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不愧是我宋家的丫头,这容貌气度,只怕要叫京城里的姑娘们都自惭形秽了。”
宋喻然缓缓走进门,穿的仍是昨天的衣裳,她酷爱红衣,一袭红衣翩翩,眉目间艳丽又不失英气。
老太太朝着宋喻然笑的和善,一旁的宋楚楚脸上笑僵了几分。
宋喻然看向下座的柳氏和宋楚楚,狡黠地笑了笑。
“祖母过誉了,姨娘怎么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昨晚休息的不好吗?”
柳氏抿了口茶水,浅笑道:“可不是吗,二姑娘刚回府,要安排的事太多。”
宋喻然嘴角上扬,正愁找不到由头,柳氏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啊,姨娘,按府上规矩,嫡小姐每年三十贯月例银子,大丫鬟五贯,普通洒扫丫鬟一贯,我一走这么多年,不知道姨娘有没有给我院儿里发过月例?”
“咳……”柳氏一口茶水差点要喷出来。
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着宋喻然,眼里闪过赞许之色……这丫头有眼力见,或许可以为她所用。
“二姑娘,你院儿里丫鬟的银子我都有照常发着,至于你这么多年在淮阳山上习武,姨娘上哪儿给你发去啊?”
“那好办啊”宋喻然眼角眉梢带着笑,“姨娘补上不就行了嘛。”
柳氏被茶水呛了一口,一旁的贴身丫鬟忙上去帮她拍背,老太太只冷眼瞧着,并不言语。
柳氏这人宋喻然是知道的,面慈心狠,心思深沉,最大的弱点,贪财。
柳氏开口本想随便找个由头推脱过去,不经意瞥见宋喻然腰间,神色忽然一变,拽了拽宋楚楚的袖子。
宋楚楚被柳氏拽地看过去,身子忽然一僵,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老太太被这两个人的表情搞得一头雾水,也顺着看过去,她老人家眯着眼,似乎看清了又不太确信,招手把宋喻然叫到跟前去。
“二丫头,你这玉怪别致的,让祖母看看。”
宋喻然不解,这三个人到底在作什么妖?她看着自己的玉佩,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又仔细看了看,内心万马奔腾。
这玉不是她的!
那天晚上在百善堂,她慌慌张张拿着玉佩跑出去,竟然错拿了顾相旬的玉佩!
她硬着头皮走到老太太跟前,大脑飞速运转,给自己的玉佩想一个来历。
老太太捧起玉佩来“老身果然没看错,这玉佩上刻着个‘顾’字,是皇族之物。”
老太太脸上笑眯眯的,眼神里带了点打量:“二丫头这玉是如何得来的?”
她知道这样的玉佩是皇室都有的,不论是皇子王爷都一模一样,只是她实在不知道把这玉安排在谁身上比较好。
罢了,宋喻然垂下头,故作娇羞道:“有缘人送的。”
她差点被自己拙劣的演技给逗笑了,谁知道屋里这三个人竟然还真信了。
宋楚楚绞着手帕,眼圈发红。
老太太开怀大笑,把玉佩又递到她手里“是哪位有缘人啊?”
宋喻然憋笑憋得耳朵发红,老太太只以为是小姑娘害羞了,她心中不疑有他,皇子王孙中适龄的,又一向对宋喻然表示爱慕的除了三皇子顾远承之外还有谁?
恐怕柳氏和宋楚楚也是这样想的。
可怜宋楚楚一直私下里和三皇子顾选承来往频繁,一直视顾远承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宋喻然不知道这三个人自顾自的把她和上一世的前夫哥配对到了一起,若是她知道,只怕要当场吐血,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知道顾相旬一睁开眼看到腰上丢了玉佩会不会以为她是个女贼。
师父给她的玉佩信物还在顾相旬身上呢!
老太太心里多了点盘算,拉过宋喻然的手把自己手上的桌子摘下来戴在她手上“姑娘家,多学着打扮打扮自己,别叫人说我们武将家的女人只懂得舞刀弄枪。”
宋喻然撒娇似的嘟囔:“孙女没有月例银子嘛,哪有钱打扮自己啊。”
又谈及此,柳氏脸色沉了几分,却正中老太太下怀。
“柳氏,你执掌中馈这么多年,怎么连府上小姐的月例银子都发不好?莫不是府上杂事多忙不过来了吧。”老太太正视着柳氏,不怒自威。
柳氏自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怕是又要跟她争夺掌家权,掌管中馈是个能从中捞油水的活,她自然是不肯放手。
又想着宋喻然身上的玉佩,不知道宋喻然出去这么多年得了什么造化,攀附上了什么权贵,不能轻易得罪。
柳氏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因小失大。
她强挤出来笑,一张美人面上笑容十足的僵硬“母亲教训的是,待会回去我就叫人清点了欠二姑娘的银子,亲自给她送去。”
老太太冷哼一声,对于中馈权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我记得从前我院儿里有个叫阿夏的丫鬟,是我母亲生前留下的,不知如今被姨娘安排去了哪里?”
得了银子,宋喻然却并不打算善罢甘休,本来她还以为今儿得是场硬仗,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拿了这玉佩,柳氏忌惮这玉,不敢轻易耍手段。
柳氏咬了咬牙,不就是个小丫鬟吗,给就是了!
“那丫头手艺不错,我寻思着物尽其用,把她安排到后厨去了。”柳氏陪笑道。
“娘!”一旁的宋楚楚气不过,站起身来想要发作,却被柳氏一把拽了回去。
“那好办啊,我亲自去后厨把她带回来,烦请姨娘把这些年欠她的月例银子一并补上。”
“二姑娘!”饶是柳氏这样多年假慈悲的人都忍不住急得站起来,本来嫡小姐每年三十贯银子,宋喻然出去五年,要补给她一百五十贯银子,已经够让她心疼了。
如今再加上一个大丫鬟一年五贯,五年二十五贯,宋喻然这是在她的刀口上撒盐啊!
老太太幽幽开口:“柳氏,这些事你若是做不来,便等老爷回来,上禀老爷,收回掌家权吧。”
柳氏身子一软,宋楚楚忙去扶她,柳氏轻轻点头:“自然是做的来的,待会我一并送去。”
宋喻然弯唇笑了笑,这才哪到哪啊,往后的日子精彩着呢。
天上白云悠悠,日头也高了,宋喻然行过礼后走出寿安堂,还不忘给柳氏母女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是地狱里的厉鬼,专门来找你们的。”路过她们时,宋喻然轻轻说。
微风吹来,她红衣妖冶,凤眸微挑,眸底尽是轻慢张狂。
你们欠我的债,总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