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一
所有进清云山庄的女眷,出来之后,都是暗中传扬谭郗的名声。
现在的云谭郗,已经成了京城圈子里举足轻重的人……甚至她手里的人脉,比陆知行还要厉害。
云谭郗-
她是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的?
她是真有本领,还是,弄虚作假,装神弄鬼?
陆知行深眸里阴鸷点点,浓黑的俊眉也紧压着。
神婆……这样的地位,是空中楼阁。
她现在能一时风光,但若是有人想对她起坏心思,她岂能一时得意?
“递拜帖,后天去见见这位云仙姑。”陆知行告诉自己,她总是自己的夫人。
他们尚未和离,他怕她连累他,想去见她一面,也是正常!
只是,他心上一圈一圈的烦躁,从谭郗离开别苑,就开始在他心上缠绕,他视而不见,却总有一天会像是暗中的火山一样,爆发。
谭郗懒散的躺在云榻之上。
竹屋,温泉,周围是垂落的层层白帘。
袅袅的白气飘荡起来,把这竹屋里衬托得像是仙境。
而在旁边的温泉池之中,是两个夫人一起来泡温泉,她们是寿王妃一样的年龄。
解了发髻,裹着白布,脸部被浸泡得红润白净,看起来皮肤细净多了,皱纹也浅了……
“云姑娘,你这温泉里到底放了什么,竟然有这种功效。”蔡夫人舒坦得舒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其实还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身体。
她为蔡老爷生儿育女,家里两女一子,虽说是注意保养,但是身体总是损伤……
她被小妾逼得上吊……没死成,才有了现在的造化。
泡温泉后,她不但是皮肤好了,连一些不能对外说的地方,也都恢复了许多,不能说少女般……但是也比她之前好上数倍。
蔡夫人低声对身旁的人道。
“嫂嫂,有时候,我觉得,死了这一次,我才是真正活明白了。什么男人,宠爱,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才是真的。”
蔡夫人脖颈里有一道鲜明的红痕,这是她上吊自杀没死成,留下的记号。
蔡夫人娘家姓李,兄长官拜工部尚书,也是一品的职位,只是蔡夫人所嫁的蔡家,向上数,曾祖辈出过丞相,如今宫中得宠的贵妃,正是蔡遇的亲妹。
蔡夫人闺名李韵,她嫂嫂李氏又和寿王妃有些表亲关系。
这样七拐八绕,才把心如死灰的蔡夫人介绍谭郗。
如今,京城里人人知道李韵又找回了大妇威严。
但不对比不知道,原来蔡遇之前许诺过的白首同心,竟然如同女人容颜般易逝。
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的苦楚?
李夫人握着蔡夫人的手,紧了紧,想说什么却没说,只安慰她。
“好妹妹,以后日子还是好好的过,凡事多思虑。”
蔡夫人泪眼点头。
泡在温泉里,享受温泉舒服的感觉。
李夫人和蔡夫人都能感觉到,清云山庄的一切,她们尝试过,就不想离开了。
可是,云谭郗无欲无求,听寿王妃讲,她也只是在京城暂住。
倘若她离开,这泉水还有这种功效吗?
李夫人心里盘算着,这两日,她还是要多去找寿王妃,打听一些事情。
争取向云谭郗送些好处。
谭郗倚靠在竹屋里,懒散的休息。
乌发贴合在她脸颊旁,周围冉冉升起水雾之气,这一身纯白中衣,侧躺在榻间,已显出了体态风流,肌肤凝雪的般的美。
谭郗又兑换了一枚雪颜养肤丸,安放在温泉水底,加固一些机关,让药丸作用只供给温泉水
这一星半点的,够女人们疯狂。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想要的东西才有本钱,自然会慢慢的来。人太急切了,总会让人觉得,拥有的东西也不值什
么钱……
算算时间,他该来找她了。
谭郗心里想着。
时间倒是巧妙,心里想谁,谁眨眼也就到了。
有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一丝干冽清雪般的气息,混合空气中湿润的硫磺味道,就像一股强势的风,直入她的竹屋。
没有桃花阵,没有桃花瘴。
温泉山庄甚至连院墙都没有,只有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桃花林。
陆知行拿着名帖走入其中,正想着要往何处投名帖,忽然间眼前景物一转,一座漂亮的竹屋,就坐落在白气冉冉的温泉池旁。
“来了?”
白纱飘动,女人的声音从竹屋中传出。
如同珠玉交击,轻柔温润。
陆知行脚步顿了顿,停在了竹屋外。
竹屋并没有门,他站在门前,进去不进去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白纱和白雾纠缠在一起,仙气飘飘,袅袅娜娜?
而躺在屋中,在矮榻上侧撑着手肘看向他的女人,乌黑的发如同浓墨般披落在她肩上,一张略清瘦的脸,下巴尖尖的,在白晳极了的脸庞上,她鲜红的唇,衬着浓黑的发色眸色,竟仿佛是活色生香的水妖……
烟烟袅袅的仙气,侬丽惑人的妖气。
看着她,陆知行眉头渐渐锁紧。
他浓黑眉头下,阴鸷的眸先是瞳孔微微放大,是心脏评然而跳的惊艳,喜欢……
随后,理智回归,强烈的失控感和自制拉扯,仿佛是整个人直接被女人的眸光劈成了两半,一半在深渊中无限沉沦,另一半却理智极了的分析着……
分析……
她这样,是邀请还是蛊惑?!
还是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一种愤怒涌向陆知行的心头,他从来没有忘记,她是喜欢着墨星煜,哪怕拼上命,也要来京城见墨星煜最后一面!
她这样,反反复复,撩拨他,邀请他,又是什么意思?
“进来吗?不进来就滚吧一一我等下一个。”
谭郗红唇微启,从矮榻上起身,赤足踩在竹屋的地面上。
她的赤足雪白莹润,像是上天雕刻的艺术品,她身穿的白裙也是她自己改出来的睡裙,一层薄薄的裙衣,里面是白色内衬,长度在小腿下面。
谭郗去旁边拿了酒。
白雾缭绕间,白裙随微风而起,微微动感,也撩起裙摆露出她一截莹白修长的小腿……
跪坐在蒲团上,给面前的案牍上斟两杯酒。
浓烈的酒香冲开竹屋里的青竹味道……
也窜了陆知行的呼吸。
“那位客人,如果你不是来喝酒的话,那就请你离开吧?”谭郗悠悠的说道。
“我离开,你等谁?”
陆知行眸子里仿佛有翻天覆地的怒火阴鸷,深渊般浓黑的墨。
他今天依然是玉白色的锦袍,清润极了的模样,温和克制。
可是,谭郗记得的却是他一袭暗红色的长袍,在骏马上,眉眼阴鸷,倨傲摄魂。
她想要他燃烧的那火。
谭郗懒懒勾唇。
“不是你,那就是别人吧,无所谓,这些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