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里,吴紫怡有些坐立不安,不时便向门口张望。
殿内负责侍奉的宫女见状,上前给她添茶,又出言安抚她焦躁难安的情绪。
“郡主不必担心,今日的计划都安排妥帖了。”
宫女的眼神划过飘摇的烛火,言语间带着些许蛊惑意味,“只要郡主记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紧要关头,一定要狠下心便好。”
听了宫女的话,吴紫怡喝了口茶水压住躁动的心,点了点头。
面对的虽是宫女,却不见平日的趾高气昂,反而有些倚重,“我明白,一会儿你盯紧些,务必看着她们把酒喝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今日宴会的主角才姗姗来迟,踏着月色披着霜寒步入殿内。
云淡月在前,云繁星落后两步跟在后面,姐妹二人向吴紫怡行了平礼,一派落落大方。
“路上耽搁了,让吴郡主久候了。”
一见到云淡月,吴紫怡便觉得自己的胳膊抽疼。
这当然是幻觉,在御花园那日被云淡月抽打之处早就好全了,更多的还是对云淡月的怨怼作祟。
吴紫怡深吸了口气,才堆出了满面的笑容,热情洋溢到跟变了个人似的。
“无妨,我也没到多久。今日设宴本就是为了向你们赔罪,自然随你们的心意才好。”
待云氏姐妹落座后,吴紫怡抬了抬手,示意宫人上菜。
储秀宫平日的菜色都是有定例的,今日置办这样一场宴席,完全是吴紫怡自掏腰包。
她向严姑姑请示设宴,本担心会遭到拒绝,没想到严姑姑直接同意了。
用严姑姑的话来说,云氏姐妹遭了一场罪,吴紫怡设宴赔罪也算情理之中。
“我特地让人在御膳房寻了个擅云国菜色的厨子,你们快尝尝,味道如何?”
在云淡月和云繁星面前的矮桌上,都摆了数样一模一样的菜色。
看着倒是色香味俱全,也确实都是云国特色佳肴,显得吴紫怡的赔罪十分诚心。
云淡月先拿起了筷子,随意选了一盘菜尝了尝,“味道很好,我同妹妹许久未吃过家乡菜,郡主有心了。”
见云淡月吃了,云繁星才跟着也尝了一口,连菜都选的是同一种。
乍看这场宴倒显得宾主尽欢,三人就着菜色口味你来我往的闲谈几句,气氛也算热络。
用了几道菜后,吴紫怡向门口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很快宫女便端着一个银质酒壶并三个酒杯上来。
宫女先给吴紫怡倒了一杯,再将另外两杯分别放在了云淡月和云繁星面前。
吴紫怡拿起酒杯对着姐妹二人一拜,“此前我对二位多有得罪,今日便以酒谢罪,还望你们宽宥。”
她一番恳切致歉后,暗暗抬眸紧盯着对面姐妹二人的动作。
只见云淡月举起了酒杯,云繁星却是没动,只对着她抱歉一笑,“郡主见谅,我身子弱,从来不沾酒水。”
闻言吴紫怡微微皱眉,又很快被虚伪的笑意掩盖,“是我思虑不周了,不过这酒只是果酿,专供后宫所用,酒味颇淡,一杯想来无碍。”
云淡月侧首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举杯的云繁星,心下了然。
作为看过话本的人,云繁星多半是知晓今日这场鸿门宴的手段使在何处的,这酒自然是有问题的。
想到这些,云淡月非但没有放下酒杯,反而伸手将云繁星面前那杯也拿了过来。
“舍妹身子实在孱弱,吴郡主盛情款待,这杯酒我便替她喝了。”
说完,便利索地将两杯酒一饮而尽,藏匿在清甜味道下的淡淡异味,没有逃过云淡月的味觉,只装作不知。
吴紫怡见劝不动云繁星饮酒,咬住下唇,似乎有些不甘。
正当她想再劝时,余光瞥见角落里的宫女冲她微微摇头示意,想了想只得作罢。
左右云繁星是个病秧子,便是没喝加了软筋散的酒,一会儿也好控制。
几杯子酒下肚,言谈似乎更热络轻松了,只是吴紫怡和云繁星有意无意的,都在暗中注意着云淡月的状态。
又过了一会儿,云淡月像是酒意上头一般,晃了晃脑袋后,有些乏力地用右手支撑着头。
云繁星见状,比吴紫怡还要高兴似的,扬起嘴角,静静等待着剧情的发生。
只听屋外传来了些许响动,渐渐地便有呛人的黑烟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
直到屋内人亲眼看见火光,已经到了火势猛烈的地步,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屋外宫人的惊呼。
“走水了——快来人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