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难以脱身
霍延开感叹搭救麻雀儿,却救出一场误会,令熊倜一时难以清楚,霍延开却又偏偏欲言又止。
顿了片刻,霍延开好似下了很大决心,叹道:“也许是那麻雀儿姑娘被那厉鬼使了什么妖法,也或许是她已经被那厉鬼骇得神志不太清楚,待我将她带到安全僻静之处,她却突然疯疯癫癫,又咬又抓,大呼小叫,甚至将自己浑身都抓得到处伤痕,衣衫褴褛;
情急之下我竟忘了点她穴道,一把将她嘴巴捂住,却被她咬了一口,她再次大叫,我便点了她三处大穴,但此时为时已晚,那花童姥在黑暗之中打出六十三道暗器,包括十六道碧血追魂针,道道暗器挟带风声,快如闪电,打向我六十三个穴位,无奈之下我撤身而退。
只可惜,唉,只可惜麻雀儿姑娘却被那花童姥瞬间掳去,这让我怎么对得起九尾蝎王老前辈?”
熊倜听罢惊出一身冷汗,无奈叹道:“霍庄主也不必太过自责,你可记得贵州五毒门初次见到雀儿姑娘时的情景?”
霍延开道:“当然记得,那时她装出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差点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熊倜道:“也许她并不是装出来的。”
霍延开惊道:“你是说她本来便神志不清。”
熊倜道:“不错。”
霍延开道:“但,但九尾蝎王亲口说过是他令女儿从小装疯卖傻,麻雀儿姑娘也承认那副模样是装出来的。”
熊倜道:“你见过哪位父亲宣扬女儿神志不清?你有见过哪个神志不清的人告诉你他的病情?”
霍延开倒吸一口气,道:“这,这……”
熊倜接着道:“以我一直以来的观察,雀儿姑娘忽而清醒,忽而痴傻,加之九尾蝎王葬身火海,这黑暗地宫厉鬼时而出现,诸多刺激想必已经令她彻底崩溃。”
霍延开叹道:“是啊,但愿如此。”
霍延开突然又望了熊倜一眼,忙道:“我是说但愿麻雀儿姑娘只是一时病情复发,其中并无什么大碍,但愿她没有没花童姥的妖术迷住了心窍。”
熊倜并没有对霍延开方才的话语感到惊异,神情悲然叹道:“但愿她不会有事。”
霍延开突然道:“那大漠鹰王是否也是花童姥门下?”
熊倜道:“不是,大漠鹰王与花童姥同属冥神教门下,他们皆是冥神教冥王的得力干将。”
霍延开道:“他们没有对你怎样?”
熊倜淡然道:“他们不会对我怎样。”
霍延开道:“哦?”
熊倜道:“他们要劝我归顺冥神教,并开出了优厚的条件。”
霍延开大惊,道:“你没有答应他们吧?”
熊倜道:“还没有。”
霍延开又问道:“还没有?你是在犹豫?”
熊倜道:“我不会犹豫,也不会答应他们。”
霍延开长吁一口,道:“哦。”
熊倜好似想起什么,问道:“霍庄主与雀儿姑娘分开是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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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儿已经精疲力竭,满脸是血,秀发早已不再是秀发,而是茅草,她一头蓬乱的茅草。
她瘫软在地上,斜靠着铁栏,沙哑着声音泣道:“夏姐姐,我们会死吗?”
夏芸强忍平静,道:“怎么会呢?熊倜会想办法的,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麻雀儿又惨笑道:“其实我并不怕死,我只是担心熊倜大哥,这里如同地狱一般,到处都暗藏着冥神教的势力,他势单力薄,怎能敌得过他们?”
夏芸道:“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麻雀儿不再哭泣,双目呆滞,凝望着这黑暗。
夏芸也陷入沉思。
静,好似黑暗一般吞噬着人的心。
——熊倜怎会有什么办法?他又不是天神下凡,他又没有三头六臂,他又会有什么良机妙策?
夏芸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只能这么说,此时此刻她只有这样来安慰麻雀儿,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灯光星星点点,在这巨大的黑暗地宫之中,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黑暗中微不足道的光明却总是会给人以希望。
一阵细琐的脚步声,打破铁一般冰冷的黑暗。
麻雀儿一个激灵,双眼泛出明亮的光芒。
夏芸也好似从梦中惊醒,动也不动望着黑暗处的灯火。
“是在这里吧?”是熊倜的声音传来。
又一个声音道:“应该是这里。”
麻雀儿先是一喜,紧接着又是一惊。
她道:“他怎么会与他在一起?”
夏芸道:“谁?谁与谁在一起?”
麻雀儿满目惊慌,道:“你听。”
夏芸道:“是熊倜,熊倜的声音!还有一个是谁?”
麻雀儿一咬嘴唇,道:“是他,那个恶魔,那个伪君子!”
夏芸惊道:“霍延开?你是说他与霍延开在一起?”
两个身影从黑暗中闪了出来,正是熊倜与霍延开,他们身形如电,瞬间已到眼前。
“熊倜大哥。”麻雀儿声音颤抖,泪又涌出。
熊倜道:“雀儿姑娘,你们没事吧?”
麻雀儿不停地摇头,又不停地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两行热泪如同落珠,嘴唇紧紧瘪在一起,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了最亲近的亲人。
夏芸道:“我们没事,雀儿只是吓到了。”
麻雀儿终于擦了擦眼泪,一指霍延开怒道:“他,不是好人。”
熊倜道:“胡说,霍大侠是聚义庄的庄主,中原有名的义侠。”
麻雀儿急得双眼通红,道:“他,他,他……”
熊倜道:“他带我来找的你们,若不是他我怎会这么容易找到你们?”
麻雀儿几乎要疯了,她不知道怎样解释熊倜才会相信她,她又道:“可是他……”
熊倜突然怒道:“雀儿,你怎能如此任性?”
霍延开制止道:“熊少侠勿怒,雀儿姑娘年纪尚小,更何况遇到如此巨变……”
“闭嘴!”麻雀儿已经毫无少女的矜持,疯狂吼道,“无需你假仁假义!”
突然,黑暗中低沉的笑声从四处传来,三十多个黑影凭空出现,三十多个皆是一身黑色紧身衣,黑色披风,青铜面具,同样高低胖瘦,同样手持一把碧森森的精钢利剑。
麻雀儿惊慌道:“我早知道,他将你带到这里来,便是要将你一样囚禁起来,他与那些恶魔都是一伙的。”
大敌当前,没有人理会麻雀儿的疯言疯语,熊倜没有,霍延开也没有。
那三十多个黑衣面具人将熊倜与霍延开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不断变换队形,看得人眼花缭乱。
熊倜背靠霍延开,两人也不拔剑,以静制动。
“杀!”一个黑衣人道。
人群迅速围了上来。
熊倜不退反进,迎着一柄利剑冲了过去,也不见他拔剑,只见一道银光,顺着那柄利剑剑刃划下,“铮”的一声,一道火花,紧接着一道血光飞起,那道银光剖开黑衣面具人的右臂,斜着从他右胸而入,穿过左胸,自左肋间冲出,再刺入第二个黑衣面具人的胸膛,熊倜顺势轻轻一扬,第一个黑衣面具人半边身子已断,像根折断的竹竿,栽倒下去。
“噗”的一声,剑尖挑开第二个黑衣面具人的胸膛,紧接着银光化作红光,“嗤”的一声划过第三个黑衣面具人的咽喉,瞬间切出一道惨白痕迹,片刻之后鲜血溅出。
这三个黑衣面具人都没有看清那道银光是何兵器,便已经失去了意识,瘫软了下去,后面那些黑衣面具人这才知道,熊倜眨眼之间早已拔剑,出手,划、剖、刺、穿、刺、扬、切,数个动作一气呵成,并连续斩杀三名黑衣面具人。
霍延开也是剑道名家,一剑刺出,剑身化作三道光芒,看似轻轻一点,三个黑衣面具人咽喉均已多了一道血痕,瞬间毙命。
这些黑衣面具人眼看同伴支离破碎,瞬间惨死,却毫无胆怯退却之意,反倒个个低声嗥叫,不断向前。
一声尖笑,好似厉鬼哭泣,瞬间又变得低沉,犹如孤狼低嗥,突然在黑暗的空间里回荡,却又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