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杏子失踪了。

杏子在小李带着记者到杏子娘家来以前就突然失踪了。由此，一个轰动全市的社会新闻就这么夭折了。

一连几天，杏子妈都在泪水中生存。她发动全家到她认为杏子会出现的任何一个地方去寻找。但是，没找到。

杏子妈突然想到，杏子会不会去寻死，这个念头一出，她顿时晕倒在地。

其实，这时杏子很好，她正在马路的那个杂乱无章的家里等着去打胎。那个下午，杏子在马路的办公室里做了去打胎的决定后，心情就如释重负。杏子自己也没想到，问题竟是这样的简单，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她就会轻松了。

前天，杏子去了医院，是马路陪同她去的。在计划生育科接受了检查，医生给她开了一个单子，叫她后天上午来引产。

马路本来说和杏子一起去做引产手术，可当他把杏子从床上搀扶起来，准备下楼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马路想，如果将来有一天，杏子突然后悔了怎么办？马路没有让杏子去引产，引产的决定是杏子自己做出的．但是，她是为了自己而不要这个孩子的，马路觉得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杏子站起来的时候，她觉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动。杏子一阵心慌，接着就走不动了。她抬头看了眼马路。

马路的眼神很怯懦，他不敢正视杏子。

杏子本想能从马路的目光里找到一丝安慰或者是鼓励，但是没有。如果马路这时很坚定地看着她，她也就走出门口了。

杏子说：“马路，你怎么了？”

马路脸色苍白，说：“没什么。”

杏子说：“孩子在动。”

马路说：“这主意是你自己定的。”

杏子说：“你说什么，”

马路说：“我没要你这样。”

杏子刹那间觉得自己的一条肋骨断了，她眼前一黑瘫下来。

马路一把将她抱住，说：“杏子，杏子。”

杏子睁开了眼，她看着眼前的马路很陌生。

马路说：“杏子，我是很爱你的。”

杏子不说话，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

马路说：“因为我太爱你了才……”

杏子咽了咽唾沫，笑了。



12

杏子出现在家人跟前时，杏子妈和杏子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正在院子里吃饭，一个个神情严峻目光暗淡。

又是星期六，杏子想。

最先发现杏子出现在家门口的是大哥的儿子甜甜。

“姑姑。”甜甜叫道。

一家人抬起头看着甜甜，他们想甜甜是不是在说梦话。大哥还抬起手来在甜甜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说：“胡说什么？好好吃饭！”

甜甜觉着很委屈，心想你们天天在找姑姑怎么姑姑来了却都不说话了。

杏子妈这时正吃着一块鱼头，甜甜一叫姑姑就把一根鱼刺卡在了咽喉里。她回身来就吐，嘴张开了就再也没闭上。

“杏子！”杏子妈哭叫道，鱼刺也顺着嗓子眼儿下去了。

一家人马上全部回过头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