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溪虽然江湖经验不足,却不愚笨,他只这种唯利是图的贪婪之辈,无利不起早,绝不会在知道真相下还这样纠缠。事出反常,心中必然有所图。忽然想道他们此行来并不是为了圣女,而是瀛洲仙碑。暗道:“看来有人开始怀疑我杀了圣女,夺得瀛洲仙碑。”
想到这儿,心中一惊,觉得此战应该速战速决,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被卷入其中,横遭不测。
此时,燕飞雨召回所有的飞针,穿梭交织,纵横纠缠,仿佛裁缝灵巧的双手,织女如飞的梭子一般,片刻之后,一直由飞针组成的盾牌矗立在身前,盾牌前面几道银光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图案,仔细看去正是燕飞雨的脸庞,神情凝重,似乎正在地狱大敌。
“轰”的一声巨响,八卦星月盘碰到飞针盾牌,盾牌支撑了片刻便被打散,不过飞针在燕飞雨的控制下迅速的绕到后面又组成一面盾牌,如此循环往复,盾牌仿佛无穷无尽一样,八卦星月盘宛若一张木锯卡在潮湿的木头中,抽不出来,也锯不下去,在层层盾牌的阻挠下竟是难进分毫,上面的星光越来越黯淡,最终在无尽的盾牌的阻挠中消散于无形。
“八卦星月盘乃折月峰一项绝技,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燕飞雨悬浮在空中,飞针组成两只巨大的翅膀从肋间伸出,缓缓扇动,卷起阵阵狂风。他虽这样称赞,神情却无丝毫佩服的神色,反而十分得意。
林云溪不以为意道:“燕兄一招飞针化盾的法术也十分巧妙,佩服,佩服。”
燕飞雨继续洋洋自得道:“东海人送名号‘百变飞雨’,万千飞针能随心所以得变化,林兄小心了,小菜吃完,该上大餐了。”
林云溪豪气如云,哈哈笑道:“燕兄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林某接着便是。”
燕飞雨听他话中的轻视之意,双眼微眯,杀机涌动,像是毒蛇一样让人心寒,道:“飞雨向来出手不知轻重,林兄可要做好准备,只要临死时喊一句饶命,我自会住手。”
林云溪道:“废话少说,想取我性命,尽管来便是。”
燕飞雨嘴中念念有词,只见身后的翅膀忽然分解组合,最终形成成=一个个石磨般大小的圆轮,呼啸着向林云溪冲去。
溪山清远剑幻化出万千道剑影,每一道剑影都能准确的击中圆轮,引偏到另一个方向,只见院外的地面,院墙,大殿的柱子上被飞轮盘旋飞过,留下一道道的深深沟痕。
林云溪越打越心惊,只觉得圆轮来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有章法。看着院落中宛若被耕过的田地一般,道道沟痕纵横交错,形成一个神秘的复杂的图案。林云溪环顾四周终于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原来,那些被击飞出去的圆轮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沟痕,就像纵横交错的轨道一样,每次被击打出去的圆轮都能顺着轨道再次返回,借力使力,循环往复。圆轮不知疲倦,自己却又疲倦的时候,打到最后必定是自己输。
想到这儿,也不再保留,只见一个银色圆轮迎面飞来,溪山清远剑忽然间吞吐出一道青色的剑光,宛若旋风一般将圆轮卷入其中,脱身不得。
只听“叮叮当当”乱响,针虽然材料特殊十分坚固,但怎抵得住溪山清远的锋利,眨眼间便见细碎的银沫随风飘扬。林云溪如法炮制,转眼间便有十余道圆轮变成碎末。
燕飞雨看的目眦欲裂,每一根银针都是他精心炼制,也是他安身立命在东海修道界的根本。这种银针的材料特殊,十分难寻,可以说他有生之年根本凑不出哪怕炼制一根银针的材料。
燕飞雨召回针雨,咆哮道:“林云溪,你找死。”
说着只见他双手中白光闪耀,跟跟银针在半空中纠缠组合,片刻之后便见一个银色的巨人寻夫在空中。巨人三头六臂,背后一双巨大的翅膀,远望去,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威凛凛的天兵天将。一张狰狞的面具下露出一双狠毒的眼睛,跟此时的燕飞雨的眼神一模一样。
巨人腾空飞起,朝林云溪其气势汹汹的扑去。林云溪正面直视银色巨人,毫无惧意,溪山清远剑忽的飞出,与银色巨人缠斗在一起,轻如纱,薄如雾,跟这个体型巨大的巨人相比,溪山清远宛若大海中的一页扁舟,随风逐浪,沉沉浮浮,却始终没有沉没。
而在常中诸人都在欣赏。巨人,小剑宛若老鹰捉小鸡的毫无悬念游戏的时候。溪山清远剑宛若在水中游弋的鱼儿一般,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林云溪闭目体会这种意境,仿佛穿越了了空间一般,镜中花,水中月,在虚幻和现实中变换,一念间是虚幻,一念间是现实。霖玉溪也终于理解黑蝠法王说过的,剑狂书生用此剑的时候,没人看到出剑,就已经身首异处的玄妙。
燕飞雨大惊,正茫然四顾寻找目标时,只见空中荡起一阵涟漪,溪山清远剑从中而出抵在他的咽喉,只需要轻轻一送,燕飞雨就会殒命当场。
“林兄饶命”燕飞雨冷汗直流,颤声求饶道。此时已无心操控法宝,只听“啪啪啪”宛若雨滴低落林中的声音,银色巨人瞬间瓦解崩溃,散落成一根根银针掉落地面。
林云溪道:“只是切磋而已,我也不取你性命”说完,一招手,溪山清远剑飞快的飞回来。
燕飞雨心有余悸道:“林兄修为高绝,飞雨甘拜下风。今日无心再次停留,就此告辞。”
说着,只听铿铿之声响起,根根银针聚拢到他的身后在,组成一双巨大的翅膀,头也不回的离去。
林云溪环顾四周,朗声道:“还有谁怀疑林某的身份,尽管上前验证,林某自当奉陪到底。”
这时,一个和尚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长相普通,又黑又瘦,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净慧,普贤圣寺达摩院首席弟子,今日携众位师弟路过此地,恰逢盛会,虽见蛇虫豺狼之辈云集不愿同流合污,却闻听瀛洲仙碑久已,特来见识一番。”
林云溪心中讶异,想不到这个貌不惊人竟是普贤圣寺的首席弟子。天下早就有“西有天龙,东有普贤”的说法,说的是东西两座著名的寺庙,一个是在西部蟾州的天龙禅寺,一个是在嵊州靠近东海百岛的普贤圣寺。不过天龙禅寺建寺年代久远,佛法大师层出不穷,在九州影响力巨大,因此,在天下人看来天龙禅寺比普贤圣寺稍胜一筹。
关于普贤圣寺的由来还有这样一个说法,据说普贤圣寺的祖师普贤神僧曾在天龙禅寺修行,后来因为教义不和,被天龙禅寺中神僧斥为异端赶出了寺门,后来在嵊州建立普贤圣寺。时至今日,两座寺庙的教义不同,常有一些佛法辩论,到了激烈时,还会发生发生一些争执和摩擦,关系十分不睦。
净慧站的靠前,林云溪刚才就有注意到他,见他跟一些邪门歪道纠合道一起,起哄附和,本就心生厌烦,此时见他说的冠冕堂皇,身为僧人,不求清心寡欲,反而贪婪狡诈比之在场的人还有些不如。
林云溪脸显怒色,冷冷道:“我身上没有瀛洲仙碑,如果大师不信的话,林某自当奉陪。”
净慧合手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笑吟吟,道:“施主误会了,我非为瀛洲仙碑而来,瀛洲仙碑乃仙界奇物不能落入宵小手中,我来跟施主一同保护它。”
待这句话说完,人群顿时鼓噪起来,口中嚷着瀛洲仙碑,有几人手中法宝早已经准备好,等着出手抢夺瀛洲仙碑。
林云溪听得遍体生寒,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坐实了瀛洲仙碑在身上的事实,这一下心生疑虑之人必定不会在怀疑。到时候所有的矛头都将指向自己,净慧虽口口声声说要一同保护,却有谁会在意他。他那时候想战便战,不想的话可随时抽身而退。
一句话,自己抽身事外,却陷自己与危难中:一句话,借众人之刀,自己坐收渔翁。
“好!好!好!”林云溪怒极反笑,连说三声好,道:“大师佛法高深,深悟佛法智慧,却将它行如此卑鄙龌龊之事,大师不觉得有愧于佛祖么。”
净慧皱眉道:“我好心帮林道友一把,为何如此侮辱贫僧。”
林云溪见他惺惺作态,心中又是愤怒又是鄙夷,平时的温文尔雅早抛到九霄云外,忍不住骂道:“贼秃驴,我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何要如此耍心机暗算我。”
净慧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林道友怎地如此粗鲁,我好心帮你一把,道友如此不识好歹,罢了!罢了!”
林云溪见他说的大义凛然,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怒声道:“我看今日谁的罪过,像你这种道貌岸然的贼秃,死后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净慧想不到林云溪心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粗鄙的一面,听他骂的严重,脸色一变,道:“林道友侮辱贫僧可可以,不可辱骂佛祖。”
林云溪骂过之后,心里今日淤积滞涩的心情忽然间明亮了许多,暗道,骂人原来也是这麽爽,待看到净慧一张愤怒的脸,微有得色,道:“秃驴,你想抽身事外,我偏不如你意,看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