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院长和夫人都一脸笑意，姜院长握住韦小培的手，姜夫人则搂住了薇薇的肩。

韦小培莫名其妙：“什么院的院长？”

“孤儿院。”邢大妈介绍道，“姜院长夫妇是咱们市有名的慈善家，他们一直尽自己的能力帮助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儿，最近他们自筹资金开办了一家孤儿院，专门收留无依无靠的孤儿，我们居委会了解到这一情况，就及时跟他们联系，把你们的情况向他们介绍，姜院长夫妇就亲自过来看望你们。”

韦小培和薇薇都很茫然。

姜院长看他们不理解，就进一步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听到了你们的情况，觉得你们这个岁数，还是未成年人，我们有责任收留你们，所以今天过来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去我们那里生活？”

去孤儿院？这他们倒没想过。韦小培看着薇薇，薇薇看着他。

韦小培试探地问：“孤儿院在哪里？”

姜院长说：“就在东郊六里桥。”

那地方韦小培知道，紧靠城市边缘。

“现在，有多少人了？”

姜夫人说有十几个孩子。

“我们开办不久，现在在搜寻更多的孤儿。”

姜院长向韦小培和薇薇描述了孤儿院的大概面貌，其实就像一个私立学校，进去的孩子们都有书读，他们会聘请老师教的，同时也吃住在那里，他们既是校长夫妻，也是我们的家长。

说完后，期待地望着他们。

邢大妈反复动员韦小培和薇薇进孤儿院去，这样一切有了保障。最后让我们考虑考虑。

姜院长夫妇和邢大妈走后，韦小培和薇薇商量怎么办。薇薇十分爽快：“我听你的，反正我跟着你走，你到哪里我也到哪里。”

其实韦小培不喜欢去孤儿院，现在他们自由自在的，虽然没有家长关心，但也少了婆婆妈妈的管束，多好啊。可是韦小培也知道这样下去对薇薇不好，她跟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得不到很好的照应，到姜院长他们那儿去，可能会得到一些家庭般温暖的弥补。

还是先去“考察”一下。第二天韦小培就带着薇薇去了东郊六里桥，找到姜院长的孤儿院，那里真像一所学校，环境很不错。这个院里除了姜院长夫妻，还请了两对夫妻，既当教师也当员工，有两个教室用来上课，当然如果以后人多，可以另辟新教室。

考察结果，合乎他们心意。

就这样，韦小培和薇薇进了孤儿院，他们从原来的学校转学出来，以后就在孤儿院里读书了。

孤儿院里起初有十几个孤儿，过后陆陆续续有新的孤儿被招来，人口在慢慢增长。

说真的，孤儿院里的生活比原来好多了，姜院长和姜师母待他们亲如一家。韦小培和薇薇很快就溶入这个大家庭了。

日子平静，韦小培以为一直会这样延续的。

然而就有那么一个人，发现在平静表象下，滋生着一股暗流。

暗流来自那两对夫妻。

其中一对是韩觉民两口子，妻子叫朱莉；另一对是孙恒夫妻，妻子叫俞映雪。他们都三十来岁，人人本科毕业，个个满腹经纶，能教会导，是合格的老师，也是孤儿们的好保姆。他们在这里工作，看上去都很用心。

可就在他们中间，有人出问题啦。

而发现问题的人，当然就是韦小培。

那天白天，他们正在食堂吃午饭，忽然韦小培看见韩觉民和孙恒端着饭碗到外面去。而韦小培要去水池边洗手，正好他们在水池的窗口外窃窃私语，被他听个正着。

韩觉民问：“怎么样，明天星期六，下午我们去不去城里？”

“当然去呀，在这里闷着，有啥意思？”孙恒爽快地回答。

“那你老婆会不会盯着？”

“你家那口呢？”

“我对她说是去书店看看书，如果有合眼的就买几本，她不会怀疑的。”

“嗯，好，我也说跟你一起去书店，看书买书。”

这时孙恒又想到一个问题：“那要是她们都想跟我们一起去，又怎么办？”

“她们不会的，”韩觉民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里有那么多孩子呢，她们周末喜欢陪着孩子们。”韩觉民胸有成竹。

“那倒是，女人对孩子更有爱心嘛。”

两个人吃吃地笑起来。

韦小培觉得奇怪，他们明天想去城里，很正常的事，为什么要避开别人，两个人在这里偷偷嘀咕呢？特别是在说老婆，好像担心老婆要盯着他们，如果他们真去书店看书，大大方方说嘛，何必还要揣摩老婆会不会跟去。

由于韦小培跟他们关系不算太近，所以也没感到什么明显的不安，可是他对他们产生了浓浓的好奇，觉得他们就像影视里的特务，要搞什么阴谋诡计了。

他得关注一下。

当天夜里，宿舍里的其他人睡熟了，韦小培坐在床上，正想运天眼功，又一想现在还是前半夜，最多能看到他们在睡觉的情况，而要看到他们进城后会做什么，必须在明天清早才行。韦小培睡了一觉，直到天快亮时醒来，这才运起天眼功来，结果看到韩觉民和孙恒确实进了城里的新华书店。

他们真是去看书买书？如果是这样，也不用去跟踪他们。

作为教师和员工，他们周末是可以休息的，所以他们进不进城去由自己决定，姜院长是不会干涉的。

直觉告诉韦小培，这两人进城总会玩点什么名堂，只不过要等一会才实行。

宿舍里其他人窸窸簌簌起床，韦小培也不能赖在床上，也起床到外面跑步做操去。这时他看见韩觉民和孙恒各骑着一辆踏板摩托车，高高兴兴地出发了。

韩觉民的老婆朱莉和孙恒的老婆俞映雪在忙碌，淘米洗菜给孩子们做饭。

这两位厚道的老婆，根本没对自己的男人进城有任何干涉阻拦，甚至连句疑问都没有。

院子里到处是人，而今天因为不上课，薇薇又跟着韦小培，要跟他一起做作业，韦小培也不可能独自躲到哪个角落里去运功。教室里三个一群四个一堆聚着做作业，他和薇薇找了位置坐下，做了一会作业，韦小培对薇薇说要去外面的小卖部买支笔，薇薇也没怀疑。韦小培这才跑出院子。

小卖部建在一座桥堍边。韦小培买了笔后就跑到桥下去，这座老式拱桥由两层构成，下面的拱穹像一个屋顶，人可以跑上去。他在这穹顶上坐下来，靠着桥柱，装作打盹的样子，运起天眼功。

果然不出所料，韩觉民和孙恒离开书店，进了一家娱乐城。

那是白天啊，可里面竟然像夜晚一样光影摇曳，灯火迷离，明显窗户全部拉上帘子。开大了的音响传出阵阵快节奏的迪斯科音乐，鼓点如雨，轰鸣如炮，震得整层楼似乎处处在颤抖。

这是歌厅吧？韦小培从没有去过，只从电视里看到过那种场景而已。在幽暗的灯光里，韩觉民和孙恒像两只夜猫子一样进场了，而此时场中有两位美女拿着话筒开唱了，一首《迷人的夜光》唱得配合默契，声情并茂。刚一唱完，就听韩觉民一声喊：“好！”然后带头鼓掌。

歌厅里坐着不少观众，一人带头就群起响应，霹霹啪啪的掌声响成一片。

两位美女微微弯弯腰，向大家说着：“谢谢，谢谢。”

“再来一首《我知道你在等我》。”孙恒叫着。

一位美女微微一笑，用话筒问：“是您点吗？”

“是我们俩一起点。”韩觉民指指旁边的孙恒。

“那好，我们继续为大家演唱这首歌。”另一位美女说完，下面的人又鼓了鼓掌。

然后是音乐声，美女的歌声。

韦小培觉得有点无聊，唯一让他不愿睁开眼的，是这两位唱歌的美女都很有姿色，她们外貌和打扮都一模一样，应该是一对双胞胎，都身材苗条，上穿无袖的黑皮夹，下面一条黑皮短裤，留有瀑布般的长发，颀长的手臂和腿肌肤白皙，在忽明忽明的灯光里，那两张浓抹厚涂的脸展现同一种妖狐般的神秘。

踏着节奏鲜明的鼓点，她们扭腰摆胯，招来男人们阵阵骚动的喝彩。

喝彩喝得最起劲的，就是韩觉民和孙恒，他们狼嗥般的嗓子十分响亮，让人听来分外陌生。

瞧瞧，这两位孤儿院的老师，他们的尊长，在这里变成这付模样，活脱脱两个没有教养的马路小痞。

韦小培算是明白了，难怪他们商量进城时，显得那么鬼鬼祟祟，像特务接头一样，确实不宜公开让别人知道。

不过，在这里听听歌，给一对妖精双胞胎喝喝彩，也没什么呀，他们到底是男人，爱玩也没有错，为了不破坏他们在孩子们面前的光辉形象，故意借口来看书买书，假装斯文，顶多也是耍点小聪明，就算他们的老婆知道了，也不值得掀起什么大浪来的。

韦小培正想睁开眼睛，忽然面前情形有变，那两个美女唱完歌，径直走到韩觉民和孙恒面前，分别一屁股坐在他们大腿上了。

并且，她们伸出玉臂，分别挽住韩觉民和孙恒的脖子。

全场爆发出一阵掌声，笑声，喧哗声。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妖精坐在怀里，韩觉民和孙恒都脸色放光，乐不可支。

太露骨了吧，虽然这不是大庭广众，但至少另有他人，就这么男男女女搂搂抱抱，是不是过分了点？

我正在惊奇，就看见韩觉民和孙恒都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各各塞进怀里美女的胸前。

美女的夹克是半敞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