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帝姬......听见这尊号,云淡月心头立刻浮现出了一张眉间一颗朱砂痣的恬静面容。
庆国光雍帝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得圣心的庆国帝姬,没有之一。
她出身高贵,乃皇后所出,年近四十的皇后意外怀孕,在护国寺上香礼佛时早产诞生。
虽是早产,却生得康健,皇后也生产顺利无碍,本就称得上罕见。
听闻莲心帝姬出生之时,明明是隆冬时节,护国寺的莲池却一夕之间骤然绽放,住持奏称此乃吉兆,帝姬与佛有缘。
光雍帝信佛信道就是不信“子不语怪力乱神”,龙心大悦,破格给刚出生的帝姬直接赐了“莲心”的封号。
今岁,莲心帝姬年方十五,此前一直在护国寺清修,不久前才回皇宫长居,所以这伴读便选的晚了些。
让云淡月心动的,并非是身为莲心帝姬伴读带来的利益,而仅仅是关于莲心帝姬的这些传奇异事。
她想要设一个“逢凶化吉”的局,让身为灾星的自己名正言顺的活下来,莲心帝姬便是最合适的那股势。
前世莲心帝姬也选过伴读,只是那时候自己正在苦学如何当宫女蝉衣,对此事知之甚少。
“帝姬选伴读的消息是何时放出?如今可有人入选?”
见云淡月面上有了几分兴致,石文秀为自己能帮上恩人的忙高兴,笑意更深,一一告知。
“今晨姑姑亲口所言,倒是没有明确人选,只说会按我们平日所学选拔,半个月后办一场小考。”
此时庆国皇宫的储秀宫中,秀女满打满算共有三十来个。
秀女分为两拨人,一拨是来自九大属国的宗室女,一拨是出身庆国的名门闺秀。
此番选秀,并非为了给年过半百的光雍帝充实后宫,而是给风华正茂的庆国皇孙们所备。
所以秀女的年岁都不大,需在储秀宫跟着教习姑姑潜心修习一段时日。
算算时日,云淡月和妹妹抵达庆国皇宫有小半年了,除了近几日接连生病耽搁了课程,每日都充实得很。
此番能入选的秀女,皆出身不凡,琴棋书画自幼都是家中精心教习的。
储秀宫无外乎多加了些更严苛的规矩礼数,小考的内容估摸着也都是司空见惯的技艺。
“这几日你和柔嘉公主养病未习课,不嫌弃的话,可以看看我抄录的心得。”
石文秀说话不太利索,但察言观色倒是极为擅长,见云淡月有意争夺伴读名额,便将自己特意带来的书册拿了出来。
看着石文秀递来的书册,云淡月心中微讶,接过来后却未翻看,仍旧看着她。
“莲心帝姬深受圣宠,若能成为她的伴读,日后在庆国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你难得没有想法争一争?”
帝姬伴读带来的好处,绝不仅仅如云淡月口中那样简单。
以帝姬在光雍帝心中的地位,甚至可以一荣俱荣,给自己身后的母国带来可观的实惠和好处。
石文秀将面前的头发拢到而后,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行的。此番来庆国选秀,父王对我没有旁的期许,只盼我不出错,不给石国丢脸就够了。”
想起自己惹怒的洛国和梧国两位郡主,石文秀又是一叹,神情难掩失落。
连一同入宫的秀女,自己都相处不好,更何况在莲心帝姬那样的贵人身边做伴读呢。
云淡月对她的言论不予置评,低头翻看起了她带来的书册。
都说字如其人,石文秀的字迹却和她示外的性格相差甚远,笔锋利落,大开大合,观之悦目。
再看内容,无论是哪一样课业,她都做了详尽的摘抄。
并非是照搬教习姑姑所言,而是有自己的思索,提炼精要,即便对于云淡月而言是司空见惯的技艺心得,也有让她耳目一新之感。
看完这本摘录后,云淡月才抬起头,直视石文秀的双眼,“你如此用心,末了还特地做了一遍提要。若说无心伴读之选,是否太过妄自菲薄了?”
莲心帝姬要选伴读,不会只选一位,云淡月打定主意要争一个位置,自然希望,其余伴读是能相处之人。
听了云淡月的话,石文秀先是一愣,下意识将头埋了下去。
不知怎得,又想起了那日在御花园云淡月所言,输人不输阵,她抿紧唇,又将头抬了起来。
云淡月将石文秀这番变化尽收眼底,眼中带了些许笑意,扬了扬手中的书册。
“多谢你的心得,不过纸上谈来终觉浅,公主可愿与我做个备考同窗?”
回应云淡月的,是她见到石文秀以来,最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