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七又换回李虎的装扮面相,抄上近路,回到醉客居,张三正在门口侯着,一看见他,顿时喜上眉梢,说道:“我的李大爷,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金掌柜可要去跳河了。”
王七望眼四周,只见醉客居一楼已是宾客满座,肯定都在等“李氏靓汤了。”道:“张三哥不必着急,汤我早上就炖了十好几种,只要加上佐料就好了,其他晚到的客人叫他们稍等就是。”
张三将王七迎到他专用的厨房,先前那个看火的伙计还在,想是一步也不敢离开。王七就在厨房摆弄开了,先看了看大堂传递过来的汤名,十好几种常喝的都已经备好了,还有几种少喝的没有炖上,伙计把食材都已备好、洗净,王七将食材扔进汤锅,加大炉火,开始烧煮起来,其他煲好的汤加上秘制佐料,让伙计端了出去,就说还有几位的汤要慢火熬制,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张三一直看着王七忙活,不敢打搅,看他告一段落,道:“李大爷,你以后出去可要事先打个招呼,要不,掌柜的可要扒兄弟的皮了,大爷就算行行好,好好做到月底。”
“知道知道,为难张三哥了,我待会自己去向金掌柜解释,不会为难张三哥的。”王七算算时间,李兴和董奎应该快到醉客居了,他们一到,金掌柜肯定会派人传张三过去商议事情了。
果不其然,刚想到这,就有个伙计来到厨房门口,说金掌柜找张三,让他去金掌柜房间,言辞闪闪烁烁,张三就匆匆离开了。
王七看张三直接往后院去了,便吩咐伙计看好火,说自己去跟金掌柜告个罪,便直接往后院来了。径直来到金掌柜门前,里面几个人正在悄悄讲话,李兴的声音赫然在内。王七敲了敲门。
里面金掌柜道:“什么人?”
“金掌柜,我是李虎,今天有事情外出,耽搁了生意,来向金掌柜告了罪。”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这里有客人来访,你现在把汤熬好就可以了。”
“谢谢掌柜的大量,那李某就先告退了。”
王七找了这个空档来给金掌柜告了个罪,将上午外出的事情掩饰过去,量金掌柜大事当前,绝没有闲功夫追究了。
王七回到自己厨房,暗自思索那个即将到来的九袋长老是怎生模样?自己这趟初出江湖,算是结识了洛阳武林的一些重要人物,看样子好像有一股秘密势力在洛阳暗自发展,但具体要说哪里有什么问题,王七也说不上。丐帮是武林正道,如果有用的上自己的地方,自己可不会袖手旁观。
整个下午,金掌柜、张三都没有在大堂出来过,说不定是为李兴和董奎的伤势发愁。但李兴与董奎并未身重毒掌,只是受到毒掌波及,应该受伤不重,如果晚上来的九袋长老内力高深的话,不需要解药,用内力就可以将毒逼出来了。
吃过晚饭后,张三来厨房找王七,道:“李师傅,晚上麻烦你炖锅鸡汤,金掌柜晚上有客人要来。”
“好的,没问题,一个时辰后,张三哥派人来端就是。”王七道。
一个时辰后,张三亲自来厨房端走了鸡汤。看来这锅汤是给那个什么九袋长老准备的,说明已经到了,他到醉客居有什么事情,难道仅为赤脚怪而来。王七还在盘算,张三又来厨房,道:“李师傅,金掌柜要见你。”
“这么晚了,我要休息了。”王七道,这么晚金掌柜来找他,肯定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说不定就是新来的那个姓严的九袋长老的主意,王七暂时还不愿意与他碰面,自己易容来此,虽说没怀什么恶意,但如果让人发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什么大事,李师傅去去就可。”张三道。
王七想不出什么理由推辞,只好跟着张三来到后院。进了金掌柜房间,见房里摆了一桌酒席,当中坐了一老者,约有六十余岁,慈眉善目,满脸乐呵呵的,金掌柜在旁边作陪,李兴和董奎分在左右坐着。王七见董奎已醒,只是精神不够健旺,知道伤势已不碍事。
金掌柜见王七进来,道:“李师傅,这位是我远方亲戚,严老,喝了你的汤,赞不绝口,特请你过来聊表谢意。”
“不用了,小的只是做好本职工作而已。”
那老者捻须颔首,道,“听说你是四川人?你是四川哪里人氏?”
“小的是四川奉节人?”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我看不是吧,四川人怎么会使用苗疆的佐料呢?”
王七听了暗暗心惊,他这汤里加了回魂草,的确是来自苗疆,看来这个九袋长老果然不简单,既已穿帮,再瞒下去已是毫无意义。道“严长老果然好眼力。”这句不再是四川话,一口正宗湖北口音。
金掌柜等人暗暗心惊,从没听过王七讲过湖北话,道:“李师傅,你到底是哪里人氏?”
“人家把你们摸得清清楚楚,你对别人却什么都不知道。”那严长老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川菜味辣,做菜以麻著称,从没听说过四川有煲汤闻名的厨子。尝过“李氏靓汤”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心想云贵苗人善产毒物,说不定汤里就加了这些东西,稍微试探下,王七年纪轻轻,初出江湖一下子就就漏了马脚。
张三在一旁喝道:“你到底什么人?来我们醉客居有何贵干?”
王七道:“晚辈武林后进,不过是初出江湖,好点易容术,并无恶意,让各位丐帮长老见笑了。”
张三已忍不住出手来擒,王七身子微侧,将他轻轻一推,张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别丢人显眼了。”金掌柜道。心想这人在这里呆了十余天,没有人发觉,难怪他定的煲汤规矩如此怪异。
“金掌柜,咱们交过手,那天晚上有人夜闯醉客居,就是在下。”王七见身份已露,心想丐帮是名门正派,干脆说个清楚,免得再有误会。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冒充我们帮主关门弟子的小子。”张三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张三和王七交过手,知道自己武功虽较王七远逊,但有丐帮严长老在此,无论如何没有这小子嚣张的地方了。
“小张,你先别说话,我有几句话要问他。”严长老道。
“是,严长老。”严长老一发话,张三立马老实。
“你是何门何派,来醉客居有什么事情?”
王七先没做声,而是用药擦去脸上易容。一旁的李兴惊道:“是你?”
严长老道:“李兴,你认识他。”
“禀告舵主,属下汇报下午被一少年救了,就是他,自称是飞鹰镖局二公子韩正英的师弟。他对属下和董奎有过救命之恩。”
“哦,这么说你不是敌人了。”严长老道。
“本来就不是敌人,如果晚辈有什么恶意,我怕金掌柜和这位张三大爷早就不在了吧。我姓王名风,你们叫我王七也可以,一个月前才离开师门来闯荡江湖,前段时间做客飞鹰镖局,发现醉客居的小二古里古怪,想来看看什么情况,并没有特意窃取丐帮隐私之意。”
“你倒很爽快,你怎么是韩正英的师弟了?”
“晚辈的一位师傅以前与李玉儿同过门,所以算是韩二公子的师弟。”
“你就是那个飞鹰镖局做客的空无道长吗?”金掌柜问道。这王七来历复杂,武功高强,也不知是友是敌,把一旁的金掌柜惊出一身冷汗。
“这么说你也算是毒婆婆的再传弟子。”严长老问道。
“不错。”
“难怪你不怕赤脚怪。”严长老道。“你打我一掌试试。”
“晚辈不敢。”
“你放心出掌便是,你年纪轻轻,就是招数精妙,功力也是有限,你伤不了我的。”严长老道想试试王七的师门,知道毒婆婆门下剑术并不见长,李兴说救他的人剑术高明,这个王七定是有别的师傅。
“那晚辈得罪了。”王七说完,平平拍出一掌。
严长老用肩膀硬接了王七一掌,见他功力还行,但至多不过与李兴、金掌柜一般模样,不至于击退赤脚怪。道:“你小子,功力很平常嘛,怎敢在赤脚怪手里救人,你毒婆婆的门下,不知道毒掌的厉害吗?”
王七道:“胆量和武功完全是两回事,丐帮也是名门正派,晚辈既然知道丐帮的人有危险,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好,那我严某就先谢了,以后你小兄弟有什么需要丐帮帮忙的,开口就是。”
严长老对自己手下心知肚明,凭王七的聪明,定是截获了丐帮的信鸽,知道李兴、董奎、赤脚怪要来洛阳,董奎是个好大喜功之人,肯定撺掇李兴截住赤脚怪,不想反差点出事,王七见他们遇险,这才现身相救,这个少年并无十足把握对付赤脚怪,仅凭丐帮在江湖的声望,不惜以身犯险,这个少年看来也是性情豪爽之人,可以深交。
“那晚辈先谢过了,丐帮在江湖上人多势众,将来肯定有事情麻烦的。”王七道。
“呵呵,你也不用客气,听说你好几次冒充咱们帮众。”严长老道。
“晚辈不过是缝了几个麻袋好玩,对丐帮并无不敬之意,还望长老海涵。”王七道。
“好,你要是真的有兴趣,下次我见了帮主,让你做个名誉八袋弟子。”严长老在丐帮帮内职位仅次于帮主,这些小事还是可以办到。
“那晚辈先谢过了。”
“你也不用自称晚辈,我也不过痴长你几岁,你冒险救了我帮众弟子,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严长老道。
“那晚辈不敢。”王七心想如果和这个九袋长老兄弟相称,以后回去见了众位师兄,的确可以得瑟一番,不过这严长老早已胡子花白,年纪比师傅还大,兄弟相称确实不好意思。
“年轻人那里来的这么多丑规矩,把你从赤脚怪手里救人的勇气拿出来。”
“那严兄,小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王七见严长老语意真诚,也就不再推辞,称呼起了严兄。一旁的金掌柜、张三见了他二人兄弟相称,不由张大了嘴巴。倒是李兴和董奎知道舵主本性,反倒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