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才知道昨天的疼痛根本就不算事儿,今天才真的是受罪,翻身都要锦瑟帮忙,把锦瑟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们大汗还真是个野蛮的,这么折磨我!”我恨恨的说。
锦瑟坐在床边,低着头帮我捏腿,有点鸡同鸭讲的说道:“大汗只是脸冷些,对人是很好的,大汗不喜欢野蛮,特别的喜欢汉人的文化,不但会说汉人的话,还喜欢读汉人的书。”
“对你们都好,就对我不好!”我抬了抬快要断掉的手臂,叹气道。
“其实大汗对姑娘是极好的,昨天应该也是想要姑娘快点学会骑马。大汗特别喜欢骑马,常常一个人骑马去草原,姑娘学会便就可以陪着大汗去。”锦瑟倒是挺护着耶律隆绪的,还为他做了长久的打算。
我仍是恨恨:“存了心的!”
“谁存了心的?”耶律隆绪走了进来。
锦瑟忙站起身来对他见礼,道:“奴婢去端药。”
“谁存了心的?”耶律隆绪走到床前,问道。
“怎么老是这样神出鬼没的!背后说句坏话都不行。”我低声嘀咕着。身上实在太痛了,稍稍用力说话都会疼,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没好气的说道,“你!成心把我害成这样!”
“哦?都这样了还嘴硬。不过,我不打算劝你少说,你就可着劲折磨自己吧。”他俯身看我,脸上带着那么点……幸灾乐祸。
“谁稀罕!阴险,冷酷!没有同情心!”我想翻身向里不再看他,动了动,却根本翻不过去。
“哈。”他看我狼狈的样子,笑出声来,对自己的阴险毫不否认,“谁让你老想着要回宋!”
“你……”这个人真真是冷酷,我回不了宋对他又有何益处?他用得着这么开心吗?
我还未及想出反击之词,他已直起了身:“好好养着罢,等好了继续教你骑马。”
“我……”
我很想有骨气的说,我不学了!爱谁谁!可是想到回宋还得全靠着自己,只好怏怏的闭了嘴。
虽然喝着最好的药,也足足养了七八天,我才完全缓了过来,又用了两天说服自己。直到十日后,才又开始跟着耶律隆绪骑马。
因为知道被耶律隆绪看穿心思并得到教训,我不敢再冒进,心里却是一万个着急上火。
耶律隆绪却站在了我的反面,一反先前的严格认真,不再让我刻意练习,开始带着我在草原各处游荡,看草原风光,认识草原动植物,甚至还教我射箭。我觉得他就是居心叵测,成心不好好教我,却也敢怒不敢言。
日出月消,月落星沉,风过云散,万里晴空。
时间一天天过去。
相处的时间多了,聊天的内容便就也广泛了起来。在这些看花看月看星辰,赏风赏雨赏秋香的日子里,两人从宋朝的风土人情,说到契丹的人文地理,从江南水乡,说到北疆沙漠。当然了,我说的都是从书上电视里看到的,从耶律隆绪口中听到的却是这个时代的真正风貌。渐渐的,我对这个地方这个时代有了更多的了解,
辽上京,21世纪在内蒙古,具体内蒙古哪里,我不十分确定,应该是靠近河北黑龙江比较近的地方。
临潢府,位于潢水和白音戈洛河流域,潢水穿越而过,负山背水,地势极佳。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建国时在此建立皇都,如今的京城是当年的皇都扩建而成。京城幅员广阔,气势恢弘,建筑众多,分南北二城,北面皇城,南面汉城。汉城住着汉、渤海、回鹘人等族和契丹下等人,也有掠来的工匠奴隶,是普通百姓居住区域;皇城则是皇室贵族居住之所。皇城又分内外城,即大内皇城和外城,大内皇城是皇上议事和皇族居住的地方,位于皇城中部,即是普通意义上的皇宫;外城则是官署、府邸、庙宇等。耶律隆绪的别苑在外城洛桥边,临水依河,环境清幽。
此时北宋的皇帝是赵光义,我不知道赵光义做皇帝时辽国的皇帝是不是叫做耶律隆绪,却是知道和宋太宗对应着的辽国皇帝庙号是辽圣宗,那么如此,辽圣宗应该就是这个叫做耶律隆绪的少年大汗。我虽不熟悉耶律隆绪,却对同时期的辽国皇太后相当熟悉,这是因为看了太多杨家将的书和电视,这个鼎鼎有名的皇太后——便是契丹历史上的承天皇太后。
在来到这里之前,宋太宗,辽圣宗,萧太后等等这些人,对我不过是历史中的名字和电视里的人物,对谁感兴趣多些,便会去多了解些,感兴趣少些,就捎带着了解,或者干脆不去注意。如今自己忽的空降到了这里,那些名字和人物忽然变成了活生生存在,有的甚至还触手可及,倒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上学时喜欢历史,对唐宋明清几个富丽堂皇的时代格外偏好,宋朝的正史野史秘史小说传记演义看过不少,各种各样的电视剧就更是看过很多,又因为素来喜欢宋词,里面也有各种信息,很多事虽不知细微末节,但是大事件的发生走向却是知道的。
和同时代的人一起生活,却能预知未来,这让我觉得惶然,更惶然的是,我知道历史走向,知道别人的命运,却唯独不知道自己的,更不知我莫名到这里,究竟是要改变历史,还是要成为历史的炮灰,或者根本就是冥冥之神打算给我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让我来这里承受一些不能承受之事。而这些,我目前一无所知。
以前在书中看别人穿来穿去,颠倒乾坤,翻云覆雨,虽然觉得不会真的发生,但是闲时胡思乱想,也为怕有一天会穿越到那个九子夺嫡的时代做了准备,把清朝的历史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前朝后宫都参详了个透,唯恐哪天到了那里因为不够了解历史而站错队,陷入是非,不能自保,甚而死于非命。是现在看来,提前做准备也没有用。
只想起曾经殚尽竭虑做的那些准备现在却一点也用不上,难免有些穿不逢时的遗憾。
知道耶律隆绪的母后居然是承天皇太后时,我心难免惴惴。萧太后,那是怎样一个雷厉风行叱咤风云颠倒乾坤的女王级别的存在,身份不明的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和她,不,和她的儿子搭上了关系,这不是找死的节奏么?
顿时感觉危机四伏。
“锦瑟,太后会来别苑吗?”我试图多探点消息,做到知己知彼。
“姑娘怎么忽然问起太后了呢?”
“没什么,随便问问。”
“奴婢自来到别苑便没有听说太后来过这里,不过奴婢也来没多久,奴婢来时姑娘已经来了。以前太后有没有来过奴婢倒是不知。”
好吧,问了等于没问。
我只好暗下决定,以后除了跟着耶律隆绪学骑马,再也不和他四处招摇,免得惹了萧太后的眼。
我在这里如临大敌的备战,萧太后那里却好似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么个存在,并没有任何举动,耶律隆绪也一如往常的带我出去悠游。初时我还各种找借口推脱,小心避忌,渐渐的感觉萧太后根本就忽略我的存在,便也放松了警惕。有时竟不由怀疑:难道这个萧太后其实是极好的?是历史和野史出了差错?嗯,反正我学会了骑马后会找机会离开的,又不是真的想要在她的地盘上做什么,怕她作甚?
于是,萧太后被我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