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易又吐了口血。
李彤过来扶他坐下,替他试去嘴角边血迹,梨花带雨,怒目李一手:“他是你的学生,十年的学生!”
李一手又叹了口气。
“我教了他十年,十年里他认识了字,学会了读书,礼仪,道理,而且也懂了一些绘画,我比李家小姐更疼他,更爱他。”
“可今日你却要杀了他,亲手杀了他。”李彤的剑又抓紧了一些。
茶水的香气还是那么浓郁,浓郁的化不开似的。
赵易双目盯着面前的一杯茶,有些虚弱的说:“柳丝的香气浓而弥久,久而不散,可惜香水有毒,饮的越多,死的越快。”
李一手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盯着杜辉:“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救小王爷的机会。”
杜辉似懂非懂。
“用你的剑,杀了我,我身上便有解药。”
“我是别无选择。”杜辉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没有,目前而言,真的没有。
但是,他的剑,能不能杀的了李一手,阴藏形迹四十年只为一张邀请函的李一手?
李一手笑了。
“你不但别无选择,此路一条,而且风险极大,大的身死道消,株连九族。”
铁笔画圆。
凭空画圆,圆而成盾。
画枪。
枪刃如星,星光灿烂。
一点寒星,疾如闪电,破空而去,去势如飞,飞向杜辉。
杜辉苦笑。
李一手的枪太快,快的无与伦比,流星一般,眨眼之间便到了眼前。
杜辉根本来不及出剑。
天下武功,惟快不破。
杜辉只有躲。
唐渊就夸过杜辉的轻功,轻巧如燕,眨眼之间,离人唐能过眼的轻功,当然值的一看。
看的李一手都有些佩服:“真的不错。少年有为,我这个年龄,比不上你。但在今日,还是不够看。”
铁笔连点,寒星四射。
杜辉纵高伏低,上窜下跳,但二楼茶厅就那么大空间,任他跳纵飞跃,时间已久,总要中枪。
但他的剑又无机会。
李一手凭空画圆,形成一副巨大的圆盾,无孔不入,离剑根本无从下手。
除非他的剑能破盾而入。
但这个希望十分渺茫,而且一旦出手,身形受阻,哪怕一瞬间,一瞬间也会致命。
命可以不要,但四大世家赵王几人的命同样保不住,杜家上下凡有关系者一概会被屠杀。
所以杜辉保的不是自己的命,他的命牵连了太多人的命。
所以他必须一万个小心一万个谨慎。
朱十八道:“杜公子不是老家伙的对手。”
欧阳青云道:“老家伙的神笔藏了几十年,又锈又秃,撑不了几时。”
李彤双目蓄满了关切,但是她面色微红,仿佛醉美人一般,她的剑握的更紧。
赵易无精打彩,他平常就很少说话,此刻更是一言不发。
但他心里,又恨又怒又无奈。
杜辉也很无奈。
李一手笑吟吟的,仿佛又回到了先前,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而且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觉得也不错。
赵易四人已无反抗之力,他完全可以
把心放肚里;杜辉初习离剑,无论心法经验,和自己都相差甚远,所以他并不把杜辉放在心上。
他掌握了全局,他很有信心,所以他才会很放心的给杜辉说了自己的经历,不怕泄漏。
死人是不会泄漏密秘的。
杜辉一怔。
寒星来势忽弱,旧力不逮新力未生。
剑去,流星一闪而没。
剑去,带着淡淡的愁绪,漂零的话语。
剑去,人间别离,古情到今不弃。
赵易道:“好,很好。”
他的身形忽动,便如一支箭,箭急如电,直袭李一手后肩。
赵易病了么?而且他还吐了两口恶血,但现在,他的人,他的身法,谁又相信他中了毒而且吐了血。
李彤的剑流光一闪,迅疾的掷了出去。
朱十八道:“姓赵的拼了命了。”
欧阳青云道:“赵王不是朱十八,也不是欧阳青云,他是赵王,天下无二的赵王,赵王出手,世间没有。”
欧阳青云的马屁越拍越响。
朱十八不由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