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韦小培运起天眼功,发现姑妈出现在金叔叔的办公室内。
两人坐在沙发上,正在轻言细语地商量着什么。
只听金叔叔说:“现在我这个办公室是最安全的,在这里说话,不会被窃听,就算别墅里的床上,都没有这里安全,所以咱们商量最关键的事,还是要在这里。”
姑妈点着头表示认同,“别墅是买的,也没有经过很详细的探测,万一里面藏有窃听器,一不小心说的话就被人听去,还是在这里说话可靠。”
“好吧,咱们言归正传。”金叔叔抽着烟说,“我原先找了三个人,可都因为皮鞋里的窃听器,被对方同步获得了信息,结果三个人都在回去的路上被做了。现在我这边已经很难找到这么可靠的人了,我想问问你,你那边能找到这样可靠又有本事的人吗?”
姑妈有点紧张,当即摇着头:“要找一个这么有本事的人,我是没办法的,我认识的人,都达不到这样厉害的程度。”
“那你觉得,这件事,我还是做呢还是不做?”
“你自己看呢?”
“如果不做,那等于认输,白白把两个亿拱手让人了。而且,我损失了三个光头,这三笔血债也得不到偿还了,他不仅就此得到了两亿,还在杀了我三个人后毫发无损,悠哉游哉。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金叔叔说这话时,脸都憋得发紫,可见其内心的激愤有多大。
“那当然要做,不做,损失太大,受的冤气也出不了,以后你还永远被他踩在了脚下。”姑妈也义愤填膺,表达着不满。
“可是要做,就得下狠心。我现在有一个计划,想跟你商量,不知你会不会同意。”
姑妈不解地问:“你有了计划,我怎么会不同意?”
“可这个计划,要牵涉到一个人。”
“是谁?”
“你老公。”
姑妈一愣,更不解了,“怎么要牵涉到他?你不会是,叫他去杀机关枪吧?”
“如果是这样呢?”金叔叔问。
“不不,完全不可能。”姑妈连连摇手,“我对他太了解了,虽然他现在跟机关枪老婆有一腿,可机关枪并没有为难他们,反而对他们的事不闻不问,也就是他们三人之间到目前还没一点仇恨,没有发生冲突,你让他去杀机关枪,他哪来的杀气?”
“但我可以给他制造仇恨哪。”金叔叔像在启发着姑妈,歪着头,张着嘴,很有城府的样子。
姑妈大惊,吓得脸都白了,“老金,这事千万使不得。”
“怎么,到了节骨眼上,你就舍不得他了?”金叔叔不悦了。
“我跟他虽然闹到两不相好的地步,但我们还没有离婚,就算没有感情,我也不忍心让他当杀手。再说他好歹是我女儿的亲爹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女儿就没了亲爹,这是我这个当妈的不愿意见到的。你应该理解我。”姑妈几乎哀求了。
金叔叔提了这样一个计划,肯定大出姑妈的意外,这些天姑妈也算积极给金叔叔出谋划策,至少她也没有反对金叔叔动用杀手去解决问题,但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这事到头来会落到她老公头上,那不等于落在她头上了吗?
姑妈对金叔叔太了解了,他一旦有了念头,就什么都不会顾忌,两个亿的盈利,让他一往无前,而三个光头的死,更把他内心最凶恶的火焰点燃了。
他和机关枪,完全站到你死我活的角斗场上,不会顾惜别人的生命了。
姑妈顿时感到软弱无力,她这才知道什么是引火烧身。
她只好苦苦央求金叔叔别把老公推出去,否则她这个家就完蛋了。
终于,金叔叔似乎心软了下来,点着头说:“好吧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们毕竟是夫妻,你还不想让他去冒险。那我就另想办法吧。”
姑妈的央求有了效果,她总算放了心。接下来两个人又说些闲话。姑妈就回去了。
他们居然没有玩浪漫,也许杀手的事正困扰着金叔叔,他没心情跟姑妈玩。怎么杀掉机关枪,成了他最迫切的要务了。
当姑妈走出去后,韦小培结束了天眼功。
老实说,这是韦小培所探知最让他揪心的一段,金叔叔这个恶棍竟然要让姑夫去当杀手,亏他想得出来。他的这个念头,完全超出了韦小培对他的认知。原来金叔叔不仅凶狠,还狡诈无比。
让姑夫去杀机关枪,事情败露,人们会想当然地认为是感情纠葛引发的血案,姑夫的杀人动机会显得非常清楚,充满说服力。同时金叔叔也绝对会隐在幕后,不会出面去撺掇姑夫杀人,而会用一种巧妙的手段,让姑夫上钩的。
这种手段究竟是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
韦小培差点以为,姑妈会站在金叔叔的立场上,慨然同意这个计划呢。姑妈对姑夫已经没了感情,而姑夫与秦珍珍玩到一块,更让她觉得是奇耻大辱,她当然恨姑夫。但没料到关键时刻,她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坚决不同意金叔叔这个借刀杀人之计。
但虽然姑妈走了,金叔叔也当面说另想办法,可依我的直觉,金叔叔既然敢跟姑妈说破,说明他已经下了决心要这么做,他决不会因为姑妈拒绝,哀求,而放弃这个计划的。
姑夫,你恐怖的前途就要来了。
韦小培想着是不是去向姑夫打一支预防针,让他要加倍小心点?
不是星期天,韦小培也不能随便请假。第二天中午,他跑进院长办公室,说要给姑夫打个电话说点事。院长当然同意。
韦小培拨通了姑夫的手机,叫他今天下了班到孤儿院来一趟,在外面等着,自己有话要跟他唠。
姑夫答应了。
黄昏时分,韦小培跑出去,发现姑夫已经到了。
姑夫现在已经鸟枪换炮,破旧摩托换成了小轿车。身上也穿着干净的t恤,下面是笔挺的西裤,脚上一双锃亮的皮鞋。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
姑夫让韦小培上车。韦小培上车后,姑夫问他有什么话要说?
韦小培早就找了一个理由,那就是他和燕燕的梦。他把对姑妈说过的话,又对姑夫说了一遍。他和燕燕做了差不多的梦,他和燕燕都好担心。
“姑夫,你以后一定要小心点啊,我和燕燕都觉得,你和姑妈两个人会遇上什么危险的事。”韦小培郑重地提醒着。
姑夫却哈哈一笑,摸着韦小培的头说:“小培,没想到你也这么迷信,一个梦算得了什么?梦只是一个人所思所想的正常反映,代表不了什么吉凶。不管别人说得多么玄,我是从来不相信的。”
“那你相信什么?”韦小培问他。
“当然是科学。”
科学?没错,科学是响当当的。可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多事,是很难用科学的道理来讲清的。
韦小培的天眼功,也是科学啊,但你讲得清吗?
韦小培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跟姑夫争论,他只是反复强调,孩子是有心理感应的,如果觉得很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大人就一定要引起注意。
“好好,我记住了。你和燕燕都是好孩子,做了梦,能想到我们大人的安危。那我们当然也要认真对待。不过姑夫也要告诉你,做人也不能过于担惊受怕,谨慎一些是没错,也不必要过分疑神疑鬼,要不然会庸人自扰,过得反而很紧张,自己吓自己。”
看起来,姑夫对韦小培的话并没有足够重视,这也难怪,他现在受秦珍珍的赏识,当了车间主任,薪水不薄,职务体面,还能跟秦珍珍享受鱼水之欢,正是春风得意时,哪会有危机感呀。
他们又聊了一下燕燕,姑夫要求韦小培每个星期来他家,看看燕燕,别让她太孤单了。韦小培也答应了。虽然他觉得姑夫在这方面很虚伪,如果你疼爱女儿,就不应当去做别人的情男,你们当爹当妈都只顾自己,还花言巧语地显得很关心女儿,真是令人作呕。
反正韦小培也小,无力去评判谁对谁错。姑夫说他工作忙,晚上还要去上班。然后韦小培下了车,姑夫开着车走了。
望着离去的车尾,韦小培觉得这一趟跟姑夫谈,没什么效果,韦小培是如临大敌,而到了姑夫那里,姑夫三言两语就把紧张气息给淡化,韦小培又不能将一切和盘托出,这样的告诫,简直是隔靴搔痒。
下一步会是什么样的发展?
韦小培必须紧紧盯住金叔叔,看他如何策划那个阴谋。
夜里运动天眼功,要看看金叔叔又出什么奇招了。
本以为金叔叔仍在办公室,或打手机或跟人碰头,然而此刻韦小培看到,金叔叔在一家饭店的包厢里,正在宴请客人。
桌上菜肴丰盛,一桌子客人觥筹交错。金叔叔笑意盈盈,举着杯向众客殷勤劝酒。
金叔叔作为房地产大老板,请客吃饭应是常事。一般来说,他要请的必定是尊客,或者有权有势,或者腰缠万千,也或者是某些行业的佼佼者,比如文化界呀,科技界之类很有实力的人物,不过我留意一下在座的面孔,却觉得未必如此。
在座的除了他有六客,他们个个都是面相普通,凡人腔十足,要么獐头鼠目,要么弯腰屈背,一看就知道是些最最底层的家伙,甚至可能连个温饱目前还混不好,面孔上似乎很明白地写着“穷”字。
金叔叔为什么要请这类人来赴宴?
当然他是不会白白请客的,这些人对他来说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他总不会因为这些人没进过大饭店而慷慨得请他们尝尝鲜吧?
关键是,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既然他们吃吃喝喝,这酒宴估计没个一小时也拿不下。韦小培决定隔一会再看,就先收了开眼功。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韦小培再运起天眼功。此时金叔叔已经在他办公室,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