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去了?”阿巴鲁见乔恩回来了,他紧张的打量了一遍,见没有受伤,“这么久?”
乔恩锁好房门,快速的来到窗口,将窗子拉开,又把窗帘放了下来,然后回头急促的喘息着笑道:“怎么样?敢不敢跳?信得过我吗?”
阿巴鲁两手一摊:“为什么?有人追来了吗?”
“我们北边的人出问题了,通信系统被监听,麻城那边可能要出事了,我的赶过去支援一把!”乔恩低着头,叹了口气,她掐着腰,心想阿巴鲁一定会觉得自己隐瞒了不少秘密,可是这是自己的本职,很多事情无法直接告诉局外人,虽然有过想要拉他入伙地狱亡魂师的想法,可从种种方面考量,眼前的这个日耳曼民族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菜。
阿巴鲁苦笑着,双手上下挥舞着,眉骨的皱纹耸动几下:“为什么你们的事情都要由我来参与?就不能事先给点心理准备吗?”
阿巴鲁的回答令乔恩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家伙会发一大堆的牢骚,或者说会指责自己很多不是,可他却在说完之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走吧,路上说。”乔恩转身走到窗前跳上了窗台,“抱紧我的腰……”
阿巴鲁突然越过乔恩,胳膊揽着她的背纵身跳下五楼:“我可不想总让一个姑娘牵着鼻子走!你应该相信,我是个男人。”
前一天晚上,在麻城的烂水街头,范小敏没有如约般的去夜店找自己的好友会和,她心情十分的复杂,就像有人在她心房中注射了强心针一样,心跳加速。
难道我会对一个小屁孩感兴趣吗?真是可笑。
回到自己的小租屋里,蜷缩在床的一角,漆黑的屋子中没有一丝可以熟悉的光线照射进来,她开始反感自己的过去,被父亲干赶出来也好,被哥哥说成是笨蛋也好,现在在这个城市里,已经到了对男女之情感兴趣的年纪,自己没有男朋友疼爱不说,而且自己在这里认识的人全都把自己当成满大街的烂女人那般的想,居然叫自己去什么夜店钓帅哥。
楚良,他说只要需要他随时都可以喊他的名字,他能感应到。范晓敏对这个将信将疑,可又忍不住想去试一试,要是自己安然无恙闲的没事真的把他叫来了,他会不会生气呢?
缓缓的睡去,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满大街的行人都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就连那些情侣们,或者买菜的老阿姨,都是一脸愁容的样子。
即将逝去的夏天,本应该阳光普照的清晨,却变得格外冷清,来到殡仪馆的时候,范小敏第一次觉得这里才是最冰冷的地方。每天躲在厕所里抽烟的家伙,还有那几个喜欢跑到经理办公室调情的女接待,今天都是怎么了?全都哭丧着脸,殡仪馆是白事单位,可又不是给自己办丧。
“这里来了可怕的家伙,你在大街上没有看到大部队吗?要封城了,今天休业,经理说中午到了饭点儿,大伙出去之后就直接回家,不用在回来上班了,估计这次突然袭击的假期要持续好几天。”
一位男同事见到范小敏,鬼鬼祟祟的告诉她这些。
范小敏嗤之以鼻:“放假还不好?可干嘛大伙都像刚从白事会场里刚回来似的。至于吗?难不成是喜极而泣?还是故作深沉,明知道放假,还假装不高兴的样子?”
一份今日的早报被那位男同事递了过来,小城的早报,是很少有人去可以关注的,可是今天不同,报纸上的头条是:昨夜麻城多名高层领导撤职!
看了看内容,上边说麻城的市长、公安局局长、工商局局长、税务局局长还有直接下属多名领导被火线撤职,党内原因不明,疑似贪污受贿,检察院正在紧追调查中,期间会有军队介入维持麻城秩序。
范晓敏呵呵的笑着,自言自语道:“麻城早该这么干了,这么大个国家,翩翩麻城最乱,政府这么做果然是对的,要不说为什么每个地方都有市委书记呢,没有个把控作风的领导怎么行。”
“昨晚黑夜场那边失火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明显是在掩盖事实,八成都死在里边了也说不定?”
男同事的搭腔,令范小敏有些不解:“夜店失火,和当官的有什么干系?这也需要一下子扯掉这么多人吗?应该撤职消防队的人吧?”
“一看你就不懂,消防队那不是军队吗?武警也是兵,怎么会撤职消防队呢!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世道就是如此,最近通知全城的百姓注意防范可疑人物,说成是恐怖分子,你可知道,这两件事是要多大的巧合才能重叠在一个时间里啊?要我说,一定是被那所谓的恐怖分子给咔嚓了,而且当时他们都在那个夜场里消遣,索性把整个夜场一把火点了,你什么也不懂。”那名男同事指着小敏,然后继续低下头翻看着杂志。
听完他的话,似乎觉得有点道理,可这是真的吗?小敏走到透明玻璃的门边,看着外边西路口上正列队跑过去的一批军人,她咽着口水,因为她也是军人子弟,这种事,不免有些让范小敏觉得恶心。
中午小敏回家之后,感觉这事很不平常,她本想去网吧里找电脑搜索一些新闻来看,可是在出来的时候,大街上果然有部队军人在巡街,而且很多公交站点的打广告牌子上都贴上了“麻城今夜宵禁”的告示牌子。
走进一家超市门前,这家超市也正在忙碌着张罗着,里边的市民都在慌慌张张的购物,一边听到有人说什么一下子买足这几天要用的东西,一边又有人说是不是闹鬼了。
总之整个麻城一下子陷入恐慌般的神经兮兮起来,小敏听到这一切,和看到眼前的景象,完全和昨日形成了末日般的变化!
她仅仅买了一盒泡面,还有几根火腿肠,提着塑料袋子在回去的路上,她给昨晚的那个好友打了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小敏纳闷着:怎么这个时候关机了,宵禁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决定再给另一个朋友打过去问问:“喂,美娇啊,你知不知道奈玲在干吗呢?她怎么关机啊……”
“她死了!”
电话中的美娇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挂断了,听着手机中“嘟嘟……”的声响,范晓敏感觉到麻城里头真的出事了,而不是简单的城市领导撤职这么简单。
眼下已经是下午的五六点钟,夏末时节,北方的天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完全会黑了下来,到那时候麻城里实行宵禁,她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于是她决定去昨晚好友约定的那个夜店,到那里去看一看。
麻城的东半部分,红灯区的场所大都聚集在一条商业街的后边,穿过这条商业街,那个沿着市中公园穿过的小河北岸,就是一溜街的夜店场所。
范小敏眼神躲闪的低着头,生怕巡街的军人上前盘问自己,她脚步匆匆的朝着前面走着,当看到那片黑漆漆的楼房,路中央直到步行街全都挡住了隔离桩,隔离桩之间还有警戒线围挡,被打碎的那家酒吧门玻璃散落在楼前的空地上,一辆很旧的卡特挖掘机停靠在酒吧一侧,看样子这里不久就会拆毁。
或者说是销毁什么东西。
身后的公园里已经没有了往日再次闲逛的游人,范小敏看着那些正缓缓路过那间酒吧的持枪列队的军人,她背过身去假装朝公园里走着,看到公园中草坪上飘散的废纸和垃圾袋,还有那零星的烟蒂和易拉罐什么的,她叹了口气:“今天连环卫工人都休假了吗?可恶,天怎么还不黑?”
正在这个时候,那批刚刚走过酒吧去的军人,似乎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似的,突然就听到有带队军官喊道:“目标,西南外环方向,全体都有,跑步…走——”
“西南外环?那都近郊了,难不成部队在那里扎营吗?”范晓敏这样想着,心里庆幸着自己有了可乘之机,于是她小跑着穿过马路,从警戒线下边钻了过去。
其实,那些冲向麻城西南外环的列队军人,就是去围堵克洛邦艾索精神康复中心的。
此时的精神康复中心里,易木戒正兴高采烈的与那里的患者们进行着联欢。而范小敏在走进酒吧之后,她打亮了手机,一边往里边走,一边看着楼内被烧焦的墙皮和吧台,穿过狭窄的门厅,来到舞池这边,满地的狼藉,依稀能认出的是支离破碎的高脚凳、沙发,以及一些烧炸了玻璃的茶几。
东倒西歪的两三个球形铁笼,范小敏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看到那塌陷了的高台,心想当时混乱的场景一定惨不忍睹,很有可能有人在台上正跳着舞就突然漏了下去。
看着那烧成黑色的链接房顶的高管,她心想这也许就是跳钢管舞的了吧,下意识的去用手摸了一下,一手的铁锈和黑灰,估计是大火烧坏了钢管的镀层。
那么那些铁笼子,其实就是妖艳的兔女郎在里边扭动身躯的一个情趣之物。范晓敏朝着大铁球的笼子踢了一脚,笼子上边的铁栅栏门“卡啦”一下垂到了笼子里边,她紧张的一个冷颤,撇撇嘴,摇着头转身,准备去包厢那边看个究竟。
因为他觉得,如果真是她那个男同事所说的那样的话,那种领导级别的顾客一定是会到包厢中洽谈什么事那样的,很多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想着想着,范小敏就来到了dj台的位置,只可惜那上边的调音控制台和打碟机全都被烧的焦黑了,很多时候小敏也曾很喜欢dj的摇滚乐,还曾梦想有一天有钱了,自己看一家音像店,一天到晚的在店子里放着自己喜欢的音乐,喝着一杯不加糖的拿铁,坐在面板很长的椅子上,两腿搭在软乎乎的矮凳上,一边喝着拿铁,一边翻看着手机娱乐台的搞笑讯息。
她咂咂舌头,觉得十分可惜,索性手一拨,打碟机从铁架子上被她翻掉在地上,她正要笑出声来,结果头顶上的闪光球“轰”的一下子在眼前落地,被吓一跳的范小敏,没好气的踢了一脚那个大球,也许在昨晚之前,这东西不知道闪耀了多少酒吧客人的眼,那种幻彩的闪耀,现在居然成了一堆垃圾。
她仰头拿手机照着天花板,看着已经烧空的房顶上遍布铁架子和铁管,那些铁管必定是消防的喷淋装置,可是整个酒吧的地面都是很干的,这说明大火烧的很厉害,而且也不是消防队扑灭的火。
一边走,一边踢开地上的破酒杯还有当时混乱中跑丢在这里的鞋子,高跟鞋,还有皮鞋,男男女女的当时肯定都吓得够呛。
走过这边,终于看到了一个很窄的入口,黑漆漆的走廊里,呼呼的风从两侧敞开的门里边吹了进来,范小敏赶忙走了过去,因为这里头的确是太压抑了,她想到了那边,能看到透风的窗子,或者直接可以看到大街上。
就在她走到第一包厢门口的时候,一股恶臭扑鼻而至,熏得她一把用袖子遮住脸,正用拿手机的手挥舞的时候,她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个念头:该不会是被烧死的人吧?还以为都被外头的军队或是当地警方处理掉了呢!
“该死,我怎么这么大意呢?”她暗骂一句,凑上前去,耳边一阵“呜呼呜呼”的野兽低吼立时将小敏吓得僵在了这里,“难道……还有鬼了不成?或者说……”
一条恶犬正前腿踩着一具像什么小动物的腐尸,正眼中冒着绿光的龇牙冲着自己!范晓敏倒吸一口凉气,“嘘嘘嘘”的吹着口哨,还一边说:“乖狗狗,别闹,姐姐来找东西的,不会抢你的…呃……你的食物……”
一面她心里想着:我这是怎么了,跟狗说话,是不是被吓的发疯了。我可是殓葬师,对哦…殓葬师是不管鬼和野兽的,该死。
她正兀自调侃的想着这些,却不想那恶犬突然的跳了起来,直接扑向范小敏,惊慌中清醒过来的她“啊”的一声尖叫,回身就朝正门方向跑。不料,那狗一下子扑在了她的身后,一个踉跄之下,范晓敏趴在了地上。
依旧不敢怠慢的范小敏,她可不想被一条狗给结果了,于是她连爬带窜的起身继续逃命,越过打碟机的时候,下台阶又差一点摔倒,这时她想起来要是自己就这么冲出去的话,说不定会被人看到,再造成被抓去审问的误会,那可就糟了。
面子害死人啊,为了那种丢人的事不被暴露,于是范小敏又朝着吧台那边跑去。
从吧台这边,也有一个走廊,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但是范小敏心中揣测估计是西餐后厨或者库房什么的,于是就转身冲向那边,那狗一个跳跃,扒着她的后背准备下口撕咬,可是范小敏被这一扑摔倒之时,慌乱中一把抓起散落在地上的一个空的红酒瓶子,惊吓之中尖叫着朝身后砸去,那狗后退一下,小敏就又一次连滚带爬的想要站起来,可是那狗居然直接越过了她,绕到了她的面前,凶狠的露出獠牙朝她发出“呜呼呜呼”的声音。
“你到底是狗还是狼啊……”小敏这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叫着:“喂!楚…楚楚楚良救我啊,救命啊……”
那狗就这么跟她对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敏开始对昨晚那个孩子告诉自己的话开始怀疑起来,心想完了,这下子自己的好奇心就要被这条恶狗给画上句号了!自己可是殓葬师啊,这么阴晦的职业很多人都不能胜任,如此心理强大的自己,现在怎么会被条狗给盯上,再者,怎么一有这种废弃了的场所里边就一定会有这种家伙呢?
胡思乱想之中,她似乎听到了更加要命的声音,那是比眼前这条狗更加疯狂的吠叫声,范小敏后怕的想要回头去看,却没想到眼前的那狗就突然的发动攻击,一下子扑在自己的手上!
打亮的手机“啪嗒”一下子晃过自己的眼前,手机电池被摔掉了,但是在那一抹光亮之后,她印着门外街上的路灯投射过来的光亮,看到了不止四五条的恶犬,正准备随时扑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