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以后想起这些,心里就想笑。马路曾经问过她,你笑什么?杏子总是先哈哈地笑够了,才说,我一见到你就想笑。马路说,就像一支歌唱的那样吗?其实,马路知道杏子笑什么,上学的时候,他有个很响亮的外号——大头。但是,在杏子面前,他总是装糊涂地说,能给女士带来笑声我感到很荣幸。
今天,杏子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她不能不考虑自己和柳子离婚的事儿。
柳子提出离婚,杏子并不感到突然,柳子除了在她身上发泄一点欲望以外,他们早就已经无话可说。无论是杏子还是柳子都这么认为,解除这个婚姻关系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但是,现在杏子怀孕了,她太想有个孩子了,这就使他们的离婚问题变得复杂起来。杏子想,这也许是她一生中最后一次生育的机会了,放过这次机会,她将终生不能为母。
马路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给杏子打回了一个电话,叫她办公室里等着,司机小王马上就回公司接她到齐鲁宾馆,合同签订了。
杏子想拒绝,但是没有拒绝。
4
司机小王来到公司楼下后,按了几下喇叭。
杏子这时已经在门厅里等着了。
坐进车里,杏子从挎包里拿出小化妆盒,一边化妆一边说:“小王,马经理为什么非叫我去?我是经理他是经理?”
小王说:“马经理说你今天不高兴,想让你散散心。”
杏子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正值傍晚时分,马路上到处是急于往家赶的人们。车子在快车道上飞快地跑着,路边商店的霓虹灯把行人的脸映照得像童话里的魔鬼。杏子想,人人都有家,家家都有不幸,那么马路呢,他也有不幸吗?
马路对杏子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关怀,这并不是他给了杏子多少东西或者多少钱。杏子从马路的眼里读出了一丝温情。杏子看到马路的眼神就感到一种温暖,就像是一只疲惫而孤独的鸟寻觅到了一个舒适的巢。杏子不知道马路是不是有个美满的婚姻,他从没向杏子谈起过他的爱人或者孩子,但是,马路已经是30多岁的人了,这个年龄的男人不会没有爱过或者被爱过。马路与杏子无话不谈,可不曾谈起这个话题。杏子想,这是马路在有意回避。马路在杏子的眼里总是个很快活的人,他很欣赏杏子的一头飘逸的黑发,他说这使他想起泰山上的一挂清冽的瀑布。他给杏子讲起了泰山,他说他对泰山崇拜得五体投地,还说泰山是一条汉子。杏子说,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做是一座泰山。马路沉思了片刻,说,如果你是泰山上的那挂瀑布的话。
杏子赶到齐鲁宾馆的时候,马路早已和这笔生意的合作方站在大厅里等候了。
“这是宋老板。’马路对杏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