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柳着急得浑身发颤,双眼里满是红血丝。
她站在苏韵身旁,用尽全力拉着那几个老婆子粗壮的手臂,她们却如同山一般纹丝不动。
溪柳眼泪直掉,又很快被她们推搡到一旁去。
小姑娘在此刻孤身一人,格外无助。
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家主子在此刻的孤立无援。
溪柳踉跄着跑回原位,小手紧紧握着苏韵的手,试图用自己手心的温暖传递给苏韵一丝安慰。
几个老婆子笑作一团,对她露出歧视的表情。
她们最擅长见风使舵,早早就站到了柳芊柔那一队。
偏偏溪柳死守着自家主子,现在出事了,可真是招笑。
面对顾铮的强势,溪柳的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只好匆匆抹干净眼泪,低着头轻声对苏韵说:“小姐,小姐,你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溪柳会一直守在小姐你身边的。”
苏韵感受到溪柳的温暖,心口处涌起一股暖流。
她还想再试一试,万一这一次顾铮听懂人话了呢?
她抬头望向顾铮,眼中满是不屈与愤怒,她怒声道:“顾铮,你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我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证据就这样抓捕我,闹到官府丢的可不是我的脸。”
顾铮却被苏韵的倔强激怒,她这几日如同变了一个人,毫不受控制。
他这次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她,让她明白到底谁才是将军府真正的主人。
他上前一步,猛地抓住苏韵的手臂,强行将她往柳芊柔面前拖,边走边带着阴狠笑意道:“事到如今,苏韵,你还依旧嘴硬。”
“我不好好教训你一番,想必日后你只会更加得寸进尺,你好好看看柔柔,她已经因为你而失去了孩子,你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苏韵奋力挣扎,一张小脸都沾染污泥,视线已经浑浊不清,她小臂被牵扯的酸痛,生理盐水都直往外冒。
但顾铮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男人对她也毫不留情,直到到柳芊柔面前才停下脚步。
苏韵依旧怒骂道:“顾铮,你混蛋,你现在就放开我!你被柳芊柔的表面蒙蔽了双眼,你根本看不清楚真相!”
“再这样我就要告到官府去了!”
然而,顾府上下似乎都站在了顾铮这一边,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苏韵说话。
他们或是冷漠地旁观,或是低声议论,始终无人敢上前阻止顾铮的暴行。
溪柳哭得鼻涕眼泪混做一团。
顾铮已经压上苏韵的肩膀,逼迫她跪着俯身道歉。
苏韵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耻辱,心里的绝望几乎要把她淹没。
柳芊柔喜上眉梢,早看不出刚刚的柔弱模样。
她太满意此刻的情形!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谢怀瑾带着一群侍卫匆匆赶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愤怒。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顾铮推开,将苏韵从地上拉起,不顾脏污用袖子替她抹去脸上的泥泞,接着将她护在身后,怒声道:
“顾铮,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铮被谢怀瑾的气势震压住,一时呆愣在原地,傻傻站着不动,刚刚的气焰此刻已消散,他的离职也回笼。
可当他看着谢怀瑾紧紧护着苏韵时关切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甚,他吼出嗓,
“雍王殿下,你来得正正好!就是苏韵这个毒妇,害得柔柔失去了孩子,我们将军府失去后人,我让她道歉又有何不可!”
“你总不能偏袒她,而不顾我们这么多人要求的清白吧!”
清白?!苏韵闻声只想冷笑,可她浑身酸疼。
她们的脏水聚集在一起就是真相吗?
到底什么才叫清白?
谢怀瑾的眉头紧锁。
他侧过脸,目光如炬审视着顾铮,
“顾铮,你口口声声说苏韵害得柳芊柔流产,你可有确凿的证据?”
顾铮一愣,随即指着那边脸色发白的丫鬟和一旁高昂昂着下巴的柳芊柔:“她们都可以作证!”
谢怀瑾却冷笑一声,挥手示意侍卫将小丫鬟带上来。
他沉声问道,身上的气压极低:“你之前说的可都属实?”
“如若不属实,大牢有得你蹲的。”
小丫鬟被这样一番恐吓,已然说不出话来,身子一个劲哆嗦。
她不过是个棋子,这可如何是好?
谢怀瑾见她反应,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转头看向顾铮,眼底的清明在此刻分外明显,“顾铮,可亏你还是小将军,你如此草率地断定苏韵的罪行,可曾想过她的感受?”
“你可知道,真正的凶手或许就在你身边。”
他语调肯定,带着不容置疑。
顾铮被男主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他下意识地看向柳芊柔。
只见柳芊柔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谢怀瑾见状,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揽住苏韵的肩,给她做支撑,又吩咐侍卫去将御用太医请上前来。
他面带笑意:“你们将军府的大夫医术恐怕一般,不如就让我们御用太医来看看罢。”
正是监狱那日的太医。
小少年被这白布袋,急匆匆向柳芊柔走去。
柳芊柔心中大骇,眼下毫无办法,她只能装晕逃避检查,就在她闭眼往后倒的那一刻。
眼尖的苏韵提高了声音:“柳芊柔,你就算是晕了,太医也照样可以查出来。”
谢怀瑾看向一旁的小女人,她就算受伤也已经明媚。
他也强硬开口:“是这样没错,太医,您请吧。”
太医动作利落,片刻之后,恭敬地对谢怀瑾说道:“回禀雍王殿下,柳姑娘并未怀孕,更无流产之虞。只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此言一出,周遭一片死寂,太医也浑身冒冷汗,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话。
顾铮震惊地看着柳芊柔,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样子。
而柳芊柔这一次当真想晕过去,她一脸慌乱与绝望,想要辩解却无从说起。
她最终低声抽泣道:“我只是,只是不想呆在牢里边了。”