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只听见外面人声鼎沸,有些担心南烟,静娴便与我一同下了马车,不远处,一群侍卫将跪在地上的南烟围住,静娴正欲上前,我一把拉住了她,她不解的看向我,我向她投以放心的眼神,“看看再去吧。”她便没有再上前.
“可是南烟她…”一旁的沛春忍不住说道,看到我的眼神后便没说出口.
一个大红宫装的女子站在南烟面前,只见那女子弯眉杏眼,头挽双飞髻,两侧戴着金色步摇,腰间流苏佩环直至双履,说不出的富贵明艳。
她的双颊似是被怒气胀得通红,”林福海,这等奴婢你都不会挑着选着!!!”
林福海则在一旁作揖,无奈的神情尽收我的眼底,“哎哟我的姑奶奶,这可真不是我选的奴婢….”
自幼便跟了我的南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眼泪早已成了断线的珠子,抽泣得说不出话.我想那红衣女子便是当今太后的侄女周蔷,她依旧不依不饶,指着自己宫装的裙摆道“这可是我姑母赏赐给我的,今日我便要到宫中用膳,还要面见皇上,如果浊了圣上的眼,可是你担待得起的?!”
一眼瞧去,只见她裙摆后方被红色的胭脂染得血红,很是刺眼.林福海“咚”的一声跪到地上,声音颤抖“周小姐请您饶了奴才吧!”
周蔷又是哪里解气,愤恨的指着南烟道: “来人啊,将这小奴婢拖出去杖责五十!”如若被杖责五十,南烟便是没有命的。
娴急得挣脱我的手,我拉住了她, “姐姐先上轿吧,我去去就回.”说完便快步朝林福海那边走去。
看我朝他们一行人走来,林福海起了身,指着我便对周蔷道“这个婢女就是她的奴….”
不等他说完,我上前便狠狠的抽了南烟两耳光,声音大得刺痛了我的心.南烟似是不相信的看着我,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与她交流眼神,马上转身对周蔷福了一礼,谦卑道: “周小姐请见谅,这奴婢是我没有教好,日后定会对她重重责罚。”
周蔷探索的眼神在我身上游离,有一瞬间的震惊,后转而为平淡,“那你倒是说说我这装扮该如何处置。”似是故意为难我,她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如若周小姐不嫌弃,我现就命人送回我府中,明日便归还与小姐。”我又对她福身一礼,这种情况下,是我们有错再先,即便我再不想看到她那嘲讽的嘴脸,便也只能向她屈身。
不屑的冷哼了声,似乎还没有消气,接着又指了指一旁的小太监,“将这奴婢给我拖下…”不等她话说出口我便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轻声道: “女子最讲三从四德,如若周小姐今日放过这小奴婢,日后这宫中便会有人称颂小姐贤惠.如若小姐今日之气实难咽下,惩治了这小奴婢,只怕传入皇上耳中,只会显得小姐斤斤计较了些.”说完,我便退后一步,将地上的南烟扶起,南烟也领悟了些,看我的眼神也不似先前那么委屈。
周蔷看着我将南烟扶起,冷笑了声道: “日后教导好你的奴婢,奴婢若是失了礼数,只会显得主子没有规矩.”转身便拂袖而去.
我便也不再理会她,赶紧拉过身后的南烟, “傻丫头,如若我知道有这样的变数是断不会让你回来拿胭脂的,”说着用帕子轻抚了下她的脸,她吃痛得有些躲闪,看着她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方才安心道:“刚刚可受委屈了。”
她连忙摇头,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着,“今日南烟得谢谢小姐不嫌弃奴婢…”说着便泣不成声,正欲跪下,我赶忙制止她,“你我从小便在一起,你称作自己奴婢,只会显得咱们生疏了些。”
她用袖口擦去脸上的泪珠子,一个劲的点着头道: “南烟什么都听小姐的.”看着她红肿的脸,我又用帕子为她轻拭了下, “以后无论做什么,咱们可都得谨言慎行.”南烟在一旁点着头.而我只是担心,我与这周蔷的梁子怕是从现在开始便结下了.
奔波了一天,等我们入京时分便已近于傍晚了。
巍峨的皇宫出现在我的眼前,侍卫们一队队有序的巡逻。除了巡逻的侍卫外,就只有匆匆忙忙路过的宫女,偶尔还会看到有些小太监探着头朝这边看过来。
“这皇宫未免太过空旷了,丝毫人气也没有。”静娴低叹了声,我只是苦笑,并未做任何回答,她说得对,一丝人气都没有,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木然的神情,不苟言笑。
众秀女也一先一后的下了马车,每个人的婢女都被安排到了皇宫以外的后院,主子入选后她们方能入宫。如若是南烟一人,我并不是很放心,但是有沛春与她一起,相互也好有些照应。众秀女被安排到了静怡轩,只待明日初选。
我与静娴被分到了西厢房,我站在窗前看着夕阳西下,虽这种景象显得有些悲凉,但我不得不感叹,冬日的天空还是依然澄清,令我的心仿佛平静了不少。
“明日咱们不知道还会应对些什么,真是令人身心俱疲。”静娴边梳洗边对我说,我已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些许倦容。
姐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兴许有更多事情要我们面对。”我已不想再谈论太多关于选秀的事情,一切都顺其自然罢。
静娴“嗯”了一声,便独自躺下先睡了。天渐渐的黑了,入夜时分我还睡不着。今夜月浓如水,淡淡的月光在窗前洒了一地,躺在床上,竟是想起了黎昕。
忽而听得外面一阵细碎的说话声, “明天你记得应该怎么处理的了?”似乎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奴才明白,主子只管放心便好。”这细尖的声音很明显是太监的声音,似乎还带着谄媚的笑。“你倒是别坏了我计划便好!”女子的声音比先前大了很多,好像是不满那太监谄媚的声音。渐渐的,我的睡意变浓了,他们讲话的声音我便也没有再细心的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