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韦小培就想去找锁匠,阿姨却叫他别忙,先在她家住一天吧,明天再去换锁。
“上次你救了我们,我们还没好好谢过你呢,今天是星期天,我不上班,薇薇和你也不上学,我给你们做好吃的。”阿姨说着出门了,要去超市买东西。
薇薇就邀韦小培一起做作业。
韦小培问薇薇,阿姨是干什么工作的?薇薇说她妈妈在一个小学的食堂里做饭。韦小培恍然大悟,难怪她做的饭菜很好吃,并且对他们这些孩子很亲切,她天天在跟学生打交道哇。
当天韦小培在阿姨家享受到贵宾般的待遇,阿姨做了好多菜,有鱼有肉,有白皮虾和清蒸蟹。
韦小培明知阿姨工资并不高,这桌菜会花去她不少钱,不过美食的诱惑力势不可挡,也就顾不上客套了,放开胃口饱餐一顿,吃得满嘴流油,口福大饱。
但韦小培毕竟惦记开锁的事,吃完后就要去找锁匠。他把包袱往身上一背就走出了阿姨家。
此刻韦小培嘴里还带着吃完好菜的余香,脸上洋溢着受到款待后的美好表情,嘴里还哼着单身情歌,总之得意洋洋地向自己的窝走去。
然而马上,美好的感觉瞬间烟灭,迎面一个人挡住去路,正是他最不愿见的人,姑妈。
姑妈追踪而来了。她瞧着韦小培背着包袱蹦蹦跳跳的样子,用一声冷笑遏止了他的脚步。
“怎么,一点气也受不了,说跑就跑,又想一个人过,当你的野马了?”
姑妈的口气就这么尖酸刻薄,像刀一样扎疼韦小培的神经。韦小培已经受够了,这一回不想卖她的账了。
韦小培不理她,向着屋子走去。
她一把拽住韦小培的包袱。
“别走,跟我回去。”
“回哪儿去?”
“当然是我家。”
“那是你家,不是我的。”韦小培一梗脖子。
韦小培的包袱被姑妈紧紧攥着,有不认得他们的人路过,一脸的惊诧,还以为他是个偷包袱的坏小子,被勇敢的家庭主妇给逮住了。韦小培心里很气,但又不敢用力,因为他怕一出手就把姑妈给掀翻了,虽然他有这样的冲动。
“我知道你没钥匙进不了屋,昨夜你住在哪里?怎么从哪边过来?”姑妈追问道。
韦小培不想说我在阿姨家过夜,上次他进她家抓坏蛋,这事姑妈也知道,只是姑妈好像并不热情,没有要认识一下阿姨母女的计划,如果他现在一说昨晚就住在阿姨家,肯定引来姑妈一大堆的疑问,他何必解释。
“小培,我跟你说,你今天一定要跟我回去,万一你要搞出点什么坏事来,这责任不是在我身上吗?”姑妈振振有词地说。
“我能搞出什么坏事来?真正搞事的不是你吗?”韦小培差点这么喊出来,不过还是按捺住了。只是偷偷瞄了一下她的脸,茶庄里的镜头在眼前闪了闪。
“我不去了,以后我还是一个人过。你也别管我……”韦小培坚持说。
姑妈恼了,说再不跟她走她就报警了。
“为什么报警?”韦小培惊诧。
“你是未成年人,不服家长管教,我让警察强制执行。”姑夫振振有词。
这是什么话,亏她说得出来。韦小培是真火了,稍一用力把包袱夺回来,大声说:“你报警吧,我不怕。”
姑妈真的拿出手机报了警。一会儿就有一辆警车开了来。
韦小培一看下车的人,差点笑出声,来的是王组和她的助手。
“发生什么事啦?”王组走近来,奇怪地看着他们。
姑妈气嘟嘟把事情一说。
王组马上笑了,扭一下韦小培的鼻子教训道:“别跟你姑妈闹别扭,快点跟她回去。”
在王组面前韦小培就什么都不怕了,翻一下白眼说:“我不去,要去你去吧。”
“我又不是她侄子,你才是啊。”王组格格笑着。她对韦小培确实挺有耐心。
就在这时姑夫也匆匆赶来了,后面还跟着燕燕。姑夫把韦小培拉到一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小培,你回来吧,你走了,我不开心的时候跟谁说话去?”
哎,姑夫这个可怜虫,简直把韦小培当大人了,他在家也时时活受罪,被姑妈压制着,也被燕燕冷漠着,心里憋得慌,需要让韦小培当当听众倾诉倾诉心头的苦闷。
不过,韦小培倒有了新想法,既然姑夫这么可怜,姑妈这么放肆,自己为什么不在他们中间起点作用?
一瞬间,韦小培的态度改变了,当即答应回姑妈家去。姑夫连忙接过他手上的包袱,只有他把韦小培当小主人一样恭维。
王组显然不了解这中间的奥秘,以为问题解决了,她的任务完成了,临走时向韦小培挥挥手,说有时间会带他去吃冰激凌。
这位开心大姐姐哪里会料到,不久的将来,她也会陷进一场麻烦事务里,而韦小培跟她,角色要掉过来了。
那是过后的事。现在,姑夫用一辆三轮车把韦小培连同包袱载了回去。
日子依然。但韦小培的心情已经不同了,往下他不会再甘当旁观者,他要对姑妈和金叔叔的关系进行那么一点点干涉了。
不会很激烈,毕竟那是他姑妈,但耍些小动作,给他们制造点小麻烦还是很有必要。
而韦小培回来的第二天,在学校出了点事,姑妈的态度,又增添了韦小培这方面的动力。
中午时分韦小培跟几个同班同学在操场上打蓝球,结果来了几个高年级生,硬要霸占蓝球场,把先来的他们撵出去。
韦小培平时在学校一贯很低调,从不出头,因为牢牢记着爷爷的警告,有功夫在身,切不可随意出手,一出手就容易伤人,惹出事来。自从上次在阿姨卧室里一巴掌打昏白云清这个流氓,韦小培更认识到自己的功力不轻,反而产生了恐惧,更不敢随便跟人争执。
但这次因为这几位高年生太暴力了,竟然对他们低年级生拳打脚踢地驱逐,眼看几个同班生被打得抱头哭叫,凄惨无比,叔可忍婶不可忍啊,就那么一冲动,伸手就把这几个学长给撂翻了。
韦小培不用摔跤法,更没有出拳出掌,只胡乱撩拨了几下,就把这群外强中干的家伙扔了个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学生打架,这还了得,老师如临大敌,他们不去追究高年级生的蛮横无理,反而把矛头指向了韦小培。由于校长瞿善成动了气,林老师作为班主任,自然要公事公办了。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林老师让韦小培站到黑板前,先作检讨。韦小培嘴一撇说:“要作检讨的是他们,我是正当自卫。”
林老师很吃惊:“什么,自卫?”
“不是吗?”韦小培把一同打蓝球的同学一个一个指了一遍,“你瞧瞧咱们,都被高年级的人打了,我还手不是自卫吗?”
林老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随即把韦小培叫到办公室,说如果就这么放了他,会留下很坏的影响,让别的学生以为打架也没事,所以她一定要作严肃处理的。
放学时韦小培被留下了。
“给家里打电话,让你家长来领人。”林老师板着脸说。
韦小培脱口而出:“我没有家长。”
林老师也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她毫不含糊地一挥手:“你不是住在姑夫姑妈家吗?叫他们来。”
韦小培霎时头大了,姑夫这么个窝囊废,自己的处境都那么悲催,还好意思去麻烦他?至于姑妈就更不行,她连韦小培见义勇为受表彰时都不愿替他高兴,现在是他在学校打架,背了一个恶名,她会愿意承担家长的责任,乖乖跑到学校来挨老师的训?
可林老师既然提了,韦小培只好硬着头皮,先给姑夫打手机。姑夫听了很着急,说他们厂里刚好有个铁架厂房倒了,老板要求他们连夜修好,他作为电焊工脱不开身。姑夫让韦小培给姑妈打电话。
此时早过了下班时间,姑妈应该回家了。韦小培按电话键的时候心惊胆战,猜测姑妈得知他在学校打架,会是什么反应?一定会说她没有空不能来,让他自己看着办。
然而当韦小培打通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燕燕,只听燕燕在向姑妈转述韦小培的要求,韦小培清楚地听到姑妈在远远的地方喊了一句:“别理他,挂了。”
啪嗒一声,电话挂断。
韦小培像是跌入一个冰窖,全身拔凉拔凉。
也许林老师也察觉到事情不顺利,最后她没有过多为难他,放他回家。
韦小培是带着一腔愤恨回去的,姑妈的冷漠,坚定了他要产取行动的决心。
两天后的黄昏,家中电话响了,燕燕拿起听筒听了听,闷闷地放下。
姑夫问:“是你妈打来的吧?”
燕燕点点头:“是的。”
“她怎么说?什么时候回来?”
按时间姑妈早该回家了,姑夫做好的晚饭都要凉了,而韦小培和燕燕还巴望着早点开饭呢。姑妈人不来电话却来了,不用说她不回来。
姑妈在电话里说,她已经下班,但要给一个小姐妹去照看店铺,可能要到天亮才回,让家里人别等她,吃饭吧。
匆匆扒完饭,韦小培进了自己的小屋,关上门,然后运起了天眼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