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练兵,还是跑路?”
国安用圆睁的数目满是惊异之色。
而众人却是面面相觑!
跑路是一种通俗的说法。就如郑衍德口中的“点子扎手,风紧扯呼!”是一个意思。当然,国安用不能直接说逃跑,毕竟要留给老大一点面子的!
试想一下,刚刚升了官,大家都想摩拳擦掌大干一番,将来也混个将军,元帅啥的,突然听说要跑路,怎么会不吓了一跳呢?
可是细细看去,不是跑路是什么?
小丫头性子最急,扯过来一看。上面图文并茂,如同鬼画符,不是李全画的是谁?而字肯定是小书童的手笔了。
第一行赫然就是跑步之法。意思无外乎每日五更,全军武装越野十五公里!
这不是跑路是什么?
小丫头一双美目也不免狐疑起来。
古往今来,军队训练之法,无非是列队,拼杀,这个她自然见的多,对军阵也颇为熟悉,可这样跑路之法,闻所未闻!
大家都希望这是李全搞错了。
但李全却是老神在在,悠然的喝了口茶,肯定道。
“你们要说这是跑路也没错儿!”
众人大哗,他也不以为意,他起了身,推开窗户,外面繁星点点,他遥望银河深处,语气格外的落寞。
“可你们知道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练习军阵,刺杀,这个我也知道。可是短短数十天能有什么成果。我细细想了一下,能短时间提高我们的战斗力,还真只有这一个办法!”
众人默然,一下子沉寂下来,心中突然就觉得沉甸甸的。
是的,如今他们占据县城已经有数日之多,而州府的官军就是反应再慢,也绝不允许他们在这个大县里快活,说不得现在正在调兵遣将,准备给他们来一个致命一击呢。
可是,跑路谁不会啊!
能有什么用?
有人就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李全笑了笑,眼眸子里发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火花。
“你们都认为这跑步之法没用?”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但是你们知道嘛?”
李全决心从大处说起,打消大家的疑虑。
“跑路也是一种艺术!”
他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什么?
没听错吧。
跑步也是一种艺术?
“没错儿!”
李全又道。
“我曾读过一本书,书中记载有这么一个人!”
李全兴奋起来,手舞足蹈。
“当时,他临危受命,率领万余残兵,被敌人数十万四面围困,归路被断!但是这个将军非同一般,别人都称呼他为‘兔子’将军。换做别人,恐怕不是投降就是拼死尽力而已。可这位将军,他先是堂而皇之的约对方三日后决战。等三日之后,敌将惊奇 发现对方大营无一兵一卒,击鼓的却是几只羊而已。兔子将军,早就跑了没影子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眼前就好像浮现出那个胖子,不免会心一笑。
李全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如果仅仅是这样,只不过一个花样而已,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可是这位将军后来做的事情简直是瞠目结舌了。他先是抛弃了所有的辎重,只带数日军粮,十天内来回穿插数千里,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掉队!这就是真功夫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了。无非就是精确计算每个士兵一日的极限,一半儿人马骑马乘车,一半儿跑步,等跑步的实在跑不动了,就换一下,坐车。这样下来,一日一夜能行百余里!更难得的是,他士兵带的东西刚好能够支撑他的体力。”
那结果怎么样?
众人放佛回到了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一队孤立无援的军队在浓雾里狂奔,一会儿把敌人牵牛般调到这边,一会又转头从他侧后穿过!
“结果不言而喻。这位将军跑死了三千匹马,没有和敌人打过一仗,却成功的从敌人缝隙里钻了出来。时候一清点,竟然没有一个人掉队,也没有任何一个死亡,最多是跑脱力而已。等回到营中,几乎一半的人都把手上的兵器铠甲什么的都丢的光溜溜的,但问题就在这儿!他的人马起码还有一半儿还有战斗力!”
这已经不是一种艺术了,这完全就是奇迹!
在荧荧的烛光下,李全时而踱步沉思,时而振臂疾呼,脸色时而兴奋的通红,时而哀伤婉转,将一个千军丛中突围而出的英雄故事刻画的是荡气回肠,扣人心弦,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平静。
“我知道了!”
一直皱眉若有所思思的国安用叫了起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他眼睛发亮。
“少帅的意思是,练了长跑之后,可以增加军队的机动能力,可以达到奇袭的目的!”
“孺子可教也!”
李全满意的冲他点了点头。
“不光如此。我这长跑之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锻炼士卒的体力和耐力。第二阶段则是锻炼机动性能;最后一阶段,更是锻炼团体协作与配合。”
他接着道。
“目前,我红军虽有三千余众,但是训练不足,兵甲奇缺。而金狗则相对强大。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我们面临的是艰苦卓绝的斗争,这种斗争可能情况比那位将军要复杂的多。所以。”
他顿了一顿,凛然的眯了一下眼睛。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更多的是考虑生存的问题。那么跑就是至关重要。打不过,我们可以跑嘛。只要兄弟们都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他重点强调。
“大家千万不要小看了这跑步。这可是关系到兄弟性命的东西!谁要是带不好,我可是要撤他的职的!”
众人轰然大笑,心中却慎重了几分。
李全将大家有些低沉,又接着笑道。
“依我看,这跑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在这几天里能摸出个头绪都不错了!”
这又是激将法,一下子就把众人的好胜心给激发了出来。接下来几天,大家都拼了命,要做给李全看,这是后话,自不细表。
从此以后,昌邑县的人们经常会看见这么奇怪的一幕。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围着城墙嗷嗷嗷叫的跑个不停,甚至一帮孩童们也跟着,看是谁第一个跑到终点。渐渐的,整个红袄军就行成了一个光荣的传统,那就是不分刮风下雨,一直坚持长跑。
当然,这些动作自然会落到一些有心人得眼中,有的人嗤笑他们为“兔子军”,意思就是望风而逃,跑的比谁都快。
而临近的县城却是大大舒了口气,在他们看来,这帮家伙都已经准备逃跑了,还会对他们所在之地有威胁嘛?
这倒也是一种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