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青袍女子看着从二楼“飘”下来的月时,明白过来,“你帮我是为了问这个?”
月时点头。
青袍女子脸朝旁边一偏,道:“我为什么要说?又不是我叫你来帮我的。”那女子显然觉得自己被月时设计了。
确实,刚才那一下月时不阻拦,青袍女子也死不了。
月时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不想废话,淡淡“嗯”了一声,绕过她向前走去。
“喂!”青袍冲着月时的背影喊道,“你这样就走了?”
不然干嘛?
月时也不理青袍,自顾自向前走。
青袍女子一跺脚,跟了上去。
架打完了,没热闹看的人们也都散去。
那青袍女子跟在月时身边叫道:“我叫解世妍,我的姓是‘解释’的‘解’,但读作‘谢’的音,你不要把我们家和谢家搞错了!”
“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解世妍显得有些气恼,月时却很是莫名其妙。
“你不是要问这把剑怎么来的吗?”解世妍气红了脸问道。
月时停下脚步,转头看这脾气不好的姑娘,觉得很莫名,但看在她年少不更事就决定不和她计较,淡淡道:“然后呢?”
“你不要一副大人看小孩儿的模样好不好!我们明明差不多大!”
月时不耐烦起来,这小孩儿真难缠。
在月时正准备用轻功快速摆脱她的时候,解世妍终于说了句正话:“这剑是我家打的!我家就是炼剑的!”
月时一顿,双眸微亮,说道:“能带我去看看吗?”
就这样,月时跟着解世妍来到了解宅。
解家在洛安城算是个不小的家族,想来由于炼剑的关系,与季剑走得稍近些。
但事实并非如此,解家的锻造技术颇为成熟且有自己的特色,季剑曾一度要把解家并入自己的手下。还好解家在洛安城落户,季剑没法强来,对这解家是又爱又恨。
刚进解宅的大门,解世妍便大声叫道:“爹!娘!女儿领了个识得玄铁剑的!”
原本叮叮当当的锤炼兵器的声音静了下来,月时暗自纳闷。
不一会儿,院内很多男男女女都出来看月时。
解世妍吩咐月时在院子里等候,自己进去叫家主,也就是她的父亲解凌。
解世妍虽然出身于一个世家,但并没有被管教得死气沉沉,反而一股子豪爽气,直来直去的,想必和家族的整体氛围有关。
不过也幸好是月时,如果是其他女孩儿来这儿,被晾在院子里,还被这许多陌生人围观,怕是不会善了。
“这位,就是楚月姑娘吗?”一个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见一个身形高壮的中年男子大步朝月时过来,解世妍跟在男子后面,脸上笑开了花。
“正是楚月。想必您就是解家家主,解凌了吧。”月时客气道。
为了隐藏身份,月时见人就自称楚月,对解世妍也是这么说的。
“楚月不必客气,”解凌哈哈一笑,脸上的络腮胡颇为可乐,“你能识得这玄铁剑是我们解家的荣幸啊!”
“这是为何?”看到解家的人都很稀奇的样子,月时也觉得稀奇了。
“我们的剑向来不同寻常,它注入了我们解家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秘法,若是寻到有缘人,这剑的威力至少十倍于普通剑。”
解凌说着一手从身上抽出黑色的玄铁剑,一手向旁一伸,远处一个弟子的剑便被吸到解凌的手上。
只见解凌两手稍一用力,两件相碰,弟子那把剑应声而断。
解凌把那把断剑扔下,挥了挥玄铁剑说道:“一直以来,在外人眼里,玄铁剑就是一把比普通剑重了不少但又没什么大用的剑,我们用秘法改变了玄铁剑的一些性质,让它更为锋利实用。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解家的玄铁剑就是削铁如泥。”
月时点头,刚才她看得很真切。
“我们希望推广这样的玄铁剑,让天下人都高看我们解家一眼。”解凌叹口气,“奈何这玄铁剑让我们解家儿郎费心费力,在外族人手里却如废铁一般。我们这才知道,玄铁剑只适合少数人,根本没法得到大众的认可。说实话,就连我解家本家的人,能使用出色地实用玄铁剑的都只有少数。”
“我这女儿,也还算不错,能发挥玄铁剑三成威力。”解凌略带欣慰、又有些怅然地看了看解世妍。
月时听着解凌的话,眼睛更亮了:“那么解家主,能否让我试一试。”
“当然可以!能有外族人赏识我玄铁剑,那是我们的骄傲!”解凌说着把玄铁剑朝月时一扔。
玄铁剑入手,月时顿觉手上一沉,但很快,那玄铁剑和月时产生了某种联系,竟如同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更让月时惊喜的是,玄铁剑竟可以根据自己的体格变换。
原本这把剑是身材魁梧的解凌炼的,大而厚重,现在居然小巧轻快了些。
解凌哈哈大笑:“姑娘是有缘人啊!”
月时一时欣喜,忍不住也笑了。
这一笑便如山间冰雪融化,一滴泉水滴落深潭。
月时清啸一声,挥剑起舞。此时正值初夏,天气不寒不炎,此时月时的剑舞融合了月华的柔美、楚深的凛冽,既有水出芙蓉的惊艳,又有冰山雪原的冷清。
一舞下来,张扬肆意,尽显风华。
月时突然有些悟了。
这是这么一瞬间,月时突然明白了,为何母亲宁愿脱离家族,远离自己曾经熟悉的一切,也要到外面的世界轰动一番。
不是没想过,母亲就是一个喜欢名利、喜欢被追捧的“庸俗”的女人。
也不是没想过,什么对舞蹈的热爱只是母亲的一个借口,一道维护最后一点清高的屏障。
但当月时跟着最真实的感觉上下飞舞的时候,心中涌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冲破冰冷的外表,化为热情燃烧在这剑舞之中。
人到底为什么活着,有什么意义,月时从来没想明白。对待外面的人和事时,月时心里很少有一丝波动,这让月时觉得人死了和活着是根本没差别的。
只有楚深,只有他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有作为人的感情。
而现在,月时发现多了一项。这把剑,月时已经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