身,自然会保护自己的,哥,你就让我去吧,我舍不得和你分开!”凌东舞娇嗔的晃着穆紫城的胳膊。
穆紫城又怎么忍心同她分开!一想到了战场上,自己全力护着她便是,于是点头,“好,你跟我同去!”
夏文玄知道凌东舞和穆紫城一块出征的消息时,凌东舞已经随着穆紫城在赶往天台山的路上,军队一路往天台山而去。
一路上,都是兵荒马乱,连年的争战更替,北漠和西域不间断的小股兵马侵犯,流匪作乱,让整个南诏大地不时战火乱窜,加上天台山附近不时爆发的瘟疫、旱灾、水灾,逃难的灾民成群结队,许多地方白骨遍野,不少地方已经十室九空……
凌东舞这一年来为了经商游历江湖,熟知天下大势,知道三国之间为了领土和霸权交战不休,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叹息,也侥幸的想着,自己是背靠上了大树好乘凉,如果不是依附上了三皇子夏文玄和哥哥穆紫城,现在经受流离失所之苦的就是自己。
话说伊稚阔得了策敦的禀报,说找到凌东舞,心中很是半信半疑,这一年多他已经不知多少次听过四处搜寻回来的有了凌东舞行踪的报告,但事后被证明,全是子虚乌有的冒名领赏。
但策敦认识凌东舞,他向来做事谨慎,跟其他咋咋呼呼的士兵自是不同。伊稚阔听传信的人说的仔细,连穆紫城那个小兔崽子的下落都有了,这回错不了了,他激动的几乎大跳起来:“当真有了那个小女奴的下落?”
“当真,那个穆紫城现在当了副将,正在南诏边境截杀来犯的西域小股兵马。凌东舞现在化名凌东,在四处奔走经商,但凌东舞身边的人是南诏国三皇子派的高手,咱们很难接近她的身边……”
“不怕,”伊稚阔蒲扇般的大手一摆,“只要有了他的下落,本汉王自然有办法把她给弄回来!”
“吩咐下去,咱们明天就启程,去找回本汉王的新娘子……”
“大汗,你这样莽撞行事恐怕不妥……”寒水国师原本是极力反对伊稚阔和凌东舞在一起的,但这一年多,伊稚阔为了寻找和思念凌东舞,做出诸多与他年龄,行事风格不符的,令众士卒意想不到、匪夷所思的痴情事来,彻底将寒水国师反对伊稚阔和凌东舞在一起的观念扭转过来,他知道,伊稚阔从此以后的一生,绝对会不寻找到凌东舞不罢休,即使寻找到了凌东舞,他的人生也将会以凌东舞为圆心展开了!
为今之计,寒水国师只能是提醒被突然袭来的爱情冲昏头脑的伊稚阔,在寻妻的路上少走些冤枉路,“汉王,外面的世界可不像沙漠里,凭着咱们做主,那三皇子手握兵权,穆紫城现在武艺出众,杨明远是江湖上成名的清风侠客,如果直接去找人,只怕有些难度……”
“哈哈,国师请放心吧,本王自有安排,即刻吩咐下去,明日启程便是。”
伊稚阔多年为王,能管理这些穷凶极恶,毫无人性的胡兵和沙匪,自有他的精明厉害之处,他为人外粗里细,狡诈异常,听了策敦传回来的消息,他心中就有了计较,他在众沙匪中,又精挑细选了50名武艺出众的谨慎精细的沙匪,装扮成商旅模样,分做两队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出了沙漠,快马加鞭的奔行了半个多月,终于要到了德州,正在这时,德州中跟踪凌东舞的士兵传来消息,说凌东舞已经离开德州,赶赴岭南,于是他们又寻着消息赶往岭南。凌东舞这一年多,为了生意,全国上下,四处奔波,无论走到哪里,从来没有停留超过十天的时候,总是伊稚阔后脚刚到,凌东舞前脚离开。
伊稚阔在愤懑不平中,沿路上听着凌东舞在商界声名鹊起,大家对她交口称赞,心里即为了自己有这么能干的娘子感到自豪得意,又为了跟凌东舞有意无意的错过而焦急痛苦,心中暗暗发誓,“小仙女,如果本汉王这次逮到你,一定用锁链将你牢牢的绑在腰间,这一生一世,你都别想离开老子半步!”
穆紫城带兵来的天台山下,刚驻下,只见远远的地方烟尘升起,出现了大队来犯人马,从烟尘判断,来人当在三万人以上的骑兵,可己方兵力只有一万步兵两千骑兵,穆紫城临危不乱,冷静地布置阵型,六千南诏兵在天台山口摆成一个坚强的方阵,整个地堵住了山口,另外四千步兵分别掩藏在山腰两侧,如果流匪骑兵冲入中央位置,不但会扑个空,还会两面受到弓弩手的包围,暴露在箭雨之下。为了保护弓弩手,穆紫城命令仅有的两千骑兵中排列在他们的后面。
一个个副将领领命而去,南诏兵迅速的按照穆紫城的指挥布成了不同的阵,正中的步兵方阵每名士兵手里都拿了长矛,队列严整地守在那里。
流匪的骑兵疾驰而来,黄土被千万只马蹄扬起,升腾成一片连天的黄云。 冲在前面的流匪骑兵已经挥舞起弯刀,眼看着就要冲入南诏兵方阵的时候,南诏的那些步兵突然蹲了下去,然后就是就是迎面而来的锋利的矛尖。
流匪骑兵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最快,停下已是不可能的,那些骑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坐骑冲入那矛林之中。有些人被长矛直接挑上了天,还有的人自己避过了,身下的马却被长矛扎透了,倒下去,人还是被狠狠地抛了出去,或死或伤。不过,那些伤的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很快就会有明晃晃的大刀落了下来。
两侧的骑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多都被南诏兵布置在两翼的弓箭射翻。
一时间,箭如飞蝗。无数的流匪骑兵落马,这些惊马四处飞跑,在他们的行列中造成了更大的混乱……穆紫城挥着偃月刀,一马当先,杀入敌群,众士卒紧随其后。
穆紫城派了几名护卫守着凌东舞在天台上的山坡上观察战况,凌东舞见山下流匪的骑兵混乱片刻后便又镇定下来,在为首军官的指挥下开始展宽队列间隔,放自己的骑兵通过,她知道,这里流匪军中有高人指挥,在稳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