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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怀胎 第一部 城市上空的麻雀(17)

黄玉凡与魏新民相爱了,但是,她并不知道,父亲黄自贵临死前已经将她许给了王五一局长的儿子王川。当年,王五一之所以对黄玉凡一家提供了这么多的帮助,就是看中了黄家的女儿。一个农民工的女儿嫁给局长的儿子当是攀高枝了,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但是,事情并不那么简单,王川患有小儿麻痹症,一辈子离不开轮椅,城里的姑娘没人愿意嫁给他,王五一就安排宋建军从乡下找个好姑娘,以便传宗接代。宋建军接到指示,就回了趟老家,将目标锁定了一贫如洗的黄自贵,于是,一连串意想不到的好事就自然而然地降临到黄家。事情完全挑明了是在黄自贵的弥留之际,那时候黄玉凡刚刚高中毕业,他不知道他死后留下她们母女二人怎样活下去,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觉。这个时候,宋建军带着王五一局长和夫人朱洁一同来到病房,向他提出,只要他同意将黄玉凡嫁给王川,她们母女二人以后的生活由王家负责,并向他保证,她们会过上像城里人一样的富足生活。一息尚存的黄父答应了,走投无路的张春红也答应了,不知真相的黄玉凡就这么成了王家的儿媳妇。昨天,黄玉凡之所以给表舅宋建军打了求助电话,是因为医药费只能维持到明天早上,如果再不续费又要停止治疗了。张春红知道女儿黄玉凡有了男朋友是在她住院醒来之后,这时的张春红已经无力去劝阻了,她只是想在她出院后再给女儿讲清楚,她必须遵守诺言,让女儿断绝与魏新民的来往,最终嫁到王家。

“大姐啊,王局长给了我三万块钱,我已经交到住院处,这是收据,你拿好。”宋建军将收据塞到张春红的枕下,面色凝重地叮嘱道,“答应了的事,不能变,这是做人的本分,更何况咱们还欠人家那么多情,那么多钱。”

宋建军扔下这话就走了,张春红却禁不住心力交瘁,泪湿眼眶。她后悔没有早早地将此事告诉黄玉凡,以至于造成现在这样的被动局面。可是,这是对不起女儿的事,她又怎么能张得开口?就一拖再拖。那么,事到如今,黄家欠了王家那么多,还有别的出路吗?张春红想这些的时候,黄玉凡和魏新民就进来了,他们不知道张春红为什么会突然伤心地痛哭,就站在一旁小声劝她。

“孩子,咱不治了,咱出院吧。”张春红蓦地抓起黄玉凡的手,绝望地说。

黄玉凡注视着面容憔悴的母亲,说:“妈,怎么不治了?建军舅对我说,他刚交上钱啊。”

“阿姨,病得治,我们会想办法挣钱的。”魏新民也帮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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