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一进房间,就将房门反锁了,她打开电脑,将摇滚音乐的声音开到了最大,而清绝,早已在卧室里等着了。
“快走!”清绝听到川儿沙哑的声音,“我会杀了你的!”一句话从川儿的口中逼出来,不过八个字,却说得极其艰难,可见她压抑得有多辛苦。
突然,清绝感觉到凌川儿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变化着,好似熊熊烈火,它不断更换着火源,每一次变化,那火舌就变得更加张狂。邪恶的力量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好像要把周围的一切都毁灭掉。他双手迅速结印,想要争取在川儿还有理智的时候做点什么,柔韧的枝条一层又一层地锁着川儿,但又不会因为挣扎而伤到她。
川儿突然仰天大吼一声,双臂蓦地张开,清绝看到她的手起了变化,好像一下子充满了什么东西,他不敢轻举妄动,川儿现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谁要是碰她一下,就会被立刻炸飞。一股强大的逆气以川儿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强烈的压迫让清绝感到呼吸一阵困难。他再次结印,那些枝条变得更加密集,包围川儿的速度也更加快速,可是透过那微小的缝隙,他仍旧可以看到川儿血光肆意的赤瞳,它们充斥着源源不断的杀意,仿佛只有血液,才能满足它们的欲望。
就在这时,摇滚音乐蓦地一转,优美轻灵的旋律取而代之,每一个音符如生于袅袅水雾淙淙琴音,宛若珠玉敲打在玉盘之上,无边的平静被惊起一片晃荡的涟漪,层层荡漾开去。
那音符很凉,渗入骨髓的凉,伴随着一阵阵痛意,一分分地潜入川儿的灵魂。
“醒一醒,川儿,我是十七,你的十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看着丧失理智的川儿,只有十七毫不犹豫地从背后,抱住她,紧紧地,不松手。那个时候,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十七不断抽搐的身体,还有他身上的,血液的温热……十七渐渐失去了意识,但是,那死也不放手的强硬,却从未改变过。
“那个时候,你很害怕吧?”
川儿喃喃道,一瞬间,她身上所有的力量,统统烟消云散。她整个人疲软了下来,那音乐亲吻着川儿的眼睛,用另一种方式抚慰着她的灵魂,好似催眠一样,凌川儿奇迹般地平静下来,眼中的赤红褪去,双眼一闭,昏倒在了树茧之中。
清绝撤下树枝,将川儿扶到床上休息,他走到电脑旁,发现原来川儿误按下了“随机播放”,所以歌曲才会突然转换的。出于好奇,清绝特地看了看那首曲子的名字——《天使绝唱》。
“十七,对不起……”川儿的嘴唇翕动着,眼角划过一行清泪,她反反复复地说着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丫头恐怕还没有使出全力,”韩中玉泡在药缸里,叼着一根巧克力棒,“你有这么好个女儿,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斯莫茶不离手,轻轻叹了一声,“我倒是希望她能够安分一点,过一些平平淡淡的生活。”
韩中玉摇了摇头,“凌川儿,注定不是池中物,别人血里有风,她血里雪崩。”
说完,两人不禁失笑,只是李斯莫的眼里,更多了一份无奈。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那丫头,她的能力比一般人强太多了,”毕竟是多年的兄弟,韩中玉也明白李斯莫的心思。可是川儿,似乎从来不给别人担心她的机会,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李斯莫才会更难以放下心来吧……他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一面拿起浴巾,示意韩中玉药浴可以结束了。
“这药效真不错,”韩中玉擦干身子,原本溢血的伤口都结了痂,一些细小的划痕已经愈合,露出粉嫩的新肉。
同样重伤的凌川儿还在昏迷之中,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身上的伤口自动修复。不过一个小时,她光洁的皮肤就恢复如初,宛如新生。
见状,清绝暗暗吃惊。他冷眸半眯,凌川儿啊,你的身体里究竟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竟然如此骇人强大!想他们五行神兽已经出现了上万年,可是清绝对川儿的力量气息却是完全陌生。
这股力量若不是川儿自行创造的灵力,那又源于何处?回想刚才,它爆发式的凶邪之气犹如火山喷发的猛烈,直到现在,那双赤瞳都让清绝心有余悸……
“每经历过一次锤炼,你的力量就会更加浑厚,”川儿隐隐约约地记起几年前一位老人给她算的命数,他说自己的力量会超乎常人地增强,但是,关键还是在于她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来掌控它。
川儿的意识是清醒的,但不知道为何,伤口已经愈合,她却还是迟迟不能醒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川儿感觉自己的精神渐渐游离于体外,她下意识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漆黑。她试探着叫唤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仿佛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完完全全将她隔离开来,声音传不出去,黑暗亦没有尽头。
滴答!
忽然之间,一滴水声传入凌川儿的耳中,她蓦地回头,想要找到声源,可是四周波澜不惊,仍旧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定了定神,川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等待第二声水声,滴答……那水似乎滴落在她的心头。
嘀嗒……嘀嗒……
随着川儿的注意力越来越集中,越来越多的水声流入她的心间,从起初的第一声,都后来那如下雨般错落的水滴声,越来越多的水声回荡在她的心神。
忽然之间,她感觉到一股力量随着那越来越多的水滴声涌入她的身体之中,原本因为训练变得乏力的身子,居然在转眼间充沛了越来越多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的传输接近尾声之时,强烈的狂风自川儿的脚下骤然而起,宛若龙卷风一般,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那狂风之中夹杂着炙热的火焰,逐渐膨胀的强风将川儿逐渐吞噬。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火焰将那风窝全数覆盖,体内的温度骤然间上升,这让凌川儿的呼吸都随之变得困难。川儿微微皱眉,随着那温度的提升,她感觉到自己的周身渐渐被一股银光覆盖,双脚竟然逐渐离开了地面。
火舌在整个漆黑的空间里怒吼,而那银光眨眼之间变成了金色,那光芒远比之前更加耀眼,川儿眼前猛然间一震,感觉自己的双眼已经被那耀眼的光芒所吞噬,一颗脑袋如同被灌注了水银一般的剧痛沉重,一股说不清是冰是烫的感觉,在她的身体里流动,每流过一道血脉,她就感觉到那里如同被巨石砸过一般。
可她,从来都不是会呼疼喊累的人。剥皮拆骨的剧痛之下,凌川儿紧紧咬着牙关,尽管自己痛得难以附加,她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金光退去后,川儿也缓缓地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待双脚踏实的一刹那,她睁开双眼,身体却如同没有没有力气一般地向后倒去。
单薄的身躯已经被汗水浸透,白皙的脸上泛着异常的红光,但是这一刻,川儿的意识却非常清晰,宛如置身冰凉的泉水,让她格外舒服。
可是,当她再次睁眼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