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世纪十五年 九月四日
《胜利公报》摘要
“社论《再次重申:拉党结社就是自寻死路》:炎黄帝国的国情以及国家的基本法都极力杜绝任何有预谋有组织的党派产生。党派林立,这是和国情相悖的,也是有悖帝国子民的意愿的。近些时间,一些别有用心的分子妄图通过组织党派来实现自身的险恶目的,对此我们必须严厉打击!因为.....”
“昨日, 维和警队和锄奸局在帝都第三街区设计抓捕与上次老兵游行以及行刺总理事件有巨大嫌疑的犯人韩松林。嫌犯比较狡猾,通过自身的机动装备妄图摆脱抓捕,后逃窜至郊区废厂,负隅顽抗,最终被警队一番队队长东方宏击毙.....”
"阿米利加战区的人民动力机甲师正在积极收复失地。在持久战的大背景下,残党军是没有多少胜算的,所谓的停战协议也绝不会成为其苟延残喘的护身符.....”
“刘润树总理已经开始酝酿出院了。尽管医护人员劝说总理再多加养伤几日,但总理坚持要重返岗位。他说,人民交给他的任务,他不能因为一点小伤而耽搁.....”
“你上报纸了呢。”慕容淑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倒了一杯递给我,“当英雄的感觉怎么样?”
“这不是主要的问题。”我接过她的酒杯,“报纸上的新闻没有关键的细节,这会让不明真相的人....呃,看事情简单化。”
我为什么会说话有些结巴呢。因为现在的慕容淑穿着布料比较节省的睡衣。为什么她不穿医生的白大褂?因为现在我们两人不在局里的医疗保健室,而是在她的家里。那么为什么现在我会在她家里和她两人独处?事实上,之前我们还是和平常一样地,在局里的保健室。我去保健室的原因很简单,我好像又遇到一些无法解释的顽疾了。
是的,昨天我和其他警员追捕韩松林,追到了郊区的废旧厂房里。那本是一家小型的炼钢厂,后来厂子的土地租用到期了,于是搬迁,留下了等待拆除的厂房。我们包围韩松林的地方是一个高台,离地约莫十米,高台下面便是钢水池,钢水池里充满了滚烫的金属溶液。我不明白为何一家废弃厂房里还有滚烫的钢水,这分明是还有生产能力的体现。
韩松林便坐在自己那个特制的机械轮椅上 ,淡然的看着面前把自己围成半圆包围圈的警用动力机甲战士们。我不知道他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会不会感到灼热——至少包裹在机甲里的我还是能感到铁水令周围温度蹿升到了令人不适的程度了。
“除暴安良,维护社会稳定秩序的炎黄帝国维和战警,”这时我们看到韩松林发话了,他的声音苍老而又带着和他脸上表情一样的嘲讽,“今次为何要兴师动众,来围堵一个残疾人?”
“你心知肚明,”我说, “国家不会无缘无故来抓捕一个平民。你的罪状,值得我们这样兴师动众。”
“嚯,从动力机甲的扬声器发出的声音真是不好听呢。不过我也听得出来是谁在说话,你是东方宏队长吧?”
“我动力机甲的左胸有我的番号和姓名拼音,不用辨别声音就可以知道我是谁。”我说,“你这是多此一举。”
“不,我想你并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指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东方宏是真实的东方宏,不是你自以为的自己。”
“别跟我故弄玄虚。”
“这不是故弄玄虚,东方队长。”韩松林道,“我的盟友,他认识你,他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盟友?”我说,“你有同党?”
“参加胜利革命的时候 ,我的同党是林将军。现在,我要进行新的革命,这回的同党我敢说和林将军是一个级别的。至少,这把轮椅就是他的杰作。”
“你的轮椅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终究不过是一把轮椅而已。我想我们聊够了。”我说,“韩松林,请明智的选择投降吧。你是敌不过在场的动力机甲战警的。”
“呵呵,”他发出嘲弄的笑,“你们之所以把自己的胜算看作百分之百,是因为你们有动力机甲,我没有。可惜,我的盟友给我提供的,不仅仅是一部轮椅而已。”
他话音刚落,我们便听到一阵异样的机械声。只见韩松林坐着的轮椅开始急剧变形,而他本人就像一个饺子的馅,被变形的轮椅包裹了起来!仅仅过了十多秒,我们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和我们差不多高,身披铁甲的....动力机甲战士。
“阿米利加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动力机甲并非炎黄帝国的专利,”一个瓮声瓮气的金属合成音传来,“这次我个人再证明一次。”
......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韩松林的动力机甲实在是不堪一击,不是么。”慕容淑把玩着自己的酒杯,对我说,“你只用一击,便把他从高台上打落下了,掉到钢水里了.....”
“这只是现场目击者看到的表象,”我说,“事实并非如此。韩松林一直以来都是利用别人,这一次,他自己被那个所谓的盟友,利用了。”
我的组员,其他的动力机甲战警,当时看到的场景是,韩松林穿着自己的动力机甲正要对我发出攻击,我瞬间抽出机甲专用的镇暴枪,击中了他机甲的胸口。强大的冲力瞬间便把他击退,从高台掉落,没入钢水中,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和自己的动力机甲一块儿葬身于钢水中。
然而我经历的事情却是,在韩松林发动攻击的瞬间,周围的时间与空间似乎突然之间停滞了下来。除了我自己,周围其他人包括韩松林突然呆若木鸡,好似逼真的蜡像。我正感到奇怪,周围的环境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接着我便听到了一个奸诈的笑声。
“wuha!终于找到你了呢。”从黑暗中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我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此人留着一个八字头,一脸奸笑。
“不认识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八字头的男人道,“曾经我们可是非常要好的死敌呢。我和你,都想杀死对方。”
我不认识这个人,但我又觉得此人有些面熟,而且现在我一见他便油然而生出一种厌恶感。我想对他说话,却又胸闷地厉害。
“你肯定很失望,我居然没有死。是的,某种意义上,我还活着。”八字头说,“在我的想要实现的事情实现之前,我会一直存在着的。”
“这副残疾的皮囊利用价值到现在已经基本上榨取干净了,”八字头男人又说,“终于把你引了出来。尽管我曾经认为你是一个废物,但是上次那个女人,虽说是赝品,但是力量却是那么惊人。这给我一个启发,只要善加诱导,废物唤醒者也会激发出利用价值的。”
他在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懂!
“好了,发挥你的实力吧,就先从处理掉这个没有用处的皮囊开始。”八字头说,“我会稍微加上一点助推力的。”
说着,他的身形便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了。周围的漆黑也变回了现实的环境,只是其他人依旧像是被锁定在时空中。我看到自己抽出了镇暴枪,不由自主地,非我控制的。
“第一步,用灵能杀人。”我耳边出现了八字头男人的声音。
接着我看到自己的枪管里冒出一个和子弹差不多大小的光团,它疾速地飞到韩松林的胸前,瞬间化作强大的冲力,把他从高台上推了下去!
在这一瞬间,时空又恢复了连贯性!然后就是其他人肉眼看到的场景了。
“那时候我的镇暴枪射出的绝对不是子弹。我的镇暴枪里总共装有十发子弹,一直到任务结束,还是十发。”我对慕容淑说。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呢。”她此时和我的距离非常近,美丽的脸几乎要贴着我的脸颊。慕容淑的肤色因为喝了红酒而微微泛着性感的微红,我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香气,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到她睡衣遮不住的乳沟。
“呃,慕容,这是什么情况?我来到你家,不是说要详细给我治疗的吗?”我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对,治疗。”她笑了,“我怎么可能忘记医生的天职呢?”
是的,此时是在慕容淑家,晚上八点十分。四个小时前,我们在医务室。经过这一次任务,我似乎有点发觉自己的头疼的原因了:我可能遗忘了某些东西,最近梦中和现实里遇到的幻象就是我遗忘的那些东西的碎片,这些碎片扎着我的脑,所以我才会头疼。
“你又觉得不舒服了?”慕容淑问,“这一次是什么情况?”
“情况比较复杂,让我先整理一下思路。”我说。
慕容淑看着我,然后说,“不如这样吧,现在快要下班了,你到我家,把情况慢慢跟我说清楚了,然后我就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对你进行相应的治疗,怎样?”
“也好。”我说。
来到她家,慕容淑先说现在是晚餐时间,先吃完饭再说。然后我看着她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美味佳肴。饭后她也不急着让我陈述情况,而是开了一瓶红酒——红酒是政府工作人员才有的特供,一般的子民只能喝用于激发斗志的老白干和二锅头,红酒是用于给帝国的人民公仆们更好地服务帝国子民用的,因为当年先代伟人也是一边喝红酒一边为人民服务的。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我陈述着自己的情况,慕容淑在一旁倾听。在听的过程中,她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然后现在,她终于要开始治疗了。
而她的所谓治疗,却是将头凑了过来。她的红唇吻上了我的嘴唇。那种软软的温存,我却丝毫不陌生。我甚至有一种清晰的错觉:曾几何时,我和另一个女人,也这样子过。
后来,我已经忘了我和慕容淑是如何走到她的卧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