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当代的史学家们目前有一个共识:他们都喜欢用林将军和先代伟人之间的联系来证实所谓“天命”的必然性。这一重要论据就是,林将军和先代伟人是同一天的出生月日。这代表什么?按照某个学者的观点,这甚至代表,林将军就是先代伟人的转世重生。生物科学家也没有闲着,现在依旧在孜孜不倦地破译着伟人的基因序列,为了证明,他的基因和林将军的是相同的。
这些学术成果都是在为林将军服务,为了巩固他的领导,为了让帝国的子民更加拥护他们现在必须要拥护的领导人,最高首长。只有他才能带领人民走向复兴,只有他才能让所有与帝国为敌的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是么。
九月二十五日,先代伟人的诞辰纪念,林将军的生日庆祝。这一天全国放假。当然,服务业的工作人员为了在这一天服务大众,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作为维和战警的我们本也没有休息的,但是由于前几天我执行了包括行刑在内的几个大型任务,于是赵鑫老大特意批准了我一天假期。
难得的空闲时间,去哪儿好呢?我选择了去第三街区走走。自从上次抓捕完韩松林后,这里似乎又恢复了平时的繁华。本想和慕容淑一起出去逛逛的,可是她隔夜就跟我说了,今天她有事情,没空。至于她要做什么事,我没有多问,我还是很尊重她的私人事务的。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今天各大店铺都挂起了炎黄帝国的国旗,还贴上了先代伟人和林将军的大幅画像。大喇叭里面也不停地单曲循环播放着《林将军赛过亲爷爷》。小吃店外,人们排着队购买特色食品“油炸公知”,其实就是非常普通的炸面团。我路过胜利酒馆,突然想进去喝上一杯。
于是我走进去,酒馆老板一见我,便堆起了笑脸。
“长官,今天有空来小店光顾啊!”
“有空位子么。”我看看四周,似乎都客满了呢。
“没事,我帮您腾出一个位子来,一个好位子。”老板说,“ 那边一桌似乎要喝完了....”
“不要搞特殊化了,我就坐吧台喝点好了。”我说,“上好的胜利老白干。”
“好叻。”老板说着,从橱窗里拿出一大瓶,又掏出一个大杯子,给我斟满了。
我呷了一口,职业习惯让我忍不住又要顺便问问近来的情况,尽管现在我是在休假:“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自从上次韩松林的事情后,这儿就一直很平静。”老板耸耸肩,“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好吧,你也多留意一点,因为总是有蛀虫要来咬木头的。”我叮嘱道。
“这您尽管放心,老总。”
“对了”这时候我想起了什么,“话说最近宋二还来这儿么。”
“他许久未来了。”老板说,“还差十九个钱呢。”
“他欠酒钱?”我说,“他估计记在我帐上。我替他付了吧。”
“不用不用,既然他记您账上,我就不收了,”老板似乎有点慌乱,低声嘀咕道:“居然是真的....”
此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很轻但是熟悉的声音,“要一杯胜利老白干。”
我循声望去,只见宋二正坐在酒馆门槛上。他的脸黑且瘦,几乎不成样子,坐在一个蒲团上,蒲团用草绳连着,挂在肩膀上。
“宋二,你这是怎么了?”我问他。
“他,他是跌断腿的。”老板说。
“放你娘的狗屁。”宋二对老板说,“老子的腿是被你们打折的。”
“打折?打几折?八五折?”老板道。
“别给我无厘头,”宋二说,“今天我远远见到老总进了酒馆,就知道今天可以讨回公道了。我这手爬的可是辛苦啊。”
说着,他把满是黑泥的手举起来,我和其他酒客都看得分明了。
“这....”老板语塞,我却有点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掌柜的,”我低声道,“宋二可是我重要的线人啊。你这下手是不是有点重了?就算你再怎么不信他的话。”
“我知罪了,长官,求您高抬贵手....”老板语气非常无奈。
“你怎么地也得把他腿治好,不是么。我告辞了。”我起身说。
“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老板不住地鞠躬。
我走出酒馆,宋二就像一个得胜的将军一样目送着我离开。我离开酒馆其实另有目的。因为我刚才一直感到耳中有螺丝松动的声音。尽管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我的潜意识总告诉我,我要走出酒馆外面,酒馆外有我要知道的东西。
在外面,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只觉得耳中的螺丝松动声愈加频繁,甚至尖锐。我感到那个让我耳中有异动的原因,就在这人群中。作为一名维和战警,在人群中锁定目标是一项基本功。终于,我的视线在人群中某个人身上定格了。
是一个女人!更重要的是,她的容貌我见过!
没错,就是那个一直在我梦中出现的女人!当然,现在在现实中,此人的头发也不及梦中那人那么长,但是样貌绝对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然后她的视线在此时也与我交汇了!她停下了脚步,看着我,眼神先是不解,随后似乎带上了一丝嘲弄。 随后,她突然加快脚步,又一次淹没于人群中。
“等一下!”我几乎要喊出声来。
是的,在现实中见到梦中经常见到的人,谁会冷静淡定?现在我能做的,就是不能让她消失于我的视线中!
于是我也快步追了上去,就像执行一项任务,追捕一个犯人一样!
也许到后来,我稍微冷静一下的时候,会想到,就算能追上她又如何?她也不一定能解释,为何一直出现于我的梦境中。
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基本上无法想太多。不知道她是慌乱还是有意亦或无意,总之,现在她跑进了一条死胡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