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之后,看到的是一间红色的门,那门是用红布之类的东西包裹了木门的全身,然后从那红的有些发黑的漆木门把手下边有个小方块,卢掌柜的身高,他用胳膊肘顶一下那个小方块,“突”的一声,门似乎松动了,楚良看看卢掌柜,卢掌柜也用那惺忪睡眼似的眸子看着楚良:“别愣神儿,进去待会儿,我去趟厕所。”
楚良想要抠开门缝,但是门没有动,他只得去抓门把手。
卢掌柜用长辈的口吻道:“小子,不要在老哥面前装蠢!门把手那么明显,难道你脑袋就这么不结实?那么轻微一点小伤就傻了不成?快进去,我去厕所冲一冲我的胃,全都是酒糟气,老想吐出来!呵呵。”
楚良想要点头答应,却感到后脑勺无比的刺痛,又有种撕裂头皮的生疼,见卢掌柜朝走廊尽头走了,楚良只好拉开门把手,刚迈进一步,那门带着弹性的将楚良往里边推了一下子!
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眼前的景象吓了楚良一跳!
十几个穿着凌乱的女人,就像中了迷幻剂一般的在血红的沙发上蠕动着身子,中间的玻璃茶几上,居然还有个身材丰满的大姐正侧身躺在上边,不断的哼哼唧唧的,一手拿着高脚酒杯,一手两指夹着一支烟,看到楚良进门,她鼻子里发出应声的动静,然后朝楚良摇晃着手中酒杯里的红色液体:“过来做吧,卢掌柜的客人!”
“你们…你们把衣服弄弄!这想什么样子!”楚良低着头,走到里面,一个靠近左手边的内间的门紧紧的关着,楚良心想还是躲她们远一点的好,不然真就学坏了。在楚良看来,龙舅舅就学坏了,还没发生什么直接的关系,比如结婚之类的,他就整天和阿玉黏黏糊糊的,好像阿玉的身上有人好吃的东西,藏着不给他似的,他就喜欢在阿玉咯咯笑的时候,双手在阿玉的身上翻找着什么!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来说,那些都是往事了,可是当年楚良七岁的时候,阿龙也就楚良现在的年纪。
“你干嘛?”茶几上的那个大姐想要坐起来,可是茶几似乎太滑了,楚良都有些担心那茶几会不会突然间整个玻璃板被她给压碎了,然后迸溅满屋子的玻璃渣子,甚至都会扎上她的身体,因为她穿的的确太少了,像那样的穿着,只是把小孩子不能看的地方给遮挡住的样子,要是在冬天雪地里,完全可以把她冻成傻子!
楚良没有理会她的询问,只是将内间的房门推了一下,没有反应,他就拉门把手,还是没能拉动,索性晃动一下,才知道这门把手是要向下拉才能开门的!可是刚一把门拉开,这边屋子里的所有女人都开始发出了奇怪的抱怨!楚良这时也看到了内间屋子的样子,满地的呕吐物和恶心人的液体倒出都是,那白细细的马桶上全都是没能消化完的米粒、红的什么菜肴残渣还有油炸之后的面条,但是那面条似乎也变粗了,因为是从人的肚子中呕吐出来的!
“呃……”楚良咧着嘴赶忙把门拉上,这倒不是因为臭气熏天,想想曾经外公在夏季炎热的时候抽打的自己皮开肉绽,那苍蝇在后背的伤口上下了崽儿,白麻麻的幼蛆在背上腐蚀的气味简直就和没有加苗药防腐的死人一个味道!这种呕吐物的味道楚良觉得只不过是酸味弄了一些,他发出怪异感叹关上了门,是因为看到了内屋的马桶一边,有一个人形的肉体,想想估计是剥了皮的死猴子,或者说……是夭折掉的娃娃!
“哈哈哈~~~吓到了吧?小弟弟,你有多大了啊?”距离楚良最近的一个,从沙发上爬起来的大姐姐,穿着高跟的鞋子,那鞋子是金银色的,高跟鞋的带子就像罗网一样在她纤细的脚踝和脚腕上缠绕着细细的格子,然后她的身上还有种很香的气味儿,不知道为什么楚良觉得她身上的味道是天然的,而不是那种香水!
楚良向后倒退着:“你们…你们都得了什么病?”楚良赶忙撩着衣袖遮住鼻子,“是麝香的味道!苗家药谱里提到过这种病,你们是不是都传染了?”
“怎么?你怕我们传染给你吗?”那个企图靠近楚良的大姐姐从沙发上跪着,然后走了下来,一步步的靠近楚良。
“亡魂领域,重生来者,不明之辈,速速收心,驭尸术……”楚良口中默念,然后遮挡嘴巴的右手突然伸出,左右飞快的撩开右手上的袖子:“神位重归——鬼定步!抽——”楚良的右手掌心朝着逼近自己的大姐姐一推,他的手掌接触到那大姐姐伸出的手臂,但见一道黑色屏障,在楚良的手掌与那大姐姐之间凭空显现出来!
“好厉害——”茶几上的那位大姐吃惊的站了起来!她赤着脚站在茶几上,糖果和瓜子,还有那些纸巾都踩在了她的脚下,一个还有半瓶红酒的瓶子咕噜噜的滚到茶几的边缘,楚良眼看那酒瓶要甩着瓶口的红酒即将掉落下去,那大姐的白皙脚掌却一下将酒瓶子踩住了!
唯有那酒瓶里的红色液体正缓缓的朝着茶几下面流淌着!
楚良眉头一紧:“你们不要靠近我!我不是嫌弃的意思,有病可以医治,但不能随意去传染健康的人!我不想随便伤人!”
那站在茶几上的大姐,等到一旁的一位大姐姐将她脚下的那个酒瓶抓住拿起来之后,茶几上的大姐轻盈的从上面走了下来,那步履就像踏着云雾的仙子,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享受,简直就是飘过来一般,楚良收回右手,想要再次使用刚才的术,阻止这位大姐凑近自己!
“你留血了!你能给自己医治么?”从茶几上走下来的大姐眼中充满了担忧,“我不靠近你还不行吗?纸巾,还是纱布?纱布这里是没有的了!”
楚良紧张的去抹一把自己的脖子里,那凉丝丝的东西还以为是什么小虫在自己的皮肤上爬,经这大姐一说,楚良才想起自己的脑袋是受了伤的!他抹了一把脖子里的血,甩甩手,从腰里的口袋中翻找着什么。
屋子里所有的女人都看着楚良,很是期待他那个破旧的粗布口袋中到底能有什么乾坤。
楚良从里边拿出一个小布包,伸出右手的一根手指,用刚才沾了血液的地方在那个小布包里搅了搅,拿出来的时候手指上沾了一些木灰一样的粉末,楚良试探着往自己的后脑勺上摸,找到伤口之后,快速的从小布包中沾了几次药粉,涂抹在伤口上!然后下意识的揪了揪衣领,摇晃几下脖子,算是搞定了。
“沾了血的衣服,不洗洗怎么行?脱掉吧,这种天气不冷,屋子里有空调,但也不至于脱一件衣服就会感冒!你说我们有病,那就算有病吧,总不能叫卢掌柜的客人,傻站在那里不是吗?”那位从茶几上走下来提醒过自己的大姐,说着说着就朝一边走着,从楚良看不到的拐角里抓了一个什么,朝着楚良丢了过来,楚良本能躲闪的伸手去迎,接住了一件外衣。
那外衣是粉红色的,上边的扣子很大,有冬枣那么大,亮晶晶的扣子像是镶嵌了好看的玉石!楚良接住衣服,心想大概是这个大姐的吧,可她刚刚说了要自己脱衣服,难不成是想让自己换上她的外套不成?
“用你的本事,可以把我们都和你隔开的,你放了我的这个姐妹,她不过去碰你就是了,人可以传染病菌,衣服总不会有事吧?我们坐沙发,你可以垫着我的衣服,现在这边的地上坐一会。”
楚良看着被自己用秘术封住了这个大姐姐,她说话也说不了,身体也僵硬的不能动,感觉怪难为人的,自己明明是个孩子,却给人的感觉像是可怕的家伙!
于是楚良手一指那群大姐姐们,冲着刚才封住的那个大姐姐说:“起客、转、方步,进,五尺!”
那被楚良封住的大姐姐整个身体僵硬的像机器一般,稍稍弯曲的身体突然挺直了腰杆,双脚的脚跟并拢,硬生生的把身体由脚跟为支点的猛然间转向后方,然后整个身体开始离开地面的跳动,直到跳了五下,才停了下来!
楚良将那位大姐的外套搭在自己的肩上,右手在地上一划,口中念叨几句,突然右手像是在指引什么一般的指着那个浑身黑雾的大姐姐,朝着刚刚自己划过的位置:“抽——”一声干脆的指令,楚良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脚下位置,然后封在那位姐姐身上的黑雾一下就窜到了楚良的眼前,把整间屋子从楚良与她们之间分成了虚设的两个空间,那屏障一般的黑雾浮动着、跳跃着的,犹如鬼魂般的东西,这样的一幕,使得这十几位大姐姐全都清醒了起来!不是因为好奇身边有人能有这种神呼呼的本事,而是感觉那些屏障中的鬼魂般的东西会不会突然冲过来伤害自己!
楚良将那件外套往地上一丢,然后盘腿坐了下去:“怪不得卢掌柜这屋子里有厕所,还要去外边解决了!”楚良傻呵呵的笑着,开始闭上眼睛,双手交叉着抱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像在打坐,而是在做着小憩。看样子他的确是有些困了,没多一会,脑袋就开始低垂了起来,这模样,看的几位大姐姐真想去抱抱他,可是,这诡异的屏障是事实存在的,他们往屏障中丢一颗瓜子过去,那瓜子直接就被吞噬的连瓜子皮都没有,就像凭空被烧掉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