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间地狱
北方大漠,风如刀。
黄沙漫漫,五个身影在黄沙中慢慢前行。
麻雀儿道:“这里黄沙漫漫,我们能找得到吗?”
熊倜道:“能。”
麻雀儿道:“可是到了这里,便没有了马车的痕迹,我们怎么着?”
霍延开道:“这里正因为荒凉,所以只有一条路,只要不离开这条路,我们一定找得到的。”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这五人已经感觉精疲力竭,没有了信心。
在艰苦的困难都不可怕,因为只要你用心都会克服,可是有一种困难却可怕的难以想象,那就是这个困难让你看不见,摸不着也找不到,一点一点折磨你,消磨你的信心和意志力,忍耐力,直到你放弃所要做的一切。
这五个人的信心和意志力,忍耐力没有被消磨殆尽,他们坚持到了最后,他们看见了一线希望。
一道沙梁上两道深深地车辙,车辙的轴距很宽,属于那种宽大的平板车的车辙。
突然,霍延开道:“你们看,那里!”
顺着霍延开所指方向,只见两具棺材,以及半个车轱辘歪歪斜斜的半路在一个沙丘旁边。
“走。”随着九尾蝎王一声轻喝,五道身影顶着风沙掠向前方。
两匹良种蒙古战马,一辆大平板车,八具棺材,战马已死。
没错,这正是他们所寻找的。
可是,可是那八具棺材却是空的,里面并没有八个人或者八具尸体,而是空荡荡的八具棺材。
麻雀儿不解道:“咦,怎么会是空的呢?难道我们猜错了,那老怪物并不是用这棺材运人。”
熊倜道:“不会错的,既然已经千辛万苦运到这里,却又放弃,这正说明这棺材并不是要运输的,要运输的正是棺材里的东西。”
史云岚道:“你能肯定?”
熊倜道:“一天前也许我只有八成把握,可现在已经是十成把握,我肯定那棺材里运输的便是那八位英雄。”
九尾蝎王的脸色很难看,却紧闭着嘴点了点头,他表示肯定。
风沙很大,没有人注意九尾蝎王的表情,他的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好似体力已经不支,九尾蝎王重伤初愈便紧接着与花童姥这样的高手一番较量,又在秦岭高山草甸被大漠鹰王暗算,后来于杜康镇耗费真力为霍延开疗伤,加之连日来长途跋涉,再厉害的高手,也是吃不消的。
漫漫黄沙,好似无边无际,好在风沙渐渐停了,偶尔可见一两处灌木,应该到了一处绿洲边缘。
坚强的人,任何苦都能吃,任何困难都不怕,像这种希望渺茫,漫无目的的跋涉,确实对意志的最大考验,没有几个人能坚持得住。
好在黑暗的末端便是光明,坚持迎来了一线希望。
一片绿洲虽然荒凉,却还是给了人生的希望,绿色总是给人无限的生机,虽然不像城镇的喧嚣繁华,却也让熊倜他们无比舒畅。
天色将暗,第一颗星光已经泛起。
前方远处朦朦胧胧几个山包,越来越近,山包前方两行石人石马,高大威武。
麻雀儿惊奇道:“这是什么?”
霍延开道:“这里应该是某个朝代君王的陵墓,每个君王从其继位一年之后便开始建造陵墓,而且规模宏大,不但外观高大宏伟,而且内部建造也是相当讲究。”
九尾蝎王面色疲倦,道:“看着天色不早,还是趁早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
霍延开道:“前方大树旁是个好地方,那石马身体宽厚,又有一个石台,正好避风休息。”
朗月高悬,秋高气爽。
一排排石人石马耸立,个个高大威武,月光之下影子拉得老长,天地一片肃穆,死一般的寂静,给人一种诡异的恐怖之感。
篝火燃起,五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长途跋涉带给人的只有疲惫,沉默此时却令人更加感到恐怖,一股阴森之气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麻雀儿突然一脸惊恐之色,望着史云岚的背后道:“那是什么?”
史云岚一个激灵,迅速向前一靠,回头一看,道:“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史云岚身后空荡荡,除过那高大的石马屹立石台之上,再无一物,其他三人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黑暗之中,当恐怖笼罩心头之时,有人大叫那是什么,而你却看不到任何东西,那种感觉要比看到任何恶人猛兽都要令人恐怖,因为看不到的危险才是最危险的东西。
麻雀儿好似见了鬼一般惊恐,双眼泪水早已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又道:“在那里,就在那里。”
这麻雀儿从小被九尾蝎王视作掌上明珠,唯恐她受到五毒门内部争权夺利争斗的牵连,所以令她装作痴呆,可她却聪明伶俐,虽然年纪不大,却观察仔细,对任何事都万般敏感,凡是遇到喜、怒、哀、思、恐皆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九尾蝎王道:“雀儿,你到底看到什么,不要惊慌,慢慢说。”
麻雀儿强忍惊恐,慢慢道:“那石马之下,石缝里好似有人的衣服。”
这一句话虽然说得轻声细语,却无异于一道霹雳,惊得其他四人汗毛倒立,这好端端的巨石平台,缝隙里怎会冒出人的衣服,莫不是此处真的诡异,有什么鬼魂作祟?
霍延开慢慢上前,仔细一瞧,也是惊道:“真的有人的一角衣服夹在这石缝里。”
熊倜举起一根柴火照亮前方平台,这平台本是巨石所搭,每块均重达千斤,况且都是几百年前所建,这石缝里的一角衣服又从何而来?可这明明却是一片灰色布料。
熊倜伸手拉住那露出的不料,轻轻一扯,却是没有拉出来,这一角衣服好似牢牢夹在石缝里,扯也扯不出来,难不成这巨石之下还压着一个人不成?
霍延开道:“你们看这布料是否见过?”
九尾蝎王道:“不错,这布料从质地颜色上看,好似那苦心大师长袖上的一片。”
麻雀儿道:“难道苦心大师已经被那老妖怪压死在这巨石之下?”
熊倜道:“不可能,这石块至少千斤之重,又有谁能将它抬起,又再将苦心大师压在巨石之下?”
史云岚道:“不错,即便花童姥要杀苦心大师,即便有人能够将这巨石抬起,可又有谁会选择这么愚蠢的方法杀人?”
熊倜看着这块巨石,突然道:“这巨石平台一定有问题。”
霍延开道:“哦。”
熊倜道:“你们来看,这里荒无人烟,风沙又大,经常尘土飞扬,就连这石人石马之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可是这块巨石却干净得多。”
霍延开也从篝火之中捡来一根柴火,照亮旁边平台,道:“不错,其他巨石之上也是积满灰尘,唯独这块与众不同。”
这巨石光滑平整,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什么花鸟语虫之类的雕刻装饰,只是一块普通的青石板块,所以巨石之上并不会有什么机关。
火光之下,长时间的观察,人的眼睛都会酸涩,熊倜直起身子,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想不出这些几百年之前的石块,以及石人石马又会有什么玄机。
突然,熊倜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一点,那石马的尾部,凡是君王陵墓前的石马都是依照战马雕刻,战马的尾巴都是高高盘起,这里的石马也是同样盘起尾巴。
熊倜却发现这石马的尾巴异常光滑,也没有灰尘,而是马身上其他部位却还是积满灰尘。
熊倜慢慢的按住石马的尾巴,尝试着用力按,没有反应,上下拉,还是没有反应,熊倜再将石马的尾巴左右旋转。
“轰。”
沉闷的声音发自地下,那块光滑的石块慢慢的升了起来,石块之下却是一个密道,一级级台阶深入地下,看不到底,好似通向了人间地狱。
熊倜道:“我们下去看看。”
霍延开点亮了火折子,一行五人拾阶而下。
越往下走,甬道越宽敞,不时传来阵阵阴风,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阵劲风刮灭火折子,黑漆漆的甬道中亮起一点幽蓝的鬼火,那鬼火疾驰而来,带着尖利的鬼啸声,一个丑恶的厉鬼面部便在鬼火之后若隐若现,向着这五个人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