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感觉到身体有一股力量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张狂，嗜血，让她有了杀人的冲动，就像干涸的枯井渴望着水露，她也渴望着别人的生命。

青蛇棋逢对手，兴致正高，哪听得见川儿有意的警告，一阵大笑响起来，“凌川儿，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青蛇的身影瞬间就到了跟前，如同闪电一样迅速，心里好战的斗志，全都兴奋起来了。凌川儿不闪不避，冷然开口，像是锯子锯在硬物上一般，发出令人极度不舒服的声音，“不知死活。”

血红色的迷雾侵袭了川儿的双眸，寒心里一跳，连忙上去拦住了青蛇，“离开她！”

青蛇一愣，一时之间不明白寒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候，川儿猛地看向两人，她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有如鲜血般诡异恐怖，冰冷的寒芒若隐若现，似乎被狠狠地压抑着。只见凌川儿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水，好像在忍受着什么一样，而且，一定很痛苦！

“川儿？”寒试探着走上前，伸手想要抱住她。

“滚！！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天空，川儿咬破舌尖，努力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为了不伤害面前人，她强行脱离了精神世界。

寒想要追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他求助的眼神看向青蛇，青蛇摇头，“她封闭了精神世界，恐怕要等她恢复的时候，我们才能出去。”

一回到现实世界，凌川儿就像疯了一般砸着房间里的东西，什么也不放过，蛇形匕首刺破了了她的手指，这连心的疼痛终于让她清醒不少。

冲进浴室，她打开冷水的阀门，刺骨的寒冷迎扑下，川儿一口气缓了好长时间才提上来。时令虽是暮春，但江南一带的温度，却丝毫不见回暖，这样雪上加霜，川儿单薄的身子差点承受不住。

血液在凉水的冲刷下慢慢止住了，川儿褪下衣衫，滑进浴缸里，待心气稍微顺畅一点后，才打开了热水。

川儿抬起头，这样的异常，从自己记事开始，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八年前，几个同班孩子取笑她是孤儿，在放学的路上成群结队地羞辱她，那个时候，她差点杀了他们。最后也不知道大老爸是怎么善后的，只是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想上学，也再也不愿意和别人多说一句真话。

回想过往的种种，她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个蜘蛛网，网住了垂死挣扎的自己。

眼球里传来的刺痛没有丝毫减缓的趋势，凌川儿几近崩溃，眼睛里不断地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粘稠腥甜，一缸清水，血味氤氲，尽然鲜红！

她使不上力气，完全靠着意志力扣住自己的手臂，十指骨节已经发白，生怕自己一放手，就会忍不住挖出这双眼睛。

满满一池热水，泡出了川儿满头的冷汗。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失，热水渐渐转凉，川儿苍白的脸蛋儿终于恢复了少许血色。她扶着墙壁起身，还没擦干净身子，楼上就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突然，浴室的房门被撞开，来人唇角浮起的笑意骤然凝固在脸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艳丽绝色的脸，还有……

洁白无暇的少女酮体。

狂傲如火的红发披散在光滑雪白的玉背上，装点着她如雪一般明澈动人的面孔，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妖娆的灵气。

她毫无警惕地看着他，伸出纤细如玉的手腕，将背后的长发拂到身前，轻挪不盈一握的纤腰以及雪白修长的大腿，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浴巾搭在身上。

真美……黑衣人看见凌川儿的一瞬间，宁愿相信自己还是在梦中，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所以，他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看来你好的差不多了，”川儿穿上粉色的睡衣，用浴巾擦着头发，“你的组织已经不能通过芯片控制你，等你的身体完全恢复，我再想办法取出它，不是自身的东西，终会有害处。到时候是去是留，你自己拿主意，我绝对不会为难你。”

黑衣人回过神来，赶紧背过身去，使劲吸了吸鼻子，抹干净鼻血，“我，我叫叶雨诺……”

“我的名字——凌川儿，以你的年龄，你应当叫我一声姐姐，”说着，川儿取出柜子里的一套男装还有新的洗具用品，递给叶雨诺，“自己好好打理一下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从浴室出来到现在，川儿的言谈动作都是出奇地淡定，相比之下，叶雨诺明显处于被动状态，凌川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问一句，答一声，好像被震撼地不轻。

安排好叶雨诺后，川儿就给卧室来了个大扫除，还好自己没有疯狂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桌上的电脑还是好的，砸坏的，只有一些比较易碎的装饰品而已。

她做了很多容易消化的食物，当然还有滋补的药汤，比起寒平民百姓的待遇，叶雨诺算得上是皇家贵族的公子了。

“凌川儿，川儿姐姐……”

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在阳光下和常人打交道了，叶雨诺一句话说得僵硬无比，看到卧室茶几上的饭菜，他不禁咽了咽唾沫，这是，给他的吗？

他在修罗岛训练了七年，一出来就不断地接任务，十几年，他几乎没有吃过一顿热食，野外生存的时候，那些血淋淋的生肉算的上是难得的佳肴。有一次因为任务失败，被组织惩罚流落街头，就在他感到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一个好心的姐姐给了他一碗热乎乎的肉粥，叶雨诺那个时候才感觉到活着真正的意义——温暖。

“快趁热吃吧，饿了那么久，”或许是出于孤儿之间的惺惺相惜，也或许因为其他的什么，当川儿看着叶雨诺充满渴望与期待的幸福眼神时，心里竟然莫名地一疼。

叶雨诺沉默了一下，声音僵冷地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曾经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总是希望有人能够出手帮我一把，那样的话，我也许不会忘记自己的心，仍旧是温热的，也不会再害怕，”川儿靠着床沿坐下，眼中温情游离，哥哥，还有老爸，他们，都很好。

“有人帮你了吗？”

“有啊，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唤醒自己的内心残存的温情，”川儿坦然地说道，“这个世界，有黑暗，就必定会有光明。”

叶雨诺站了一会儿，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几天没吃东西，他实在是太饿了，凌川儿噗嗤一笑，“你再不吃就冷了。”

闻言，叶雨诺霎时红了脸，他生硬地拿起筷子扒拉着饭菜，不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而是，他当真不知道该怎么用筷子。训练的时候吃的是便食，出任务带的是能够迅速补充体力的巧克力和药品，出生至此，他安心用筷子吃一顿饭的次数，恐怕这是头一回了。

“多喝点药汤，小心烫，”川儿起身，为他盛了一碗汤，“待会儿我家里人回来了，你就说是我认的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