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尽冷冷的望了了悟一眼,道:“老贼,到了现在还想搬弄是非。我妻子虽然杀了不少人,却始终没有滥杀无辜,那些血祭的人不是为祸一方的恶霸,就是作恶多端的强盗,他们罪有应得。按你们正道的说法我妻子就是替天行道,何罪之有。反而你口口声声说慈悲为怀,妄称正道,却忌惮我妻子凝聚的血血灵偷袭重伤我妻子,中了我妻子的血灵后,以我儿子威胁,迫我妻子就范,否则,你能杀得了她么。”
了悟听后并没有否认,反而觉得理所应当般道:“你妻子借助血灵之力,我非其敌手,使用了一些手段,虽不光明,却也成功诛杀了邪魔,一过一功,一因一果。”
林云溪想起了那晚了音偷袭自己说过的类似这样的话,心中暗暗鄙夷:“普贤圣寺难道都是这样一群无耻的和尚,以偷袭为荣,丝毫没有罪恶感。”
他一边不屑的腹诽,一边担心着场中的局势,虽然大多数人对了悟的手段不以为然,但他身为场中正道资历、修为最高的一个,还是有些威望,因此言无尽与了悟的对峙,大多数人还是支持出身名门的了悟。
言九节听他将自己的卑鄙作为说的正气浩然,怒极反笑,道:“和尚做到你这般不要脸,还要塑什么金身,证什么因果,直接将你的厚脸皮撞开西方极乐的大门,省得在佛门苦修。”
了悟微微一笑,听他怒骂也不恼,道:“言公子,你在东海有口皆碑,千万不要误入歧途,随你父亲自甘堕落,与这些妖魔邪道混在一起。”
言无尽道:“老贼,不用你在这儿假惺惺的做好人,不论我妻子做了什么,但我儿子却是无辜的。当年,我儿子还没有一岁,知道什么善恶,你口口声声说要铲除因果源头,却是怕我血灵凝体的儿子找你复仇。如果不是我拼死抢回,现在已经糟了你的毒手。”
“阿弥陀佛”了悟的声音再次响起,“言施主,我当时放你父子一马,原以为你会改过自新,却不料依旧迷途深陷,修炼起了这等魔教功法,当日的一念之慈竟是铸成我的过失,因果报应,看来今日我要了却这段因果。”
言无尽冷笑一声,道:“大言不惭,当日你忌惮我我临死反扑与你同归于尽,这才放我离去,否则以你的心狠手辣怎能不斩草除根。时至今日,我虽仍不是你的敌手,但如果我想走的话,也可安然无恙的离开。”
了悟缓缓从脖子上取出一串发黄的旧佛珠,稔珠低喃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言施主,如果你还不知悔悟,我只好用佛门大发将你镇压,将灵魂交予地藏菩萨,洗涤身上罪恶,重入轮回。”
言无尽这些年,心中仇恨一直积郁着,时刻提醒着自己苦修道法,将来报仇雪恨。这些年苦练不辍,又加上出生入死得到的一些奇遇,功力大进,虽知道与了悟这些佛门高僧还有一些差距,但也觉得不会像当年一样毫无反手之力,想起了背后的无尽剑,信心陡增,不再像刚看到他时的那般畏手畏脚,语带讥诮道:“了悟老贼,当年你偷袭重伤我妻子的时候,可不像今天这般啰唆。”
说着,身后突地显出一道黑色的剑影,万顷黑光从剑身射出,笼罩了峡谷。
时间仿佛被加速了一般,万丈楼阁拔地而起,又忽而坍塌,如岳的巨山虽地脉的变动急速的变换着高矮,奔腾的河流化为一道深深的沟谷。众人只感到一股强劲的剑意,幻化出无尽的幻象,沧海桑田的变化,岁月无情的流动,令人感同身受,亦真亦幻。
而在这无尽的幻象中,忽然一道黑光划破长空,撕裂高山,粉碎了河谷,直直的向了悟冲去。
“无极之外,复无无极,无尽之中,复无无尽。”
谷中回荡着玄妙的吟诵声。好像在诉说着历史的变迁,山河的变化。再强大的帝国,也有覆灭的一天。再高的山,再长的河,也抵不住岁月的侵蚀。在这无尽的时空中,我们就如一个小小的蝼蚁算得了什么。
就在谷中一些人陷入这种无尽的感慨时,了悟浑浊的双眼陡地射出一道金光,熠熠生辉,他到底是修为深厚,并没有受到这股剑意传递的无尽之意。看到剑光射来,只见那串佛珠轻轻一抛,佛珠绕成一个圆状,快速的转动,佛光流转,宛若一道打开通向极乐世界的门一般,檀香袅袅,佛音浅唱,万丈金光从佛珠的中间射出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金光所过之处,无尽剑剑意幻化的景物纷纷消失不见,谷中一些修为较低受剑意影响的人纷纷回转过来,暗呼厉害。
“当”的一声巨响,无尽剑的剑芒被金光挡住,宛若扎破一个皮球一般,佛珠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无的手里,黑芒一闪,无尽剑有消失在言无尽的身后。
了悟心中一惊,想不两人一交手就是棋逢对手的局面,言不由衷道:“言施主这些年苦心孤诣,修为大涨,贫僧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
言无尽伸手掐动剑诀,三道黑色的剑影环绕周围,蓄势待发。见了悟停了下来道:“了悟老贼,自从中了我妻子的血灵之后,你就不得不修炼枯寂禅,看来你除了会滥杀无辜之外,对佛门功法的领悟如此不堪。”
了悟淡淡道:“贫僧多年不曾离开过普贤圣寺,言施主对我的情况依然一清二楚,恐怕费了不少心思吧。”
言无尽冷哼一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悟,受死吧!”
说着,祭剑又攻了上去。两人打了一会儿,虽然奇招迭出,却依然是平分秋色的局面,谁也奈何不得谁。
林云溪看了一会儿,道:“了悟也不过如此,成名日久,却与一个晚辈难分高低,真是浪得虚名。”
乐越潇听出了林云溪语气中深深的怨气,以为是为了言九节打抱不平,微微一笑道:“你千万不要小看了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和尚,他修行的枯寂禅是佛门三大禅法之一,虽然清苦寂寥,少有人忍受得了,但一旦小有所成,便是玄妙异常,威力自不在话下。到如今为止,他还没有使出枯寂禅的一招一式。只是用以前修行的佛门真言对敌。言无尽天赋悟性也是超人一等,他能敌得过二十多年前的风头正劲的了悟,却绝不是现在这个颤颤巍巍的了悟的对手。”
乐越潇说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传到言九节的耳边。知道这是乐越潇有意提醒,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了决断,道:“爹,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青竹上面的符文闪动,一股奇异的波动从竹子上面荡漾开来,宛若一瓶被打散的胶水一般,波动所过之处,似乎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给定住一般,周围的空气变得如粘稠的泥水一般滞涩,人们只看到了悟像是放了慢镜头一般,结印飞动奇慢无比。知道这是青竹的威力,纷纷称奇。
言九节此时却没心情听那些人的夸赞,心中却十分震惊。这节青竹的符文他取名为“定”字符,虽不知符文的来历,却如臂使指,而且以前对敌时无往不利,几乎每一个敌人都会或长或短的得定住一段时间,而此时的了悟却只是速度受到影响,并没有想象中出现哪怕刹那间的停顿。知道乐越潇所言非虚,心中陡的升起一股凝重。
了悟一心二用,仍能轻松应付两人的夹击。看到言九节的青竹飞来。轻“咦”一声,道:“原来是不恶师伯的不动明王杖,不恶师伯圆寂多年,想不到却又将此宝物遗留人间。言公子,你既然得到我师伯的佛宝,说明与佛有缘,只要言公子放下心中执念,从此皈依我佛,我便收你为徒,传你无上玄妙至高佛法,最终修的正果,超脱这无边苦海。”
言九节心中大怒,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现在恨不得将你普贤寺的秃驴杀的一干二净,怎会拜入那个肮脏的寺庙。”
了悟似乎下定了什么心思,依旧苦口婆心道:“佛门三千大道,言公子,既然你不愿传我道法,也可继承不恶师伯的衣钵,”
言九节冷冷道:“不恶寺那座淫窝也是出自你们普贤寺,犯了众怒,被人摧毁。难道还要我为你们再建一座淫窝,供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和尚淫乐。”
了悟摇了摇头,道:“言公子可能不熟悉不恶师伯的过往。他以前是修行的不动明王诀,只不过后来误入歧途,修行了天龙禅寺的极恶的欢喜禅。被众师祖逐出了山门,这才到贺州建了一座不恶寺,想不多却被别有用心之人打造成如此一个淫靡之地。你手中的青竹名为不动明王杖,是我不恶师伯的随身法宝,当年他偶然得到一截天龙竹,想祭炼不动明王仗,不过当时因为天龙竹不够,不动明王的十二印诀只烙印了十个,而且最后一个印诀因为当时的心疲力竭,并不完善。如果言公子能皈依我佛,我会请求了凡师兄,将前几年得到的一截天龙竹,帮你将这件法宝完善。”
言无尽道:“老贼打的好算盘,如果不是我儿的血灵凝体中有你的一点佛性,你真的会如此好心?”
了悟道:“确实如此,如果不是那丝佛性的丢失,我也不会改修枯寂禅。言施主,不要因为自己心中的仇恨而耽搁了言公子的修行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