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柳芊柔只能靠演戏骗过其他人,却实在骗不了自己。
她并没有怀孕。
怀孕一事不过是用来离出牢狱的借口,哪知就事会越闹越大,甚至闹到雍王殿下面前。
柳芊柔在听闻他们谈话的这一刻,顿时慌神,少有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既然已经撒下这个谎,事情也做到这个地步,她绝不会轻易放手。
为了爬上小将军的床,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柳芊柔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如此之久,陪他甘愿忍受大漠的枯燥与荒凉,她所做如此之多便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万万不可以在今日前功尽弃。
都怪苏韵,她愤恨地想,等到事后有机会她便要亲手除去这颗绊脚石!
还在看热闹的苏韵,不知她心中所想。
只顾着自己聚精会神,努力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柳芊柔简直就是变脸大师,苏韵笑了笑。
柳芊柔很快理清楚自己的思绪,低下头一脸的落寞,
“这实在是太麻烦大家了,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怀孕了就会这样,有些恶心想吐,我在大漠待太久,身子骨已经差的不行,这才反应之大。”
她太擅长充分利用顾铮对她的愧疚之心了。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顾铮已经急得抱紧她。
似乎要与她合为一体。
柳芊柔低下头,在无人可见之处露出一抹笑。
她补充道:“我不过是一介草民,能被这么多大人关心,真是三生有幸。咳……小女当真只是身子弱,无碍的。”
苏韵用鼻子哼出声,一点也不想听她的废话。
全场恐怕只有顾铮是真着急,他听得心一抽一抽的,满脸的愁容几乎要洋溢出来。
苏韵出声打断这场闹戏。
柳芊柔一副被她吓到的样子,头埋得更低。
顾铮感觉胸口似乎一片热流流过,大抵是女人的泪浸湿他衣物。
不过是个检查,有这么令人发难吗。
苏韵只觉奇怪,团在心里的疑云越发浓厚,重得让她呼吸都放慢。
谢怀瑾也察觉她情绪,低下头覆在她耳边说话。
热息就这样喷洒在皮肉上,激得苏韵一哆嗦,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他说:
“你也发现了?”
显然,谢怀瑾也意识到她的躲躲闪闪不对劲。
对寻常人来说,只需做一个小小的体检就可以离开这令人发指的牢狱,这可是一笔划算买卖。
偏偏柳芊柔不配合,表面是在放低自己的姿态,实则是在逃避体检。
越想苏韵眼底的愁容越明显,她张嘴道:“柳姑娘为何如此抗拒,这么大的人也会害怕太医吗?”
“当真连我的小侄子不如。”
被她这么一嘲讽,柳芊柔一反常态没哭兮兮卖惨,只是继续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的反应让苏韵更奇怪。
反倒是顾铮一副跳脚样,急得面红耳赤,想要吼她又奈何雍王正站在此处。
苏韵又道:“依我看,柳姑娘莫不是假孕,想要逃避责任吧。”
她一向机灵,只需一句话,就把柳芊柔的小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柳芊柔显然面色不对,但又始终低着头不吱声。
她越是不说话越是奇怪。
苏韵正要上前一步,柳芊柔猛得起身 柔柔弱弱推她一把,估摸是没使劲,反而让自己跌坐在地。
她屁股刚沾地,就捂着嘴支支吾吾哭起来了。
好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苏韵脸上要冒问号,径直道:“干嘛呢,你这是要污蔑我?”
苏韵:不是大姐,我都没动手呢 你怎么就躺地上了。
顾铮哪管三七二十一,已然骂咧咧开口,他连名带姓唤她:“苏韵!你是要逼死她吗?”
“柔柔不过与我相爱,你这毒妇就要至她于死地!至于这样吗,当初我真是高看你了,才把你娶进门,”
被质疑的少女眨眨眼,满是不怀好意,她回头去望谢怀瑾,是要把他一起拉进坑里的意思。
他只顾看她的唇 她唇微张,带着水光,潋滟。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就请雍王殿下来评评理吧。”
顾铮一听不乐意了,回怼她也跟着说:“雍王殿下,苏韵便是善妒才如此说,她不愿看我们琴瑟和谐的亲密样子,这才一直从中使绊。”
“殿下您明鉴,可千万不要听信这妒妇的话!”
苏韵一个白眼险些要翻上天,他脑子坏就算了,怎么还要在这里乱说话。
顾铮真是把自己当一回事儿。
她没精力和他在这里斗嘴,事情终究会真相大白。
柳芊柔如此有胆量顶撞她,多半也只是想把话题绕到其他地方,现在在这里纠结毫无益处,只是给她推延时间罢了。
她总觉得柳芊柔是假孕,明着不行那便暗着来,她不信自己调查不到真相。
她气势只增不减,腰板挺正摆摆手:“随便你怎么说吧,与其在这里盯着这事纠结,小将军倒不如赶紧把你的小娘子带回去,免得冻着身子伤胎。”
“出了事又要赖我们。”
谢怀瑾知她不会善罢甘休,看她样是要来阴的。
他总是会感慨她的聪明才智。
看苏韵一个劲冲他眨眼,他唇角蕴笑这才开口:“这都是将军府的私信,本王也管不了。”
“不过确实体谅柳小姐,看在她诚心悔过,又有身孕,这一次便算了吧。不过顾小将军以后还请注意言辞,无论如何这般形容人,”
“总该是不对的。”
柳芊柔的眼神一下亮堂,笑得唇角都难以下压,顾铮轻抚她头,揣着脾气道:
“这还得看夫人说话如何,苏韵,你现在依旧是将军夫人……”
苏韵又是一个白眼,不等他说完甩头就走。
她笑着回他:“我不在意,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彻底没有关系了。雍王殿下,我先走一步。”
她说得极其轻巧,离去前步子轻快。
苏韵早有准备,虽说是就这样离开,她在无人处同自己的贴身侍女交代。
“溪柳,你可盯紧她了。”
“让我们看看柳小姐还有什么伎俩,真孕还是假孕,她自己最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