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原因,好玩罢了。”千纸鹤说的轻描淡写,很明显还是不愿意说出真相。
我冷笑不止,意味深长的喊了千纸鹤一句:“好兄弟呀,”接着唉声道:“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父亲现在人在何处?”
“我不知道,”千纸鹤俊俏的脸上抽搐不停,双眼空洞,一脸痛楚的望着地面。
见此情况,我耳边再次会想起孟蕾的话,或许他真有自己苦衷,长叹一声,问道:“我并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更没想提及你个人往事,我只想你能把有关我父亲的消息,你所知的,原原本本告诉我好吗?”
“我不知道,别再逼问我,”千纸鹤捂着脑袋痛苦万分地咆哮着,最后一拳击打在地面,哽咽道:“你是我的好兄弟,你们都是我千纸鹤此生最为珍贵的兄弟,我不知道你们的父亲在哪里,不知道,可我只想告诉你们一句,若他日叔叔真的出事,我千纸鹤定然不敢独善其身,以命相赔。”
“屁话,由你什么事。”我望着千纸鹤,足有一分钟之久,整个脑子一片混乱,思索着千纸鹤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我关于父亲的消息。我使劲的敲击着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错了,只觉得万念俱灰,想马上就离开这里,什么七件宝物,什么富可敌国的宝藏,什么人生历练,老子统统的没兴趣,急迫的想放下眼前的一切,马上跑到高黎贡山去,跟世上最淳朴的略楼人在一起生活,还有那木珍子,哪怕每天只远远的看她几眼,也强胜外面一百倍,一千倍。
我握紧拳头,怒不可歇的一刀向身旁的鬼魃挥了过去,一只胳膊应声而落。
“哇,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多蚂蚁。”大头惊呼叫开。
想不到我这一刀下去,从断臂的两处涌出很多大个头的蚍蜉,蚂蚁中的一种,这些蚍蜉足有半截子小指头这么大,前赴后继的从里面爬出来,连贯作用,这边的蚍蜉才爬出来,另外三墩鬼魃的身子突然间,咔嚓,咔嚓的裂开,裂缝处也是爬出无数的蚍蜉,这些蚍蜉如潮水般向我们涌来。
“快跑啊。”大头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急忙安排几位伤员先跑,说是掩护,但面对以亿计算的蚍蜉,谁又有本事敢说断后。我愣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孟蕾过来拉了拉我的手,“你还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帮忙撤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蚍蜉都已经爬到了我脚下。蚍蜉本身不可怕,但要是有如此之众的数量聚在一起的话,那是撼人耸耳的。容不得我发呆,脑子虽然混乱,求生本能还在,见大头已经背着刘旭冲了过去,我顺手抓起地上的包裹,跟着他们后面往前跑。前面几位受伤的同志大难之前无间隙,相互搀扶着往前跑,模样即滑稽,又狼狈。
还好,蚍蜉虽然数量众多,但是毕竟速度上无法跟人相比,前面的人就算一瘸一拐,也可轻松的把蚍蜉甩在身后。
孟蕾与我走在最后面,才缓过神,我问道:”怎么有这么多的蚂蚁?就算四墩鬼魅里全都装着,也不可能这么多?”
孟蕾回身看了一眼,顿时花容失色,颤抖着说:“是。。。。。。是从地下的洞穴里爬出来的。”
我也回身看了一眼,就这么一会功夫,只见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四位鬼魃早已四分五裂,在他们站着的地方,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洞,蚍蜉正从这些洞穴里涌出来,看架势,还远远不止我们见到的这么多。
以前看过一本书,说数以万计的蚂蚁群经过任何地方,如何让当地的村庄寸草不生,尸骸遍野。如今面对这么多的蚂蚁军队,一想到若是他们爬上我们身体,布满每个地方,在上面一寸一寸的啃噬,活生生的折磨而死,想不出还有什么死法比它更痛苦。
谁也不知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蚍蜉,是人为种植在这里,还是它们自己繁衍开来的,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在这里的时间一定很长了,只是想不通一直以来以什么为食。
我们犯了一个严重性的错误,由于逃离的仓惶,竟然是往葫芦嘴这边方向而行,这条路我们已经走过两次,前头根本就是一条死路。待我们意识到这点,想折回已经没有退路了,后面疯狂追来的蚍蜉,如一团黑云一般飘过来,厚厚一层,足有半尺之高,每一只都翘首死死盯着前方难得的美食,比小时候抢大锅饭还要沸腾。此时若想折回,脚还没跨几步,就被淹没了。看着后头蚁头簇动,想着前方绝路一条,背上只冒冷汗。
蚍蜉速度说是不快,却是黑压压的成群涌过来,才一会功夫,我们就到了蜘蛛巢穴口,只觉道路短促,前方没路可退,大头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会,问:“两边都是死路,选择那边作为我们的墓地比较好?”
“呸,呸”孟蕾说:“你会说话不。”
两边我都去过,一边是悬口,跳下去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另一边是死胡同,之前和我孟蕾去过,最后面两侧石壁之间的宽度来看,像我们几位腿脚灵活的人,完全可以两边搭着往上蹴,虽然蚍蜉也会爬墙,但上去后或许有机会绕开它们得以逃生,有一线机会逃脱总比掉到黑谷里好。所以从形式上判断,我更倾向往裂缝路里走,但是从几位腿部受伤的人员来看,想蹴上去就没这么容易了。
还没拿定主意,见凯莱图库正与傅满江发生争执,我问他俩怎么了,傅满江指着凯莱图库说:“他想牺牲自己,把地上的蚂蚁往前面引,叫我们先进小路躲一下,意思是自己把蚂蚁带走后,我们就可以脱身了。”
“有这么容易就好说,谁能猜测的到这些蚂蚁会跟谁走,而且它们完全可以兵分两路,一个都不放过。”我尽管否决了凯莱图库的个人英雄主义,但对他这种舍我精神,心起敬佩。不免多看了他几眼。但黑灯瞎火的,看也就那个样子。
现在只能赌一把了,我卸下背后的包,连同手中的包裹,塞到大头手里,再强行从他背后把刘旭给拉过来,“为什么把刘旭给你。”大头不满意的嘟嚷。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企图,按我的想法,最好几位腿部健全的人,都往石缝里走,眼下腿部没问题的就只有我跟大头和孟蕾,但三人中还得挑一个出来背刘旭,孟蕾肯定不考虑,那剩下的唯有大头与我。要是背着刘旭的话,想要蹴上去绕走肯定不现实,到时候,到了最里头,谁都会想到这个法子,以大头和对我的兄弟情义,看到这种情况,肯定死活也不会把刘旭交给我,既然那时会出现争执不下来的事情,不如现在早做安排,另生计谋。
先预算蚍蜉会兵分两路,趁现在大头尚未洞悉我的意图,所以我准备把自己跟大头错开,让他带队走石缝路,而我背着刘旭朝葫芦嘴方向去,到时候就算他知道,已经没得选择了。
“大头,现在主要看你跟我了,事不宜迟,咱兄弟俩就赌一把,看是谁能侥幸逃出去,还是大家都在这里沦为蚂蚁的腹中美餐。咱俩瞎蒙一把,你带一队人从石缝里走,我带一队继续往前走,若是蚂蚁追你,那兄弟对不住你了,若是蚂蚁追我,你逃脱之后,帮我照看家中母亲和妹妹。”
“那要是都追呢?”大头问我。
“那就下辈子再做兄弟。”
大头不假思索,恨恨道:“赌一把,我没话说,但是你把刘旭交给我。”
我踢了他一脚:“婆婆妈妈的干嘛,最后谁能逃脱还不一定,就让我背着好了。”这边说,那边把大头和孟蕾往石缝路里推,转头对其余几人说道:“你们准备选哪条路?别磨叽尽快决定。”
蚍蜉离我们还稍微有点距离,之所以把事情弄的撩急,只是不想让大家有思考的空间,孟蕾跟我去过最里面,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形,最怕她突然想起说漏嘴,不过事情还算不错,没人提出异议。大头带着孟蕾,于兴旺先进去,千纸鹤本想随我走,但是傅满江把两位手下给安排到了那边,自己随着我这边走了,千纸鹤犹豫了一下,往石缝里走了进去。回首的那一眸,是我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透露出最复杂的。
生死离别也就那么一点点时间,有点凄凉,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说珍重两字。我暗自苦笑了一声,背着刘旭跟傅满江往前走,我俩除了手中各自一把钢刀,就一个探照灯,由于我背着刘旭,把探照灯交给傅满江,傅满江左手拿着灯,右手拿钢刀当拐杖用。
“你为什么不让凯莱图库他们随你一起走?”我问傅满江。
傅满江微微一笑,“你怎么想的,我也怎么想,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何必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