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作家花妮穿了一套黑色骷髅装在地球酒吧亮相,引起一片骚动,一些大男孩呜呜地吹着口哨,花妮也就趁机大肆撒起娇来,嚷嚷着要坐到某一位男士的腿上去。
“你们让不让我坐呢?”
她像小学老师似的跟那帮孩子调情。
“让——”
“谁想让我上,请举手。”
“呜——”
她站在那里,叉开了腿,大声说:
“我和妓女有什么不同呢?她们用身体取悦男人,我用文章取悦男人。”
男人们一时间像挨了手榴弹一般迅速散开,有的撤丫子就跑,有的找个没人的黑地儿躲起来。更有甚者瑟瑟发抖,纸嫣眼看着他们手中的香槟酒像薄银那样泼了出去,弄湿了领带和裤档。
纸嫣对老麦说,看看你们这些同行吧,连妓女都不如,妓女还知道在公共场合不脱衣服,可是她上次把胸罩都脱了,现在又说什么要用文章取悦男人……
那晚的鬼节派对就这样不欢而散了,老麦和纸嫣早早退场,走在空气清朗的街上,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两人手拉着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要不要再到什么地方去玩玩?”
“不要,我要回家了。”
他俩交换了一个眼色,就什么都明白了。
四十分钟之后,他俩从街上回到了家里,两人在楼道里就开始接吻,一边接吻一边用钥匙开门,捅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停止接吻,专心对付锁孔和钥匙。打开门之后老麦便开始吻纸嫣的身体,他的短胡茬很硬地刺激着纸嫣,把她顶在门上,心急火燎地抚摸她。
纸嫣听到身后的木板门发出咕咚咕咚空洞的响声,他们的呼吸声很快急促起来,他的手有些急躁地弄开她的皮带扣,把手伸了进去。他们黑着灯在门厅里做爱,身上穿的是万圣节的奇怪衣服(带绒毛和面罩),他们有些看不清彼此的脸,衣服的阻隔使身体的感觉变得更为强烈,他们相互震荡着对方,每一个回合都感到意犹未尽,就又来了一个回合,整个做爱过程绵长而又愉快。
做爱之后,他们各自去洗了个澡。在擦干身体的时候,老麦笑着问纸嫣:“这个鬼节过得怎么样?”
“我遇到了一个大色鬼。”
“色鬼的功夫如何?”
“武艺高强。”
两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又点起蓝火苗来煮东西吃。煤气灶上两个灶眼儿里的火都很旺,食物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老麦拿出他的剧本来大声地念,又是那个多年前海边的故事,那对恋人始终不能结合,痛苦不堪。
他们在海滩上走来走去;
是夜的海——
纸嫣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多年前的那个男人,他们没有结局的爱情故事,对纸嫣来说始终都是个谜。纸嫣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男人,而母亲对那个男人更是只字不提,她说她已经把那段故事埋葬了,埋在很深很深的土里,她现在生活得很平静,不想有人再来搅乱她的生活。
“阿金能当这部戏的女主角吧?”纸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不知道。也许吧。”
老麦他们这部电视连续剧是多人合写的产物,纸嫣怀疑作者之一就是母亲从前深爱着的那个人。
2
阿金争当这部戏的女主角,争得嗓子都快哑了,而且她还找上门来哭,哭得老麦手足无措,只好让纸嫣替他劝劝她。
纸嫣说:“阿金,你这么漂亮,还愁没戏演吗?”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坐在两张沙发上,中间隔着一盏台灯,她们的脸各被照亮半边,另外半张脸则躲在暗处。阿金一直不说话,但纸嫣已从她的沉默中感觉到某种缓冲,她大概想了想,事情并不像她原来以为的那么糟,机会就像一趟呼啸而过的火车,错过了这一趟,还可以等下一趟。
从那以后,阿金和纸嫣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纸嫣以前的朋友小乔目前正在狂追影视公司的老总黄烽,没心思和纸嫣一起逛街、喝茶、吃饭,阿金那段时间正好闲着,她很快取代了小乔的角色,常约纸嫣周末出来玩。
人虽然不同,玩法却是差不多的,无非是逛一些精品店或者外贸街,买一些奇奇怪怪有个性的衣服来穿。商场或者购物中心里的衣服一般她们是看不上眼的,那些傻头傻脑的套装谁要穿,女人的心思全都折腾在穿上,但不见得非得穿给哪位喜欢的男士看,女人穿衣多半是为了自己——种心理需要,或者说是一种自恋。
她们一起去看了王朔写的电影《一声叹息》。阿金说她从来不看冯小刚的电影,但她喜欢王朔小说。纸嫣说她无所谓,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好,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都烦。
电影是循环场的,上一场还没结束,她俩不想从半截看,就坐在小厅的皮沙发上等着。饮料柜上摆着形状各异的瓶子、易拉罐,有两个男的靠在柜台上喝东西,不时地朝纸嫣她们这边看。
阿金问纸嫣想不想来袋爆米花,没等纸嫣回答她就自作主张地去了。回来的时候,纸嫣看见阿金就跟那两个男的搭上了话,一路谈笑风生地走回来。纸嫣很不习惯跟陌生人一块玩,但阿金好像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在男人面前她显得如鱼得水,阿金说她是个演员,演过什么什么。
男人们齐声说,噢——没看过。
阿金就捂着嘴格格地笑。
有一些人从放映厅里拥出来。阿金就说走啊走啊,咱们进去。纸嫣说她得给老麦打个电话,让他们仨先进去。纸嫣其实是不想跟他们坐在一块。
他们进去了,小厅里只剩下纸嫣一个人,她想起刚才她和阿金那段谈话。
阿金说:“你那位可得看紧点儿哦。”
纸嫣一笑说:“他?他不会的。”
哪可说不准呀——“阿金说,”现在的事,很难说。
看完电影纸嫣没找到阿金,估计那两个帅哥把她带走了。她站在电影院门口独自打车,远远地看见街对面的邮局门前有个穿黑呢大衣的背影匆匆走过。纸嫣差点叫出声来,但那人已错过去了。
那人是纸嫣的前夫涌晨。
坐在出租车上,纸嫣想问自己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初如果没有遇到老麦,她会不会跟涌晨离婚呢?
3
单位里要裁人的风声越来越紧,都传处里的七个人要裁掉三个,留谁走谁都是处长一句话的事。国强和小吴都变得空前地活跃,国强嘴甜,小吴人甜,估计他们留下来没什么问题。纸嫣想来想去最该走的好像就是自己,自己和年处长向来没什么交往,人又有点假清高,别人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她开了。
这样想着,纸嫣就有些心神不定,前一段时间一直陷在情感纠葛之中,搞得昏头涨脑,班也没怎么好好上,上司要是想把她裁掉,起码可以找出一百条理由来。处里就她和小吴两个女人,不是她走还有谁?
晚上,纸嫣躺在床上盯着卧室的天花极发呆。
老麦收抬起桌上的东西走过来问:
“怎么啦,你看上去好像不高兴?”
纸嫣说:“单位里要裁人。”
“要裁也不会裁你。”
“你怎么知道不会?”
老麦亲着她光滑的皮肤不想再和她谈下去,他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摸她非常丰满的乳房。平时只要一碰她那个地方,她就不再闹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都不记得了,会特别主动地凑过来亲他。
可是,今天这一招却不灵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浑身上下冷冰冰的。
老麦说:“好了,别不开心,就是在家呆着也没什么不好啊。”
纸嫣却说:“那不行,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老麦洗完澡回来,看见纸嫣仍气鼓鼓的,就抱住她哄她。他说反正天下又不是就那一家单位,这个单位不行,就换另一家。纸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支起身子问丈夫:“嗳,你说咱们给他送点钱行不行?”
“行啊,不过得悄悄的,别让别人知道。”
纸嫣利用午休时间去找了一趟年处长。她知道年处长有睡午觉的习惯,很少有人敢在中午去打扰他。去之前纸嫣已经打算好了,把手里那个事先准备好的信封往他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一这件事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有些难度,纸嫣从中午吃饭就开始感到紧张,她觉得所有人的表情看上去都跟平常不一样。她站在食堂窗口打饭,打饭的那个戴白帽子的小姑娘,特意伸出头来看了她一眼,纸嫣觉得自己的阴谋好像被什么人看穿了。她低着头匆忙打了点西红柿炒鸡蛋,找一个角落独自坐下来吃。
中午办公楼里静极了,从窗口可以看出外面正在刮大风。纸嫣走来走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几个来回,最后她才下决心。她兜里揣着一只信封,里面装着一叠钞票。
她想,事情能否成功、就看今天这一招了。一个钟头之后她将知道结果。纸嫣走在通往年处长办公室的路上,紧张得牙齿格格打颤。楼道很宽,两边的木门全都紧闭着,短短的一段路,纸嫣走得两脚发软。
4
傍晚,纸嫣满身疲倦地回到家,人还没进家门,家里的喧闹声就已传出来,远远地在楼下就能听到。老麦家的房子临街,四楼的一个窗口人影晃动,不断有笑声、音乐声传出来,左邻右舍都知道老麦家来了客人,纸嫣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纸嫣站在门口按门铃,她连从包里掏钥匙开门的劲儿都没有了。门开了,灯下站着个妖形怪状的女人。她看到纸嫣,冲她笑了一下,让她进来,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
客厅里聚着一群男女,正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纸嫣只简单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推说自己不舒服,就进了卧室。她很想出去冲把澡,可一想到要穿过客厅才能到卫生间,就又不想动了,她不想再见到那些人——没心情。她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隔壁房间刺耳的笑声不断地穿透墙壁缝隙飘过来,纸嫣感到自己好像睡在一艘动荡的船上,船上有许多人都醒着,只有她睡着了。船舱里很黑,而四周的环境却很亮,时常有黑色的人影从窗口晃过,他们都是些妖形怪状的影子。
然后,有一张脸凑过来对纸嫣说:“你什么也不用给我。”说完他捏她的手,手里有一只粉蓝色的信封。
纸钞从信封里滑了出来。
它们很新,很漂亮,但是太少。
那只手隔着衣服捏捏她的乳房,纸嫣注意到房间里的植物长很旺。好大,他说,我我喜欢这里长得大的女人。纸嫣像是没听明白似的弯腰去捡掉到地上的那些钱,一张两张三张……她故意拖延时间,眼前植物疯长,窗帘低垂,她想到小吴,小吴的身体这时与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小吴没有浑圆的胸脯却有浑圆的屁股,据说男人都喜欢这种微微上翘的屁股)。小吴的上衣微微解开两个钮扣,正好能容纳男人的一只手。年处长人很瘦手劲却很大,小吴在这种时刻是怎样表现的呢,是撤娇还是快乐得叫出声来,眼睛是闭着还是睁着,说话或者不说话,忸怩或者不忸怩……
从年处长中午睡觉的那个房间出来,纸嫣想,他大概不会开掉自已了吧。他们什么也没谈,但纸嫣觉得他应该是明白的。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的人好像已经散了,没有一点声音。老麦过来想要表示一下,但纸嫣一定要他去洗手。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老麦这才发现纸嫣的情绪不对头。
纸嫣推开他,颇不耐烦地说:“什么怎么啦?叫你洗个手就跟要杀了你似的,瞧那几个女人,看着都脏。”
老麦说:“她们脏,就你干净?”
纸嫣不理,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直奔卫生间而去,留下老麦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发呆。卫生间的玻璃上蒙着一层水雾,纸嫣看到有许多双眼睛跟着自己一起哭。
5
单位裁员的事据说又推迟了,都传要到明年下半年精简机构的事才能正式开始搞,现在就开始人心惶惶未免太早了点。有了这个半真半假的消息做底,处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都传小吴正在努力活动,想往另一个单位调。小乔本来就是从别的单位调来的,她活动能力极强,把调来调去这种难度极高的事当游戏,纸嫣却内向本分得多,不求别的,只求保住饭碗。
近来纸嫣在年处长那里很得宠,老年除了在没人的地方摸摸她,倒也没把她怎么样,纸嫣的工作照常做,对年处长不冷不热,保持一定距离,但也不敢得罪他。老麦一直忙着在外面挣钱,经常忙得昏天黑地,动不动就十二点以后才回家,纸嫣都已经习惯了。
做情人时,老麦是个好情人,但情人一旦变成丈夫,似乎一切都变味儿了。结婚后他什么都没变,还是一派单身汉作风,动不动招一大帮人到家里来,聚会,吃喝,看碟,吹牛,问他总说是在谈艺术。
有时他躲一个什么地方去写东西,可以一星期不回家,说在某某饭店住着,忙完活儿就回来,就这么一句话,人就不见了。纸嫣是个有规律的女人,她喜欢每天上班下班,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等丈夫回来。
如果丈夫不回来,她就觉得日子过得很没意思;如果丈夫带一大帮人回来,男男女女,吵吵嚷嚷,她又觉得太闹了,受不了。说到底她是一个喜欢安静的女人,不大喜,不大悲,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想像母亲奈夏那样,因为过分要强,而苦了自己一辈子。
母亲早就说过,纸嫣和老麦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纸嫣当时不信,现在半信半疑,她是下决心要保住这份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爱情的,为了老麦她离开了涌晨,涌晨至今还单身一人,每到逢年过节就寄贺卡到纸嫣单位来,他从来不打电话,只在纸上写着“祝你快乐”、“一切都好吧?”之类的话。收到这样的卡片,纸嫣就会觉得心里不好受,明知别人是好意,可她还是不好受。
有天,纸嫣照例收到一张这样的卡片,上面写着“新年快乐”,其实离新年还有半个月呢,涌晨的性格就是这样,有条有理,凡事都有个提前量。中午年处长正好到纸嫣他们办公室来,见纸嫣桌上有张贺年卡,就笑道:“还挺浪漫的呢,寄卡片的人是谁?”
“反正不是你。”
“你喜欢这个?你又不是三岁两岁了。”
纸嫣就冲他笑了一下。年处长趁机凑到纸嫣耳边小声说:“中午吃完饭你到我这儿来一下。”
6
中午办公楼里几乎没什么人,纸嫣走得轻手轻脚,心里矛盾极了。她想这是最后一次,她不能让他们这种关系再继续下去了。她今夫就要跟他说清楚,他们之间不能再这么不清不楚了。
可是,一见到他,纸嫣又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年处长并不强迫纸嫣做什么,每回她来,他都是又倒茶又拿点心的,或者请她吃一种平时稀罕见的水果。有一回,他到南方出差回来,带回一种外表红红白白纸嫣从没见过的水果来,纸嫣坐在沙发上吃那东西,感觉竟像家一样甜蜜。年处长只不过让她陪着说说话,大部分时间并不碰她。偶尔送她一点小礼物,也是纸嫣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并且喜欢的,比如说一两盘她喜欢的磁带,什么那英的,零点的,许茹芸的,这些都是老麦他们那帮搞艺术的人不屑一顾的,但是纸嫣并不掩饰自己喜欢这些。
纸嫣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是个平常女人,而老麦却是一匹野马,谁也无法叫他停下来。纸嫣想,当初离婚可能是个错误。但她当时可不那么想,当时为了离婚她几乎拼出命来,可是现在呢,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场。
年处长的办公室布置得有种让人想躺下来的欲望——真是太舒服了,年处长平时会上严肃,其实私底下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的房间里有古色古香的花架,布艺沙发,形状好看的玻璃杯,一年四季常备的好茶。
他总是教育纸嫣要学会好好享受生活,别太跟自己过不去。
纸嫣说,我是跟自己过不去,我混成现在这样子全都是自找的,谁让我当初非要离婚,要不离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
年处长没吭声。
窗帘外面刮着风。年处长桌上有一只小半导体收音机开着,里面放出叮叮咚咚的迷幻音乐,那音乐像雾气一样散布在空气中,使空气变得消极而又柔软,只想让人躺下来。
这时候,男人觉得时机成熟了,这个男人喜欢女人但绝对不会强迫她,他喜欢有着丰满乳房的女人,一见到这样的女人,就忍不住想要上去爱抚一番。纸嫣是温顺而乖巧的,但他也知道纸嫣并不喜欢他,她是有求于他才跟他在一起的,双方心里都很明镜的,各取所需,只是不捅破它。
纸嫣在被男人搂过去的时候就想,其实花妮她们也不是清一色的坏女人,有时候她们可能也是没办法。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接受了他:他的手、他的搂抱、他的揉弄(感觉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有一天,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他隔着一条厚厚的灰牛仔裤从后面捏她。
他说,纸嫣,你穿牛仔裤是很性感的。
那时候纸嫣正站在他的桌子旁边,和他说着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可是说着说着,他就动起手来了,像是不能自制似的。他手劲很大,从臀部摸起,一直摸到大腿、小腿,纸嫣让他捏得人都快酥了。
他把她牛仔裤的扣子轻轻一捻,那粒看似坚固的铜扣其实一碰就开,拉链性感地哗哗往下走着,里面露出透明薄巧的内裤。
年处长竟然形容不出那条内裤的颜色,只是一连声地说“好看”。
到了下午,开始上班的时候,一切就又恢复正常,年处长的脸就像桌上摆放的那些文件,一年四季都是一样的。
7
年处长把手放进纸嫣的牛仔裤,刚放进去就有人来敲门了。他慌里慌张连忙把手抽出来,与此同时,纸姗的牛仔裤也奇迹般地复原了。
“进来——”
年处长声音洪亮地冲着外面那个敲门人喊。
国强手拿一份文件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样子让人看着讨庆。
“我知道我来得不是时候,但是——”
“没有没有,我和纸嫣正在谈工作呢。”
纸嫣穿一件裤型修长的牛仔裤立在桌边,上身穿一件短款毛衣,胸部显得丰满诱人。
国强的眼光在她的胸脯上抚了一下,然后退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年处长还想抱她,但是被她拒绝了。她知道国强这个时候来敲门是什么意思,是想看看纸嫣是否真的坐在男人腿上。他倒管得挺宽的。纸嫣坐在椅子上忿忿地想。
老麦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回家了,只说在外面挣钱,谁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到了第三个星期,纸嫣白天照常上班,晚上回来却觉得非常不舒服,一来有人经常刺激她的乳房,却又不真干她,让她有些受不了了。二来她也实在太寂寞了,每天晚上除了看电视就再也没别的节目,早早上床就看到自己的漂亮的乳房寂寞地闲置着,她侧过身体的时候,那两个圆圆的东西就像流体似的跟着她一起动,她想到白天有时还能有人爱抚她,可是到了晚上她就完全成了真空的了。她用手握住自己的乳,小小的一只手竟然无法握住自己。
她想,难怪男人都为她这对东西着迷呢,她自己也觉得着迷。她脱光自己躺在床上看电视,从一个台跳到另一个台。电视里的人,说着无聊的话,做着无聊的表演。电视开了一夜,第二天上班时才关,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熬过来,没想到离婚后迎来的新生活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