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水晶,无尽的深道,以及无绵无尽的狂冰荆棘向她袭来。
一重接着一重,无止境,无休止,参夹着点点蓝光碎冰,在整个境界里,回响着冰的撞击声,和苏浅的喘气声...
她躲过了狂冰的无数次侵袭,无数次卷裂。
崩裂的地面散着冰霜,到处都是肆意生长的荆棘,苏浅无法逃过。
冰刀缠住了她的双腿,利刺嵌入,鲜血流出,染红了衣裳,染遍了晶地。剧痛无比,冰的寒气刺痛了她整个神经组织,她欲动不得,只得另想法子,才能逃脱这荆棘的摧残。
她放开了紧抓着水柱的手,拿出匕首想要将其砍断,岂料长得越来越多。
接着却是利剑斩断冰魄的声音,荆棘却在此时化作一阵阵迷迷澜澜的雾,泛着点点冰岚,她知道的有人斩断了它的本体。但是在这无人寒地,又会有谁愿意救她呢?
他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温暖袭来,她隐隐约约觉得那人是来帮她的,而且他好温暖。
迷澜点点飘着他的青蓝碎衣角,棱角分明的轮廓,浅浅的笑,却不知温暖度数,他松了口气,才道:“呼,终于救下你了。”
他放开了她,苏浅有些呆呆地看着那个人,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相见。
她干涸的嘴角微勾,幽黑的眸子巴眨巴眨地看着他,说道:“大叔,谢谢你救了我。”
“大...叔...”他嘴角微抽,笑意略减半分,看着脸乌黑的她,不觉好笑。
“喂,我至少才成年啊,你大人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他忍住怒意,眼眯眯着,手不自觉向她的胖脸探去,然后在那里捏着...挤着...
“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懂不懂?”他恶狠狠地搞她,手还在那挤。
苏浅被他弄得晕头转向的,打起白白旗帜投降,呜呜的声音道:“嗯,知道了,知道了,手拿开。”
见她头像,他才满意地放下去 ,苏浅揉了揉被他捏肿的包子脸,颇为无奈,这都大老爷们了还要欺负小孩,真是无良。
“大叔,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苏浅偷眼瞄着他的一举一动,撕下一块碎步将自己刚刚受伤的地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条缝隙都不留。
他望了望她的满身伤痕,叹了口气,只道:“就叫我河亦吧,反正只是个代号。”
“噢,刚刚多谢你救了我。”苏浅向他感激一笑。
河亦深邃的眼睛却看着她,看得苏浅有些不习惯,他说:“这一世的你叫什么?”
“这一世?”难道他知道自己是重生过来的异界灵魂?苏浅有些不解,但还是报出了自己的真名。
“苏浅?这倒是个好名字。”河亦一笑而过,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可是异时空的交接点,很容易被卷进去的。”
“异时空?不是沂连崖的底端吗?”苏浅这下懵了,难道是刚刚那些小精灵把自己带到这里的,但是为什么?
“没事的,这个异时空是随处移动的,马上就会消失,我也是。”河亦收起冰剑,点点笑意却含着苦涩。
“为什么你也会消失?”她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扶着柱子看着身形缥缈的他。
“因为我已经没有肉体了,只是个幽魂罢了。我被困在这宫殿里几百年了,但我还是无法逃出来。”
“原来你也去世了,而且还不能出来,大叔你好可怜啊。”苏浅有些同情他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损我呢!”河亦汗颜地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睛,觉得那孩子有些在演戏。
河亦眼角瞥见她露出的脚裸,又突地凑近她。苏浅吃惊,也随着他的视线看着自己脚裸上的伤口,闷闷出声问道:“河亦,你怎么了?”
他魅惑的凤眼低睨着苏浅的腿部,河亦说:“什么时候?”
“啊?”她轻轻地发出疑问,不解。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伤的!”他的眼睛向上看着她,令苏浅莫名有些紧张。
“好像是被怨鬼咬伤的,大概一个时辰前吧,那恶鬼抓住了我,咬了我一口。”她仔细回想着,随后灿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倒霉了,你中毒了。”他淡淡地说出:“不过多久,你会因中尸毒而全身发黑肿胖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相当于判她死刑。
“苏浅,死亡你怕不怕?”他问她。
“怕,又不怕。”苏浅表示自己很纠结。
“我救你!”他说了一句话,她有些微愣,脱口而出:“你怎么救我?”
看到她的呆愣表情,他又说了一遍:“我有办法。”
他捧起她圆圆的脸,慢慢接近,嘴唇在她的峨眉中心上轻点,白光慢起,染遍了她的全身。点点暖暖融入,四肢的僵硬渐渐不再...
他放开了她的脸,他神清气爽,而她石化孤立:被吃豆腐了!
她怒视,他无视。
可是毒素确实是没了,四肢活动自如,显得他也异常神秘,勾起了她的兴趣:“河亦,你是什么身份啊?”
他笑了笑,大大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圆头:“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不告诉你。这个空间给予我的时间是有限的。”
她不解,他继续说着:“接下来要看你自己的了,这个空间正在消失,再等一会儿,估计我也会消失的,你一个人要小心,知道没?”
河亦正欲转身离去,刚巧不巧沐苏浅拉住了他的衣角,阻止了他的前进步伐。
“你现在不能走。”她低声拉着他的衣服,最后暴口:“你走了,我找谁算被吃豆腐的总账啊!”
他听了微汗....
“差点忘了,这个给你。”他递给了她一东西,大大的手包住她的冷手,柔和的眼睛与她直视:“这个是我在这水晶殿里偶然发现的,希望能对你有用。真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呢。”他有意无意地调笑,宫殿却在慢慢消失,慢慢耗尽,他也消失了,携着璨岚白光,消失在整个空间里,整个时间轴里。有些诡异,又有些神秘。就好似一场梦,对,这就是一场梦。
而那个男人的气息直至他消失也依旧在她耳边回响着,仿佛始终在她身边一样,从未离开过。
她拽紧了他给她的骨岚手链,不华丽 ,却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