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们也觉得长公主大概是病糊涂了,要么就是太怕死,这种连赤脚大夫都算不上的毛丫头也信。
长公主看向沈梅溪,但见她目光沉着,一派胸有成竹,笑道,“放心,我这毛病拖久了,真有个三长两短,皇帝不会怪到恭王府头上的。”
这话是说给恭王妃说的。
恭王妃便讪讪的,心里很不快。
死老太婆既然自己作死,在场的宗亲可以作证,真出事也不怕,当下就不言语了。
沈梅溪等下人抓回使君子,亲自服侍长公主服用了,才和恭王妃一起告辞,其他宗亲也作鸟兽散。
长公主服了药便有些困顿,她的老侍婢何嬷嬷担忧道,“公主,您真信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沈小姐?”
长公主并没睁眼,淡淡道,“你也觉得本宫是病急乱投医?”
何嬷嬷不敢说话。
长公主撇嘴,“你如今也老糊涂了。”
何嬷嬷满脸不解。
长公主提醒道,“你可记得三月三那天,我们去舒月庵上香,途径一户人家正在摘樱桃,本宫一时嘴馋,让人买了几斤,拿到河边洗洗就吃了?”
何嬷嬷猛地就回忆起来,“是有这回事!”
“沈家那丫头,把本宫的症状说得分毫不差,甚至还算到本宫是在那个时候吃了不洁的东西,她绝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有真本事。”
长公主活能让当今皇帝敬重至斯,她的睿智和果断不让须眉,既然有治愈的希望,为何不试?
她又没活腻。
何嬷嬷经长公主提点,顿时也觉沈小姐说不定真的有几分鬼才,就能治好了长公主。
长公主想到什么,突的睁开眼,“老九是从西北回来了吧?怎么也不来看本宫?”
何嬷嬷笑道,“九殿下是最孝顺公主的,乖乖好家伙,前日派人送了几车西北特产来!只是刚回来不久,日日泡在宫中与皇上述职呢,过两天肯定要来看您。”
长公主嘴角挂笑,微微摇头,“那孩子自幼没了母亲,一贯胡闹,二十有四了,还不定亲事,不知道闹些什么。”
何嬷嬷笑道,“等九殿下来了,公主给他长长眼睛,挑个最好的侯爵小姐给他。”
……
再说沈梅溪和恭王妃刚出长公主府,恭王妃便怒道,“你算哪根葱,就敢给长公主治病,若治出了毛病,别指望恭王府兜你!”
沈梅溪低眉顺眼,“是。”
看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恭王妃气得直咬牙,把她带离长公主府半里路,便扔到路边不管了。
这正中沈梅溪下怀,她要去合欢树下还玉佩给那个男人,恭王妃把她带回家了,还得再找借口出来,自幼在乡下长大,她不怕走路。
一路往昨日见面的长街走去,沈梅溪行色匆匆。
她想尽快解决这件事,甩掉那个男人,否则心头总压着一块巨石。
沈梅溪的计划中,找到舅舅下落、让沈开元夫妻身败名裂乃至最后夺回家产,她都要摘得干干净净。
他们是罪有应得,她不会搭上自己,她以后会有一个灿烂明朗的人生。
而那个男人如黑洞般,能把所有光都吞噬。
他是来自地狱的冥王,身上带着摧毁、杀弑的力量,能把好好的一个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沈梅溪不要毁在这样一个人手里。
心思太重,便把头压得低垂,垂着头,便没有注意到迎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沈梅溪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猛地一抬头,那匹发了癫的烈马已经直直朝她冲过来。
周围的摊贩看到这一幕,纷纷扼腕,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就要惨死在马蹄车轮之下了!
有心地善良的大娘甚至惊呼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