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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天下之情困余生 第一卷:痴情错付空余恨 第二十三章:情深

“姐,我在。”男子悦耳的声音传来,异样地坚定温暖,撞击着女子千疮百孔破碎不堪的心,竟是意外地安抚了女子的不安。女子恍然之间唇角微翘,竟觉得异样满足。

“姜玉阳,还有救么……”云彻低低地开口,问得却是老人。

半晌,无人应答。云彻的心慢慢地变冷,变硬,直至彻底绝望。她的身体她知道,早就料到了,不是么?

那日星阑便是如此一遍遍地强调着她如何必死无疑,可是她分明从他笃定的语气中听出了他能够医治自己的自信。不知他是何居心,所以云彻没有求他,她将赌注压在了姜玉阳身上。而今希望破碎,她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唇角忽而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她起身半倚靠在床上,伸手将男子拉到身前,将男子的脸埋在自己肩上。

男子没有拒绝,反而觉得异样地幸福。记不得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与女子这般亲近了,就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那样贴心地暖。

“尘儿,其实我何其有幸,能够做你们的亲人。”女子声音异样地沙哑黯沉,夹杂着浓浓的眷恋,“足够了……至少我还有三年的时间,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脱离狼族,为梁家洗刷冤屈。到时候,我将一切交到你的手中,只要你们好了,我亦死而无憾了……”

“姐……”男子几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三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啊!若是我强行增加势力,到时候根基不稳,岂不是害了你么?”云彻忽而变得不安,自言自语道,“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呢……”

“姐——,不会的,你会长命百岁的!贼老头,你说!你快说!有办法的对不对?有办法的对不对?”男子挣扎着离开女子的怀抱,将老人扯到云彻面前,努力遏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云彻忽而又改变了心意,语气也显得很急促,“若是我不在了,不要报仇,好好活下去。一定要保重自己,没有什么比你更加重要了……”

“干什么,干什么!谁说没有救了?干嘛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惹得我老头子一大把年纪还要跟着伤心!”或许是实在看不过去了,老人暗中抹了一把眼泪。若是自己的小儿子还活着,孙子也该有这般大了吧?只是他注定了与子嗣无缘,便更加珍惜眼前的这群孩子。

男子与云彻皆是一愣,二人一同沉默了良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压抑的老人有些心虚。直到老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男子突然咬牙切齿地道:“姜——玉——阳——”

“啊!”老人吓了一跳,同时也暗松了一口气,而后气急败坏地道,“谁让你叫老人家名晦的?老人家不姓姜好多年了!”虽然云彻时常喊他的名晦,而且男子也一直叫他贼老头,但是男子叫他的名晦还是头一次,老人显然不干了。

让自己白白伤心了一通,男子恨不得将他撕碎了,正要骂,女子却抢先开口道:“狼族可有一个叫做星阑的人?”

老人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男子却微微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这就奇怪了。他的用药手法与狼族如出一辙,而且医术似乎与姜玉阳不相上下,若不是狼族众人,又会是什么人呢?”云彻眉头轻蹙,喃喃道。

“管他什么人,先解了二姐的毒要紧!老头,我姐的毒要怎么解?”男子急切地道。

“嗯……原本丫头内力深厚,虽然早年急于练功服药伤了筋脉,但是还无性命之虞,此毒也有法可解。不过……”老人顿可顿,脸色愈加沉重,“何故百日之后还与人动武?部分筋脉尽绝,毒已入髓,回天乏术。”

“什么?”男子一下子垮了下来,几近狂吼道,“你说过有救的,我不管,无论用什么法子你一定要救二姐……”

女子的笑容蓦地深浓了几丝,这些她又如何不知?轻声对男子道:“尘儿,安静些。”

老人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说:“如今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养玉。”

三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老人又道:“这是唯一的法子,丫头筋脉俱损,早已不堪重负。唯有养玉,让筋脉重塑。”

云彻没有急着表态,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可能恢复武功?”

“可以。不过得筋脉打断再重塑,前前后后三次,并且重塑之后的筋脉比之先前更加强固。不过风险极大,而且必须得忍受三次极刑之苦。”

“姐,我保护你。”

“我养玉。”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云彻微微一笑,淡然道:“若是活着,二姐一定要活得恣意洒脱。虽不逞匹夫之勇但一定要有自保之力,否则你让一向骄傲要强的二姐情何以堪?”

男子郑重地点头,似是对女子极为信服。

天色已经渐渐转白,女子看着透入窗子中的灰白光线催促道:“好了,尘儿快走吧!再耽搁天就要亮了。”

“姐,我想留下来陪你。”男子扑到女子怀中撒娇道。

“尘儿,二姐答应你,在你弱冠之前一定让你获得自由之身,如何?”云彻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让男子心下愈发难受。其实云彻也不过大他几个月而已,在她面前男子永远都是个孩子。若是这样给她添麻烦,男子倒宁愿躲得远远的,让她把自己给忘了。

“好。”男子坚定地回答,“我也会努力的。”

云彻见男子如此,既欣慰又心疼,交待了一番男子与老人方才趁着夜色离去,金竹园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云彻仍窝在床上,心情好了许多,很快便沉沉睡去。这一觉,直睡到日晒三竿。

第二日,徐锦寒依旧是一早便来到了云彻的房间,云彻直接交由徐锦寒一个药方,让他抓药来。徐锦寒也不作他想,立即将药方给了下人,让下人去抓药去了。

看着这样的徐锦寒云彻打心眼里是喜欢的,可是却不希望与他走得太近。微微叹息了一声,便道:“三日后会有一位老先生来为我治病,这位老先生性情古怪些,有些规矩是不容人质疑的,我提前跟表哥说一声,还希望表哥提前有些了解,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请神容易送神难。”

一听云彻的病可以治了,徐锦寒立马便欢欣雀跃起来,连连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越矩的。对此云彻有些哭笑不得,徐锦寒虽平日看起来是稳妥之人,但仍有些孩子的性情。

三日后,按照云彻说的徐锦寒派人将金竹园围了起来,不让任何人通行。姜玉阳早就来了,只留下徐锦寒给他打下手。养玉比之极刑之苦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第一次,除了用内力震碎筋脉外还需要将手脚处的筋脉全数割断重结。这个过程只能生生忍受着,即便晕过去也会立即疼醒,真真比得上地狱里的酷刑了。

好巧不巧地,王锦茵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七夕节那天没有邀到徐锦寒她心下很是不安,今日便再次登门,希望能够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冰释前嫌。

得知徐锦寒在金竹园便一路追随而来,谁知竟被毫不留情地挡在了门外。她不想再次空手而归,便求着一直伺候云彻的丫鬟碧桃。碧桃被她连哄带骗动了心,想着不过是进去通报一声应该也是无妨的,守门的人不知情,便放她进去了。

为云彻养玉的姜玉阳也是捏着一把汗的,为了方便采光便开着门。此时挑完了云彻的手筋又开始挑脚筋。云彻玉白的手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红的血肉合着森森的白骨,好不瘆人!丫鬟进去通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惊恐地大吼一声,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啊——”地一声尖锐的吼叫突兀地想起,徐锦寒与姜玉阳皆是猝不及防,手下一抖,姜玉阳手中的刀一偏,鲜红的血如泉水般涌出,吓得徐锦寒几欲窒息。云彻本就疼得额上青筋暴起,脸色铁青,冷汗涔涔。徐锦寒一个没有按住她,即便两只手、一只脚的脚筋已经被挑了竟还是生生疼得弹了起来。

姜玉阳赶忙为她止住了血,起身事浑身戾气冲天,似是要生生撕碎了碧桃。

徐锦寒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碧桃打昏,提起来丢出了院子。这时候正巧看到王锦茵站在门外,看见他手上的碧桃竟是猛地一个瑟缩。

徐锦寒的身上还沾了血,脸上也迸溅了一些,王锦茵错以为是他将那丫鬟碧桃给杀了,顿时惊慌地不行。

徐锦寒不知道王锦茵心里在想什么,脑海里都是刚刚云彻的痛苦的模样,心下懊恼地不行,直骂自己没用,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差一点儿害了云彻的性命。

“锦……锦哥哥……”王锦茵看着徐锦寒一步步走过来便一步步往后退,结结巴巴地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噎说不出来了。

徐锦寒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跟王锦茵周旋啊,看见她出现在金竹园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定是她要碧桃进去禀告的。二话不说强行将王锦茵“请”出了徐府,再次郑重交代了门卫一番,徐锦寒才再次回到了金竹园,继续做帮手。

转眼就到了十月底,龟裂的土地与秃兀的枝干尽显着北方冬日的干燥与凛冽。放眼望去,一片灰败之色,唯一的色彩便是那越发湛蓝的天空。

云彻坐在软轿之上,由四名女子抬着上了土丘,凛冽的寒风扬起她乌黑浓密的发丝,衣裙也在寒风中猎猎翻滚。云彻整个人在这萧条的景色之中散发着勃勃的生机,显得那般突兀却又融洽地天衣无缝,好似一道靓丽的风景。

自植玉之后,云彻在床上一躺就是将近三个月。本来是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可是怎奈云彻的身体太过糟糕,恢复地也极慢。偶尔她会坐在轮椅或是软轿之上让人带出去走走,散散心。

如今她已经不住在徐府了,上次那个在她疗伤时误闯进去的丫鬟碧桃因为看到了他植玉的场景而受了极大的刺激,到处说着混话,大抵是云彻的死相有多么多么地恐怖罢了。这正和了云彻的心意,便没有必要去澄清了,至于徐锦寒更加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随声附和几句罢了。

不过,他与王锦茵的关系恶化了,虽说那日里王锦茵误会他杀了碧桃的事情解开了,但是一来徐锦寒本就不喜欢王锦茵的刁蛮任性、死缠烂打;二来也是因为王锦茵云彻才多次陷入危难之境,险些丢了性命。所以,他认为与王锦茵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再缓和的必要了。

这期间封绝、封铁还有徐敏杰都回来看过她,其他的时间则依然全身心投入到轩辕天下的创建中去了。封绝带着,墨溪一直央求着能够做点儿什么,封绝便试着教他做生意。虽然墨溪不善于攻心计,但是头脑灵活,经商天赋惊人,封绝便将禹甸的一部分生意转交给他了。

现在云彻是唯一闲着的人了,就算是养玉结束了,没有个三五年是无法排除体内的余毒的,也就没有办法恢复武功。考虑到自己这个情况,她便画了顺手的兵器图纸,让人托天下第一庄打造,以备不时之需。

躺在床上的日子可谓苦极,因为是完全的瘫痪,云彻不得不靠着别人念些文章听来解闷。三个月坚持下来唯一的收获便是忍耐力得到了极大的锻炼。不得不说,现今的云彻就算是被胡乱丢弃在荒无人烟的孤岛,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她就一定会活得很好。

徐锦寒凌空而来,俊俏的轻功衬托地他整个人宛若观音坐下的金童,美好地不似凡人。云彻常常想,她何其有幸,在这利欲熏心的世界可以结识这般干净的男子,纯粹地让人难以置信。

落脚在三步之外,看着女子那越发硬朗坚毅的侧脸,不似女子的阴柔,更不是男子的阳刚,仿佛将两者完美地揉和在了一起,一颦一笑间尽显妩媚婀娜,一言一行间皆是果断坚决,让人不能侧目。徐锦寒心中不免一阵唏嘘,这个女子非但大难不死,反而更加地光彩夺目,让人羡慕地紧。

“来了……”云彻看向徐锦寒,几个月不见那男子愈发坚挺,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笃定的风采,成熟了不少。云彻眼底的笑意愈发温软,整个人显得安然而与世无争。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说出的话显得有些生涩,也更加地低沉黯哑,雌雄莫辨。

“你们不用陪着我了,歇着去吧!”这话是云彻对身侧的四名女子说的,其中两个就是云苁跟云蓉。

“是。”四名女子齐齐应了一声,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徐锦寒这才走近,立在云彻身后扶着椅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天地相接之处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爹让我来告诉你,轩辕天下已经初入正轨了。秋水门也与我们预料的走向无异,因为没有了掌门人而渐渐瓦解,若是不出什么意外,过不了几个月就会真正地解散了。”

“嗯……”云彻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微抬起头颅来望向天空。天空很蓝,蓝得太过于纯净,仿佛能够直达人心,触动着心房中的某一处,竟隐隐觉得疼痛难忍。她久久未动,任由着那种疼痛将她一点点吞噬。良久之后方才低下了头,缓缓地开口,“安排一下,我要到禹甸最近的地方检验轩辕天下训练的成果如何。”

“好。”徐锦寒微低了头颅,恰巧迎上云彻那清湛如水的眸子。因为太过清澈,难掩其中那噬骨的疼痛,让人心生怜惜。他不怀疑云彻口中的检验,在她的身上他见到了许多奇迹的发生。

上一次姜玉阳给她植玉时因为意外而失血过多险险死去,可是她依然挺过来了。没有亲身经历便难以想象那种疼痛,更何况是她本身就怕疼呢?而且据父亲所说轩辕天下是她一手促成的,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检验。

半晌,云彻收回了目光,闭上了眸子假寐。任寒风凛冽如刀,一刀刀割在脸上,微红一片。

徐锦寒站在一侧一言不发地陪着她,三个多月来对于云彻的了解仍然有限,但是却被她那沉稳与镇定的态度深深折服了,好似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一般。能够陪在她的身边,见证她所做的事情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七日后,云彻一行来到了禹甸与勾漠的交界地带——那一片凶险沧寂的森林之外,并且在半山腰的大院里住下了。徐锦寒本想陪她一起来的,可是云彻却回绝了。他已经成了代号为迷寒的轩辕天下的成员之一,应该去施展自己的想法才是。

密林深处一排排步伐整齐的黑衣人皆头戴各种面具,恭敬地迎接着来人。

远远的,头戴赤红囚牛面具的黑衣人大步流星而来,腰间佩戴着象征身份的赤字暖玉,赫然便是毅风堂堂主赤永。而他身后,四名黑衣鬼面女子抬着一副软轿缓缓而来。软轿上端坐着一名螭吻面具的黑衣男子,不知是何许人。而抬着他的分明是战堂日夜冬夏四大战将。

众人一片唏嘘之声,纷纷猜测那软轿上男子的身份。而那软轿上的男子原本假寐的眸子微微睁开,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没有阻止,更没有斥责,只是淡淡地看着,仿佛是一个局外之人。

云彻倚靠在椅背上,轻轻扫了一眼众人,不过百余人的队伍站地倒也整齐,只是一个个翘首以盼的模样颇为不像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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