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死的蹊跷,徐明仪让仵作来查验,本是想查验一下结果。
若真有问题,到时候数罪并发,也能让荣氏翻不了身。
这期间,她清楚裴知许肯定会想方设法救人,但却只想到人会去巡查司里疏通关系。
可即便如此,还是低估了他对荣氏的爱,他竟能做到烧掉裴安的尸体,准备来个死无对证。
没有杀人的罪名,届时要判罪,便只剩下盗窃,永宁侯府力保之下,荣氏不难保下性命。
“裴行川,你知不知你在做什么?”
景安院,徐明仪赶到的时候,一眼便看到院中架起来的火堆,一具半大的孩子躺在火堆间。
裴知许拿着火把,一步步朝着柴禾堆走去,根本不是作秀,他是真要毁尸灭迹。
“那可是你的儿子,不是犯了死罪的囚犯!”徐明仪强压住怒火,厉声质问。
听到她的话,裴知许的步子微微一顿,随后回转过头来。
他淡淡地道:“你竟还有脸问我在做什么?人死是该安息的,你却让仵作来叨扰安儿,让他魂魄不得安宁。
“我这个生父岂能任由你放肆,既然你一意孤行,为了安儿不被你这恶毒女人折腾,我只能行此下策!”
这话说得实在是冠冕堂皇,徐明仪只觉得可笑,若真是为了让死者安宁,又岂会怕查明真相!
“裴知许,你别说得好听了,如今你要烧掉安儿,无非就是怕仵作真验出什么,到时候荣氏就必死无疑。”
徐明仪想上前阻止,却被裴家护卫拦住了去路。
她怒意直冲心头,“我知你对与她情深,但如此袒护,那可是杀人凶手,裴知许你当真不怕天下人嗤笑?”
偌大的京城,徐明仪从未听过如此荒唐之事,难怪上辈子自己会落得那般下场,这人真是疯魔了。
裴知徐持着火把的手微微一顿,神色有过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坚定起来。
“当年要是没有荣氏,我早死在流放之地,我裴知许早许诺过她,今生今世都要跟她一双人。”
“她只是想要个平妻的身份,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还设计让她入狱,我岂能眼睁睁看你继续害她?”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可笑的承诺,徐明仪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当初裴知许迎自己入府,洞房花烛夜时,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可结果呢?不过是狗屁而已!
徐明仪眼中锐色一闪而过,“你的承诺什么时候那么值钱了?一生一世,你可不止许诺过一个人。”
“不一样的,你跟荣儿不一样的!”裴知许被当面点破,脸上有些难堪歌。
他摇了摇头,生硬地说道:“你生来便尊贵,忠勇侯府长房嫡女,又受过当今太后抚养教诲,有的是人围着你转,我的承诺并不值一提,可荣儿只有我了!”
提到荣氏,裴知许眉目间都是温柔小意,还有散不去的情意,“所以,我不允许任何加害她,你也不行。”
这副痴情种的嘴脸,看得徐明仪心底直泛恶心,她从没想过,一个人能恶心成这样。
她眼中的寒意越来越重,“那你就不怕此事传出去,丢了整个侯府的脸?”
兴许是想知道这人到底有多疯,徐明仪还是忍不住,做了最后一回试探。
“我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的!”裴知许闻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徐氏,烧了安儿的尸体,也是我给你的警告,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荣氏我是不会允许你动的。”
“你别忘了,和离书上我可还没留字,你想干干净净的走出侯府,就不要乱来!”
徐明仪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尽是错愕,她知道裴知许对荣氏一心一意。
所以,自己对他早没了感情上的奢望,但在他心里,他好歹还是个人,还有正常人该有的脸皮。
可这一刻,她还是高估了她,对于裴知许的不要脸,徐明仪算是有了长足的认识。
裴知许手中火把往柴堆一抛,干柴撞上火焰,很快就烧了起来,赤眼的火光迅速蔓延。
眨眼的功夫,火焰就将柴堆少烧成一团火球,根本无法近身。
火光下裴知许脸上的笑容无法压制。
而徐明仪站在一旁,整个人忍不住发抖,拢在袖子里的手,更是死死地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