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亲?”他略皱着眉反问道。
我拼命点头。
宋邻安对我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抬眸不屑道:“就你现在这身装扮也算是女的么?你大可放心,宋某还不至于对一个男儿身有非分之想,况且我说过了,只是以防万一,怕你逃跑。”
好厉害的家伙,反驳我的同时还不忘讽刺我身材不够女人。
他处处有理,我被他堵得没话说,只好将就着和他睡。幸而宋邻安这家伙还真算得上言而有信,饶是睡在一个被窝里,却没对我做出任何越举行为。
我原以为今晚我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毕竟木易杨这件事对我打击甚大,但是我没有,反而整夜无梦睡得挺香。
其实我已经觉得活着没多大意义了,只是突然间想到我还有心愿未了,该寻的人还没寻到,不能轻易就了结了自己。
夜里,我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还睡着木易杨身边,因为似乎有人帮我盖被子了,而之前与木易杨相处时,每夜他都会爬起来帮我牵被子,为此他没少数落我,嘲笑我睡相大不雅。
我说那你就别操心,冻死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他温柔地笑笑,拍拍我的脑门,傻篮子,要是你半夜冻坏了,那我可真得自生自灭了。
那些日子虽过得清苦,比不得府里的衣食无忧,但着实温馨幸福。
次日,宋邻安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瓶药丸,递给我一颗,让我吃了它。我有些担心他给我下毒,好控制我于鼓掌之中,于是讪讪地问:“好端端的干嘛给我吃药?”
他似乎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你不必那么防着我,在下还不屑于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你先前才受过刀伤,多少伤了元气,前路颠簸,我怕你支持不住,这是上等补药,你吃了它会有好处。”
我听了点点头:“那你便把药瓶交予我吧,我会按时吃的。”
宋邻安像是没听见我的话,自顾自把药瓶放进衣袋,而后抬起头狡黠地说:“你大可完全放心我,但……我还不能完全放心你。”
我:“……”然后他便盯着我吞了那颗药。
瞧,多么老奸巨猾的人啊……
中午我们在客栈底下用了饭菜,结了钱便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既是伤心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宋邻安似乎有些神通广大,不知何时招来了马车,还是顶好的那种,坐上去稳稳的十分舒适,价钱定当不菲。反正他是有钱人,我也就毫无后顾之忧了。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后,我闲来无聊,就找他聊天打发时间。
忽然想起与他初见的那一天,于是问道:“宋邻安,那次你怎么会被好几个黑衣人围攻?”其实我每次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惊肉跳,毕竟我险些丧命于此。
他斜眼看着我,淡淡道:“我想你误会了,不是他们围攻我,而是我在追杀他们,若非你横插一脚,我必定早就解决了他们。”
我听得岔了气,难以置信地说:“那我岂不是白挨一刀?”
他转过脸面对着我,笑道:“那倒也不是,你那般义无反顾的精神着实打动了我,我便决定如你心意留你在我身边。”
我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于是打岔道:“我说宋邻安,你既已识破我的男装,为何不让我换回女装?”若是我的理解能力没出错,他这回是打算带我回去做“压庄夫人”的,如此的话他就不可能乐意天天对着我这身男装。
“我怕有人贪恋你的美色,把你拐跑了。”宋邻安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心中一喜,原来我还是挺有美色的呀。
“不过,就算拐跑了我也无所谓。”他继续道。
“为什么?”我很诧异,他此番费尽心机抢我回去,怎么可能轻易就无所谓了呢,难不成这还没过门就喜新厌旧了?
结果他几句话差点让我摔得人仰马翻,他悠悠地说:“我会先生米煮成熟饭,绝了你红杏出墙的后路,若这样你还是被人拐跑了,我再把你抢回来就是。”
我明白了,他存心拿我找乐子呢,找他聊天真是个天大的错误。
没过多久宋邻安睡着了,我俩并肩坐着,所以他就直接靠在了我的肩上……我动了几下,他却没反应,似乎睡得很沉,于是我歪过头看着他,发现他眼圈下有淡淡的青痕。
莫不是昨夜没睡好?
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我不得不承认,此人是个绝色大美男,那眉眼轮廓比上等女子生的还要好看,尤其是那副长睫毛,有些触目惊心的美。当然我不是那种注重外表的人,所以他漂不漂亮也与我不大相干。
本着做好事的心态,我就一动不动任由他靠在我身上,时间短还说得过去,但时间一久我便有些撑不住了,于是躁动不安起来。
宋邻安突然抓住我的手,声音又低又轻,甚至有些温柔:“别动,让我再睡会儿,唔,被你折腾了一宿,好累……”
我被他的言行吓得羞红了脸,再不敢乱动一下,幸好此处无外人,要是被别人听去了不知得误会成什么样。这人说话太口无遮拦了……
后来不知怎么我也睡着了,醒来时我正倒在宋邻安怀里,他双臂搂着我。
睁开眼,看见宋邻安正对着我展露笑颜,一如醉人的春风,我似乎没清醒,就着了迷似的也对他笑。突然间他作势要低头吻我,我惊得一下子醒过来,猛地推开他跳出一大步。
“你这是做什么?”我急急地说,有些惊魂未定。
“你不是已经答应嫁与我了吗?为何还这般忌讳?”他表情冷冷的,似乎在生气。
我颤颤地解释:“我是答应了没错,但眼下还没正式过门,你切不可妄自轻薄于我。”见他神色不大正常,我忙补救道,“我、我也不是嫌弃你,只是暂时还不习惯与人亲密,所以……”
我还没说完,他便一声不吭地转过脸不再看我,显然是不高兴了。
我呆呆地坐下,不敢轻举妄动,不知为何我对他总有些忌惮。可这件事又不是我的错,之前跟木易杨在一起,顶多也就搂搂抱抱,再没更进一步的亲密动作,我会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过了好半晌,我终于憋不住了,于是我慢慢把左手移到他身边,轻轻拽着他的衣角,软着声音唤他:“宋邻安。”
他不情不愿地扭过头,随意扫了我一眼说:“做什么?”
我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对他说:“我尿急……”真的憋不住了。
他愣了一下,确认我果真憋得苦不堪言后,让车夫把马车停了下来。可这荒郊野外的,哪里寻得到茅厕,四野之内尽是树丛。
见我神情怪异而纠结,宋邻安淡淡道:“这里没有茅厕,你去前方就地解决吧,我……咳,我会给你把风。”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回到马车内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也不是皮厚的人。也不知道这一路还会遇上什么麻烦,不过再怎么说也比我独自一人瞎闯荡好,最起码吃喝不愁,除了身边有个性格古怪的家伙之外还算得上满意。
“阿泽……”他突然这样叫我,漂亮的眸子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空幽之气。
“嗯?”我抬起头看向他,奇怪的是,他这样叫我我竟一点没有不自在,反而很习惯似的。
“你最近……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事?”宋邻安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热切,仿佛在一心期盼着什么。
我摇摇头,“什么事啊?我没想起来什么事啊。”
“那算了,你当我没问。”他板着脸,偏过头去,神情复杂。
果然是个怪胎,越相处久越发现他不似一般人,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后来我问他:“宋邻安,咱们今晚不会是要住马车里吧?”
他鄙视地看着我,显然觉得我问的话很没水准,但仍耐着性子说:“前方有驿站,我们住进去,顺便让马儿也吃些饲料。”
结果在驿站,我的隐疾发作了,来势凶猛。
我听见宋邻安说,别怕,有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